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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早起来,典小只便觉得小裤湿漉漉一片,肚子也隐隐作痛。等她掀开被褥一看,才发现床铺上一滩红色的血迹。
她吓得大声叫娘亲,汤采香在隔间外听道,急惊风似的闯进来。
“娘,我肚子痛,还流了好多血!”她惶恐不已,指着那滩血迹手指哆嗦。
汤采香见到床铺正中的血渍,顿时明白过来。半是惊喜半是慌张,忙让丫鬟去拿了干净的亵裤和月事带来。
娘亲细细给她讲了葵水是怎么回事,又教了她怎么使用月事带。等帮她收拾干净后,汤采香眉开眼笑,搂着她说话:“我家小只长大了,要成大姑娘了!”
说完还拍拍她,满是欣慰的样子。典小只不懂娘亲为何这样开心,问她:“娘,以后每个月都要流血吗?都要用这个东西吗?”
“嗯,对呀。”
“可我看门派杂物坊里并没有月事带卖啊?”
娘亲想了想,说道:“你去问问你的师姐,她一定知道哪能买到。”
小只解决了心头疑惑,于是放心地点点头。
***
晚上就是上灯会了。
早早的,幼蓉就到典家去叫小只。待她们用了晚饭,出门就迎面遇上蔺从琴远远的走过来。
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领的兰花刺绣长袄,身上披银色暗花斗篷,下身着一条极淡的玉蓝长裙。远远看着,就像一朵淡雅的兰花一样。典小只和幼蓉笑嘻嘻的夸她好看,丛琴羞红了脸,掩唇一笑。
等到了嵇家,还没叩响门环,就听见有声音传来。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位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郎提袍出来,眉清目朗,美若冠玉。
嵇若先一抬眼,见是典小只她们,也缓缓一笑。少年开口,声音清朗温和:“小只也来了,有两年没见着你了呢。”
典小只笑着说:“上次回来没见到你们,这次回来就盼着呢。”
都闻东灵大名府多出明礼逸群之才,看来嵇若先是深得门派精髓,不像云清峰上的那些师兄。长得最好看的天人师兄,也都是整日吊儿郎当、勾肩搭背的样子,小只忍不住扶额。
现在街上已经开始慢慢上灯了,他们一行人往白家走去。小只开始有些期待,不知道那个嚣张的小胖子会长成什么样子。等到了白家门口,嵇若先敲敲门环,过了一会儿白泽瑞和薛念云姑姑一起走了出来。
这两年白泽瑞的变化的确很大,个子猛地拔高了,整个人也瘦了下来。都说化剑门的修行是最辛苦的,看来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他小的时候,看着就是个白玉团,肉呵呵的一个小胖子,没想到长开了也是很好看的。
他看到典小只,俊朗的眉眼顿时生动起来:“呀,你舍得出来啦,听说你在山上晒得很是难看,前几日我还以为你是不敢出来见人呢。”
但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损,欠扁。
……
典小只决定收回刚才的评定。
小只笑着不理他,朝薛姑姑问好。薛念云上下打量一下面前的几个孩子,抿唇一笑道:“就两年没见,你们一回来可都把我们吓了一跳。个个都长得那么好看,让我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呢!”
说罢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香囊,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小只接过荷包,拿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从小就是这样,孩子们最喜欢接的就是薛姑姑的红包,她总是在长辈里给的最重。
等他们再次返回街上,已经陆陆续续的上了灯。蔺从琴在前面问着嵇若先在门派里的事宜,徐幼蓉在一旁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欢。
白泽瑞拍拍她:“小爷寄给你的东西可还喜欢?”
