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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只他们又再次上路,兴冲冲找了半响,还是一无所获。癞子索性道:“反正这么瞎找是找不到的,干脆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典小只从袖中术里搬出一大堆书,一边啃着馒头和野果,一边一本一本的翻看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袖中术里装这么多书。”癞子笑眯眯地调侃。
“我想找找看,有没有对支离果的记载,万一能找到呢?”
“唔,”癞子拐拐她,“你觉得这支离果,是长树上,还是地上的?”
小只支起脸来想一想,不太确信的开口:“我觉得,支离果是长土里的。”
“为什么?”
“直觉如此。”
“嗨!我还直觉长水里呢。”癞子捧腹笑道。
“也不是没可能啊,你看却往前走水沼越多,没准真长水里呢!”
癞子没好气地看小只傻笑,递给她一包肉食和一些果子,拿出水缸来装水。
“你装水做什么?”
“傻,待会儿我们就要正式进入死沼了,那里瘴气弥满,灵兽都抵不住那毒气,你觉得水能喝吗?”
小只是木灵根,水分可以从这满山的林木中来,自是不会缺的,所以她也就没想到这点。
“嗳,癞子,你是什么灵根?”
“金灵根,纯纯的!”
小只翻个白眼:“你别忙了,到时候我用法术给你生水喝。”
修真界的人们都说,修符箓的人是居家旅行必备。癞子双眼一亮,将那水缸收起来,高兴地跑到小只身边。
“你把你会的法术说来听听,实用些的。”
“这个可多了,我们符箓道有数百种法术,除了攻击、辅助和防御的法术外,还有画符用的、驱魂的、治病的、开山的、降蛊的……”
两人就符箓一道的学习探讨了许久,末了癞子感叹:
“喔,你们居然有这么多法术、符箓、步罡,真是太麻烦了!”
“对呀,所以我符箓一门是很博大精深的。”
“嗯!”他赞同的点点头,“难怪个个都是一副学艺不精的样子。”
……
小只气结,但也竟无力反驳。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去理会他,拿出自己的符纸来画着。
那厮又来看她画符,只见她在那紫色的符纸上先写上“敕令”二字,左转二曲右转三圈,转下来又向右方上挑,挑完上又加四曲…直等把他绕的眼晕后,才终于画完。
癞子满脸嫌弃的看着那纸上黑黑的一团,这玩意儿就是符箓?
小只嘴里念念有声,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注入那符纸上的文字中,那些字迹居然真的发起光亮来。
“成了。”
这就成了?癞子难以置信的接过去翻看。
“这是什么符?”
“护身符,给你贴身上。”小只边说边递给他。
“可我不懂怎么用啊。”
“就这么贴身上,不用管它,遇到危险时它自会开启。”
“哟哟,这么灵性。”
癞子笑呵呵的将那玩意儿贴在胸上,心里却只把它当小孩子的玩具。
……
不知又走了几日,这死沼里的气候开始越发炎毒起来。初到死沼边缘时,还有些野兽毒虫,都被他们轻松解决了。可越深入,这死沼里越发寂静起来。
那些有毒的瘴气一团团的来来去去,太浓的时候两人甚至都看不见对方。癞子找出根绳子将两人系起来,他在前面探路,小只就被这么牵着飞。
今日癞子看起来很是高兴,像是有了头绪一样。从清晨开始,就一直很有干劲的往前冲。小只举目四望,这鬼地方甚至连路都看不清,真不明白他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我问你,支离果的传说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近日的搜寻一直毫无进展,小只也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傻了,对于要找的东西一点了解都没有,这是万万不行的。
癞子在前面停了一会,像是在思考,就在小只以为他就快回答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对小只说到:“待会儿我们要进入一个地方,你跟着我就好了。”
“啊?”
癞子一直不回话,就这么径直走着。
越走周围的气压越大,四面的浓雾厚沉沉飘着,浓稠的像浆糊一样。小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那蛊铃像是要嵌进身体一样。正在她难受地想休息一下时,前面癞子突然回转身来,紧紧拉住她。
“千万别使用灵力,眼睛闭上,用手憋着气!”癞子在她耳边交待道,小只忙闭眼将鼻子捏紧。
癞子抱着她奋力一跳,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袭来。他们好像掉进了一个潭子里,温暖的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们团团裹住。
“咕噜噜……”
无数水泡欢快地涌上来,带着诡异的青色,细长的淡青色精魅隐在水中,向他们妖娆游来,一张张布满细小尖牙的嘴咧地老长。
等小只好不容易适应水底,一睁开眼就见到一条似鱼非鱼的东西,咧开满是尖牙的嘴朝自己脸颊咬来。
癞子将剑□□,一剑大肆挥开,青灰色的水中激起一道金色剑芒,怪物们瞬间被劈散开。但过了会儿,成千上万的细细青条又涌了上来,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完,不多时身上都是被那怪物咬的伤口。
这水里不能用灵气,癞子一直护着小只,小只惊恐地看到他的脸都被咬烂了。那些怪物数量实在太多,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完,此时一只青色的精魅偷偷窜过来,一口深深咬在小只腿上,血液顿时弥漫开来。
“呀!……”无数细小的尖锐叫声通过水波传来,炸的二人脑子一阵钝痛。那些怪物都拼命逃窜回去了,刹那间,水域里竟变得空荡起来。
癞子紧张的四处张望,却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两人终于清静游了一段,但小只却是再也憋不住了。被那暖洋洋的水流舔舐着,失了气息手脚都直发软。癞子大睁着眼,用手狠劲掐着小只的穴位,拼命拉着她往前游去。
朦胧中小只身上的蛊铃飘扬起来,氤氲的光从上面发出。癞子只觉眼底一阵光照过来,低头一看,再细看到那铃铛上的刻字,顿时大惊失色。
……
下鄀灵州大势山
山林中一片清净,四月的阳光明媚,透过翡翠绿的叶片射下来,斑驳的光点犹如闪耀的星子,遍布着山林间的角落。林间的雀鸟“啾啾”地叫着,啼声清越,远远地传到山那头去。
清寒的潭子旁爬满了蔷薇,小小的墨绿色叶片将潭子织就,粉红色的花蕾就从细密的尖刺上鼓吹出来,嫩黄色的花蕊抖一抖,空气中就飘散出蔷薇花香。
“哗啦!”一声,两个脑袋倏地从平静的水池里冒出来,水波立刻朝四周荡漾开,吓得正在啜饮的小鹿瑟缩一下,飞快的跑开了。
“呸!咳咳……”其中一人呛出几口水来,抹了把脸,拖着另外一人上了岸。等他将水从胸口逼出来,又拍了拍小只昏迷不醒的脸。
“呕!……”小只一下用力弹起,奋力地将胸腔中的水呛出来。
“咳咳……咳!……”仿佛极度虚脱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火辣辣的疼着。小只难受地缓了半天,抬起头来看身边那人。
“嗯?!!”小只瞪大眼,见鬼一样:“你谁啊!”
