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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息……血魂……是斩杀录儿的那人！”
群玉坊内，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倚在主座上猛然惊醒。
旋即眼里显露出滔天恨意。
他乃是千机门唯一幸存者。
他这一脉深陷诅咒，宗门破灭。
唯一没受诅咒侵蚀的弟子，也在百年前被斩杀，彻底断绝希望。
“哈哈，想不到老夫寿尽前，还有希望报仇……”
一旁，黑雾蠕动，化作一个声音苍老的身影。
鬼灵门门主望向虚空的人影，嘴角咧开，伸出细长分叉的长舌。
“桀桀，好强盛的气血，人煞气息一定很足，若是献给九元赌鬼，胜过一百个普通修士。
你我又可逍遥十多年。”
虚空中。
苏长青眉头一皱，灵眼绽放光芒。
只见群玉坊上空笼罩着一层缥缈黑烟，坊内修士各个呆若木鸡，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有古怪……”
苏长青屈指一弹，一枚青光符箓攒射而出，化作一道蟒冠羽翅的飞禽，轰然撞碎那黑幕阵法。
剑光落下，七八个修士斩杀当场，却宛若泄了气的皮球，只留下一副软塌塌的人皮。
黑影气息渗入遍布秘纹的地面。
“都不是活人么……气息竟与法宝算盘如出一辙……”
苏长青眼睛一眯。
偌大的群玉坊，竟只有寥寥数道生机。
“桀桀”
怪笑声响彻虚空。
一头头傀儡妖兽钻出地面。
最次一头傀儡也是一级上品，堪比炼气九层修士。
二级傀儡更是足足有十头。
另一边，鬼灵门门主则身躯膨胀，化作巨型鬼牛。
四周修士纷纷人皮，从皮囊中掠出一道黑影，融入到鬼牛体内。
肉眼可见，鬼灵门门主身躯暴涨，竟散发出媲美假丹修士的气息。
“死吧！”
鬼牛和漫天妖兽傀儡喷吐光焰，如雨般袭来。
见状，苏长青眼角流露出不屑，金丹气息不再遮掩，显露无余。
“只有这种程度么……”
他一挥手，漫天剑雨落下，锋利剑芒斩断一头头妖兽傀儡。
旋即万千剑影汇聚合一，掠过鬼牛，顿时虚空传来一声哀嚎，无数黑影自被剑芒斩断的腹部中掠出。
鬼牛气息骤降，跌落地面，重新化作鬼灵门门主的样貌。
他脸色苍白，满眼不可思议道：“金丹……此地怎可能还有金丹修士！”
一旁，千机门老者也愣在当场。
怎么也想不到，斩杀自己弟子的人，竟是金丹修士，还找上门来。
“前辈，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若是我只有筑基修为，怕真要着了你们的道。
说说吧，你们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灵眼之下，只见两人头顶飘摇出一缕黑气，一直绵延至虚空深处。
如同被人操纵的傀儡。
“我……”
两人刚想开口，脸上浮现痛苦神色。
‘被施展秘法，禁止透露信息么……只好换个法子……’苏长青眼眸一冷，一枚形似鸡蛋的剑丸掠出体外。
紧接着，蛋壳裂开，万千锋锐化作剑龙，贯穿千机门老者的胸膛。
衣衫炸裂，显露出改造成妖魔肢体的躯体。
一颗心脏跳动着，流淌出鲜血，剿灭里面蕴藏的神魂。
“下一个……”
苏长青屈指一点，一道粗大剑气透体而过，鬼灵门门主哀嚎一声，化作黑烟。
地上只留下一个被剑气贯穿的木偶。
其背后贴着一张圆形方孔纸钱，上面写着‘三两’字迹，正灼灼燃烧。
“替身灵器么，倒是有几分高明。”