小只大大翻个白眼,嘲笑他:“我还以为是一只猪呢,谁曾想你居然在那肚皮上绣字!哈哈……”
想像他盘腿皱着眉,拿针线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白泽瑞敲了她一个爆栗,典小只疼得哎哟一声,拿手捂着额头瞪他。
“谁说那只老虎了,我说的是你十一岁生辰时寄给你的。”
典小只蒙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哦,你们从东灵寄了杏仁糖。”她将鼻头皱起来,“我才尝到了一点点,就被师兄他们抢光了。”
“那可是我师父种的玲珑甜杏,我第一次出师门任务得来的。特意交给幼蓉做了分大家伙尝尝的。”
典小只咬咬下嘴唇,惋惜一会儿道:“没事,我能记得味道就行。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做的那只布老虎,有意思。”
“想不到,你居然会拿针线!”她满脸惊恐。
白泽瑞并未看见她在背后做鬼,一脸得意的说:“那可是小爷我好几个晚上的成果呢!”而且为了不让师弟发现,点着灯缩在被子里,可谓煞费苦心。
“是么?我也有好好收着了呀。”
“这还差不多,那可是最有诚意的生辰礼物了。”
小只嗳嗳的答应着,问他:“他们说有个人常和你在门派里打架,真的么?”
白泽瑞一提这个就来气,他在化剑门修习这两年半来,每天都在与师弟撕得鸡飞狗跳的日子里度过。两人资质上实在是太过相似,男孩子又爱争强好胜,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分出个高下来。
修习剑术要比速度;炼体要比力量;背书要比数量。甚至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比出个长短来。
较量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两人常因为看不顺眼就打起来,都往死里下狠手,谁也得不到便宜。化剑门的思过石都快被两人跪烂了,但还是阻挡不住这两个天生的死对头。
看来上天的安排都是充满了极度合理的诡异性的,整个门派对他们这种神经质的行为都是啼笑皆非。
小只笑得乐不可支,安慰他:“不过想必你们两人的进步都很快吧,有个人一直和你比较着,这样你才有动力去不断努力呀。”
白泽瑞严肃地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就像云清峰远比其他峰严苛的修习制度一样,这都是为了增加竞争,让门下弟子们懂得更加努力修行。
一行人逛着逛着,街上花灯亮起来的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彩灯看得人眼花缭乱。整个连江城辉映在一片灯海里,就连长长的连江也被照亮了,流水映照着绚丽的灯光,就像一条蜿蜒的银河。
过了一会儿灯楼也上了,人们欢声如潮,纷纷朝那处走去。
前面徐幼蓉他们涌过来,蔺从琴脸上欢喜:“小只,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灯楼上面的花灯吗?”典小只懵懂点头,徐幼蓉起哄:“哈!白泽瑞你快爬上去给她取下来吧!”
白泽瑞笑着答应,让小只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盏。典小只抬头看那灯树,五颜六色的各式花灯,高高悬挂灯楼角上边。温暖明亮的灯光从绘纸上照出来,流光溢彩,绚丽异常。
她有意刁难,思忖一会儿后,手指指向挂得最高的那盏霓虹彩绘走马灯。
白泽瑞身形微晃,一跃而起,在灯楼的木柱上轻轻一点,快速向楼顶飞去,换势间有如行云流水,翩若惊鸿。
嵇若先见了,不由得道了一声好。底下人声鼎沸,众人纷纷欢呼拍手称赞。幼蓉她们笑着大声叫他名字,典小只只觉得他像一阵风似得刮了上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盏霓虹走马灯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走马灯上绘的是仕女起舞,灯面骨碌碌地转,那仕女就衣带纷飞的蹁跹跳起来。灯里明亮的光照着画打出来,折在小只脸上,光彩莹莹流转,看得人恍恍惚惚的。
少年提一盏走马灯长身玉立,朗眉星目,唇红齿白。他身后灯火的映入眼底,明明暗暗地闪烁着。无数繁光远远缀在天上,也成为了他的陪衬。典小只有些走神,迟迟未去接那灯。
白泽瑞朝她一笑,一双桃花眼朦胧迷离,像含着星光的黑夜。沉沉地、沉沉地把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