那人裂开嘴,照旧调侃:“你说呢?”
声音还是没有变化,脸却是大变样了。
“癞子?”
那人呵呵一笑,一把将小只提溜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我们成功穿过死沼!”
典小只还没从癞子变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傻愣愣地望着他。
“真的?那我们这是到哪了?”
“下鄀灵州,”癞子拖长音一字一板地说着,声音里满是自豪和兴奋。
他拍拍小只,盘腿与小只面对面坐在草叶上,一脸认真的盯着她:“你到底是哪的人?”
小只不解:“北祈人呐。”
“哼哼,”那厮挑眉,低头看她胸前的蛊铃:“北祈人?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北祈人也擅长起苗家的蛊术来了。”
小只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忙将蛊铃塞进胸口去,这样子更是坐实了她的心虚。
他伸过脸来,黑曜石似的瞳仁里满是促狭的光:“你是第几位门人?偷偷跑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小只推开他,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你别质问我,你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吗,你,甚至连脸都不是真的!”
小只有些生气,同行这么久,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每天喂喂喂的叫着,居然还易了容。而她居然还跟着他走了那么久,稀里糊涂的到这,该说她是天真无知呢,还是傻得可怜?
“嗨!易容是我做任务的习惯,你是没被人追杀过。”那人满不在乎的将身子往草地上一靠。
“本人温与朗,化剑门弟子。”他将浓直的眉毛皱起来,“嘶!你不早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你就没告诉我。”
“那你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啊。”
小只气恼,自己傻乎乎把师门和籍贯都告诉他了,人家居然还不信。
“好,现在我问你,你一五一十回答我。”
“不行!我也要问你,你也得一五一十回答。”
……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都不愿意做那个坦白的傻子。
温与朗犹犹豫豫地开口:“你真是北祈那什么教的弟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门派。”
“我的师门在现任掌门上任后就改了名,原来叫‘上元教’的。”嗓音里满是无奈和委屈。
“上元教?……这我倒知道。”
哼,这下信我了吧。
小只翻个白眼,揪着身下的青草,问他:“你怎么会有支离果的位置消息?”
“我家老头告诉我的,他是照衍谷的医师,采了几十年的草药,大江南北哪没去过。”
“那你怎么知道……”小只还想继续问下去,那厮马上说:“再往下我就不能说了,我不问你蛊铃的事,你也别问我了。”
……这人。
“好,但你至少得告诉我这是哪里。”
温与朗眯眼一笑,跟小只慢慢说来。
自上次大战之后,南方的几个国家和门派都避了世,现在他们所处的国家下鄀,就是南洲五国之一,曾与上鄀并称鄀国,但现在已经分开了。
下鄀是南方避世国家中唯一一个还与中洲有贸易往来的国家。要通过轮船到海上才能绕过“夸父”结界。一般只有经过严格的检查才能坐上来下鄀的商船,一举一动还要受到监视。
所谓“夸父”,是由南方诸国门派联手设下的一个天级结界。据说是由严密的禁咒构成,威力极其恐怖。凡有擅闯者,管你何种修为,统统杀得滴血不留。世人又将“夸父”称为绝对灵界,将南沼定为禁区,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误闯,白白丢了性命。
至于通过这“夸父”的方法,温与朗是怎么知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到了南方,他们要找的支离果是肯定能有的。
“这么说,现在就是到了真正的南方了。”她口里喃喃,抬头看看与北祈一样湛蓝的天空。
“诶,说真的,那枚蛊铃你是从哪来的?”终还是按耐不住,他又发问。
“一个长辈送我的,我只见过她一次。”
“送的?!”温与朗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涂灵蛊王,说送就送了,谁那么大手笔?
他站起身来,捋平身上的褶子,打算尽快结束这些太过危险的话题。
“典……小只,是吧?既然我们都互相坦白了,那从此以后就是朋友了,这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温与朗面上清俊笑着,笑嘻嘻地扣住胸口,朝她弯腰一礼。手腕却突然一转,又伸到她面前。
四月风轻轻吹来,鬓边的发丝一下吹到了眼睛里。小只一边拦住那些头发,一边拉住他的手。温与朗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踏上飞剑,终于再次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