苏长青嘴角流露出笑意，望向天边逃窜的黑影，喃喃道：“不过，正合我意啊。”
他身化轻鸿，跟在鬼灵门门主身后。
这两人气息，与那算盘法宝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跟着此人，应当能摸到点门路。
三日后。
虚空。
苏长青望着地面一座黑石搭建的城池，眉头皱起。
这是一座凡人城池。
里面还能看见沿街叫卖的商贩和行人。
他们面色红润，无丝毫鬼气，就是普通的凡人。
可每一人头顶皆浮现一道黑色烟气，渗入到地面深处。
那鬼灵门门主潜入此城，便没了气息。
“这城……有古怪……甚至连一丝灵气都没有……”
他思忖一下，掠入其中。
刚一踏入，便觉得一股气息笼罩自身，渗入丹田，顿时法力流转变得晦涩。
不过，气血涌动，倒是没有丝毫影响。
‘压制炼气修士么……对金丹修士效果，貌似弱很多……’
苏长青倒是无太多担心。
哪怕修为被压制几分，法宝却依旧可以动用，加上炼体修为，实力依旧可战金丹。
他走上街头，沿街商贩叫卖着各类吃食。
“后生仔，刚出锅的馄饨，尝尝？”
“豆腐脑哩！刚出锅的豆腐脑哩！”
“客官，三十年的陈年老酒，来上一碗？”
“娘，我要吃糖葫芦……”
扑鼻香味传来，苏长青却眉头皱起。
吃食并无问题，不过交易用的钱，竟是一张张白色圆形方孔纸钱。
上面写着‘一分’、‘两分’的字迹。
不由得想到鬼灵门门主逃跑时，留下的木偶上燃烧的纸钱。
‘这纸钱，到底代表什么？’
苏长青边走边转，很快注意到这座凡人城镇的不同。
四处充斥着人心险恶。
缺斤短两的商贩，榨取保护费的地痞，专偷贫苦百姓的扒手。
打架、斗殴更是随处可见，想尽法子赚取那白色纸钱。
简直就是一座罪恶之城。
不知不觉间，临近黄昏，苏长青来到一处面摊前。
“后生，肚子饿了吧，阿婆给你盛碗面，我这汤底，可是羊头汤熬的，鲜着哩。”
一位佝偻身子的老婆婆笑着走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如此，多谢。”
面刚放下，阿婆脸色立刻一变，满脸不耐，伸出干瘪只剩皮膜的手指，喝道：“一钱，快拿出来！”
“一钱？阿婆，你抢劫啊。”
苏长青眉头一皱。
这种素面，最多也就值个一分。
“不错，就是抢劫！”
黄昏光芒下，只见那阿婆身形迅速暴涨，浑身长满肉瘤，口中流出涎水。
眼神贪婪，望着苏长青，宛若盯着美食。
苏长青眼睛一瞥，桌上那碗素面，分明是一根根肠子。
沸腾的锅底里，煮着的赫然是一颗苍白人头。
感知中，沿街商贩纷纷化作厉鬼。
“没钱，那就拿你的命来抵吧……”
恶鬼阿婆阴着脸，冷笑着靠近。
锵——
剑光一闪，一颗头颅高高扬起。
可那无头尸身仍在靠近。
地上的阿婆头颅笑道：“后生，吃面不给钱，可是要被城隍爷责罚的呦，桀桀。”
‘城隍爷……’苏长青记在心里，旋即几道剑气斩过，将无头尸身大卸八块。
与此同时，一个个厉鬼商贩逐渐靠近，仿佛苏长青是一件珍馐美味。
城门上，沙土脱落，显露出鲜红如血的‘枉死城’，三个大字。
数个时辰后。
街道地面堆满血肉，宛若铺了一层腥臭血色地毯。
苏长青手里则握着一把白色纸钱。
自然是得自这些厉鬼商贩。
这时，黎明光线洒落城内，顿时血肉化作飞灰。
苏长青一扭头，朦胧光影下，只见佝偻身子的阿婆正持着一柄枣红木勺，搅弄着大锅。
鲜香气味扑鼻。
“后生，肚子饿了吧，要不要来一碗阳春面？”
阿婆一脸慈祥的笑容，望着苏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