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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也不知道自家公子要买这般多糕点做什么。
陆怀熙看着张春怀中的糕点:“好。待会你再雇辆牛车,我们往城外张家庄去。”
“往城外去?可都这个时辰了……”张春看看天色。张家庄是太太暗地里给熙公子管着的,熙公子三两个月会过去一回。这不,这过了年还没去过张家庄呢。
怪不得要买这般多糕点,原来是要分给庄上的人。
但天色的确不早了,这一去一回,怕是赶不上陆家的晚饭。
尽管张家庄张罗的晚饭会比陆家的更好。以前也不是没有错过陆家的饭点,也曾被家主训斥过几回。但现在熙公子正值争夺家主之位的关头,家主会不会拿这个大做文章?
陆怀熙却道:“若是赶不回来便不回来了。”
吓?熙公子这是要做甚?
不过熙公子既然意已决,张春也只得奉命。
陆怀熙接过张春手中的糕点:“快去快回。”他此番出门,是要看看此前在张家庄移栽的茶树怎么样了。前段日子太冷了,茶树有没有被冻坏?若是没有冻坏,长势还不错的话,他便要大批量的叫张家庄的人种起来。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不由得转到陆家如今种植的作物上。大伯是个循规蹈矩的,作物皆是稻、粟、黍、薯、豆等,虽然可以果腹,但若是换成钱,却没有多少价值。
张春小跑起来,直奔车马行。
陆怀熙在原处静静地等候。
就在陆怀熙等候时,虞香珠陪着祝清回家先将沉甸甸的一篮子铜板放好,再继续逛街。
虞香珠虽一心想挣钱,但到底还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家,既然出都出来了,那便好好的逛。
于是二人高高兴兴的去吃了离州城里最流行的干果乳酪,再买了些零嘴儿,最后逛到了喜乐街上。
喜乐街上半数是卖衣衫帕子之类的铺子,是姑娘家最喜欢逛的街。
阿娘交待了,定然要买布回去的,便是她不做衣衫,她表姑和表哥也是要做的。如此算算,起码要买好几匹布回去。阿娘的命令,虞香珠不敢敷衍,和祝清认认真真的挑选着。
祝清忽然拉拉虞香珠:“香珠儿你快看,那些香囊可太好看了。”
虞香珠刚抬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道:“祝清,香珠,你们也在这里。”
竟是钟源。
只见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衫,眼中浮着笑意。
祝清有些疑惑地看着钟源:“你是……钟大哥!”
钟源点头:“许久不见,祝清。”
虞香珠问道:“钟大哥也来买布料?”
钟源摇头:“我是看香囊的。”
店家笑眯眯道:“公子姑娘们真有眼光,这些香囊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这些香囊,可都是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绣娘所作。”
钟源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香囊上:“看起来像是苏州一带的针法。”
“公子好眼力。这位绣娘啊,正是苏州人士。”店家极力推荐,“公子若是要给心仪的姑娘送礼,这香囊最是好不过了。”
“这香囊自然是好。但没有装香料的香囊,只能叫做布囊。”钟源道。
店家一愣:“公子买回去之后,可以到香料铺子买香料放里面,不就成了香囊了?”
祝清在一旁也听得糊里糊涂,虞香珠倒是明白,钟源这是想和店家合作。果不其然,她看到钟源朝她使了个眼色。
这是要让她上。
虞香珠想,钟源的确很有做生意的天赋。这才不过学了几日辨香,就已经想着到街上兜售香囊了。
虞香珠笑眯眯的从腰带上解了一个香囊下来,送到店家面前:“店家,你看看,这是我做的香囊。哦,我是喜鹊街虞家香料铺子东家的女儿。虽不敢说精通香料,但自幼便耳濡目染,配的香料卖得尚可。”
“原来是虞家香料铺子啊……”店家道,“我自然省得的,以前你阿娘还常来呢。不瞒虞姑娘,原来我也像这般将香料放进香囊里售卖的,不过卖得并不好,是以我便只卖布囊了。若是虞姑娘需要,以后别的客人买了布囊,我会推荐他们去虞家香料铺子的。”
“那我便先谢过店家了。我身上也无甚别的东西,这只香囊便送给店家罢。”虞香珠说。
虞香珠买了好几匹布料呢,店家当然要给面子的:“那我便收下了。这只香囊我留在此处,若是有客人问起,我便与他们说一说。”
虞香珠自是一番道谢,钟源却道:“店家可否用最便宜的价钱将十只香囊卖与我?”
店家笑道:“你可是钟源?我早就认出了你这个小子。五六年前你就曾挑着货担在城里兜售那些小玩意。没想到好些年不见了,你胆子更大了。好好好,要十只香囊是吧,没有问题。不过我得先和你说,这些香囊是那位绣娘放在店中寄卖的,价钱的确不便宜。”
钟源微微笑着:“店家只管算钱,我会帐便是。”
那十只香囊的确绣工精湛,上面绣的动物栩栩如生。料子也是极好的绸缎之类,不像虞香珠那般用的只是普通的布料。虞香珠突然就明白了钟源说的,为何他定要绣工精美的布囊来装香料。这很明显啊,同样的香料装进不同的布囊,在世人眼中立即有了不同的价格。
但价钱也不便宜,一只香囊竟要一百二十文。
祝清有些咋舌,看着钟源拿出一缗钱的钱引,又数给店家两百文。
待出得布店,祝清看看虞香珠,又看看钟源:“你们二人可真是厉害!我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钟源帮她们二人抱着布匹:“祝清今儿把糕点卖完了?”
“卖完了。有一位陆家人,将糕点全买了。”祝清说。
三人说话的时候,恰好张春驾着牛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车中坐着陆怀熙,撩起一角布帘,恰好看到钟源抱着布匹的样子。那些布匹,都是很平常的布料,一看就是离州本地的布。
陆家人当然也织布,但并不多织,向来只织够陆家人用。
织布的那些机杼,也比外头的要老旧。至于花样是甚少的。
陆怀熙想起这些,不由得要摇头。
牛车驶远了,钟源道:“待天气暖和些,我们也雇一辆牛车,到城外去游玩。”
“好啊好啊。”祝清连连称好。她明年便要嫁到解州去,这离州的景色是看一日便少一日了。再者,若是婚后生活不虞,少不得要用这些回忆来度日的。
虞香珠没意见。横竖她每年都要去城外好些回寻各种香草的。
三人先回祝清家。
钟源先进去,祝清却滞后了两步,拉着虞香珠悄声道:“你觉得钟大哥如何?”
“他人很好啊。”虞香珠有些莫名,祝清为何要这般问。
祝清眨眨眼:“你对他,就没有别的意思?”
虞香珠哭笑不得:“没有。”
“若是没有别的选择,就选钟大哥吧。”祝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