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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何浅浅被一阵又一阵没完没了的电话铃声给吵醒,披了件外套,按着昏沉沉的太阳穴下楼,边走边好奇,葛向东这是去哪里了。
人走到客厅,正犹豫着要不要代为接听,电话自动转到录音功能:“向东啊,我是奶奶,听小阿嫂说你上午回来过,你也知道的中秋节我是要在佛堂念经吃斋饭的,你自己呢煮碗面吃,生日总得有生日的样,毕竟今年是大生日。好了,就这样吧。哦,还有一个事,我差点给忘了,向西前日个跟我报喜,说在美国给我生了个重孙,还跟我告状说你不管他。向东啊,这可是大事,你是家里老大,不能只管你的生意,你要定个日子,回乡下来宴请族人,带着弟弟妹妹给你父母上坟,也让他们高兴高兴,葛家后继有人了。”
对于老太太,何浅浅统共见过四次,每次都是在乡下老宅偌大的饭桌上见一见,一起吃个饭,并无过多交流。老太太虽吃斋念佛,但不是和蔼可亲型的,属于那种淡漠但不失礼节的老人,大半生光阴都耗在了老宅佛堂里。
何浅浅心想,也许等到葛向西和金朵朵抱着孩子相携回到老宅,没人提起的话,老太太都不会发觉孙媳妇已经换了人。想到此处,何浅浅不肯让自己深想下去,都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了,想了做什么呢?只会徒给自己增添烦而已。她没有自虐的毛病,因此坚决不肯让自己的心思往那方面再去想。
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现下是浑身酸痛,想着自己定是上午拍卖会时酒喝多了,可是酒喝多了顶多头昏脑涨,没听说过会浑身酸痛。拧着眉想了又想,从拍卖会出来上了葛向东车后,她的记忆就断篇了。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上楼,全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丑。
葛向东自超市买菜回来,就看到何浅浅徘徊在门前,一脸若有所思的梦游表情。提着菜篮子上前一步,问:“在门口晃荡做什么?”说完,也不等何浅浅做出回答,人已经换了拖鞋去了厨房,他在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里再次发出号令,“过来帮忙,晚上吃烧烤。”
何浅浅揉着僵硬又酸痛的脖子,若有所思的跟到厨房,一眼叼见一篮子的各类肉食,不觉发出惊呼:“大哥,你买这么多的肉做什么?”旋即又皱眉发出疑问,“大哥,我可能是酒喝多了,是不是发酒疯了啊?我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葛向东正在低头认真清洗五花肉,闻言看了何浅浅一眼,道:“你一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后来自己下车到厨房喝了一杯水,上楼去休息了。”
何浅浅闻言,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道:“唉,我是什么都记不得了,看来这酒真的不能多碰,幸亏是坐的大哥的车。不然旁人要是把我卖了,我还在呼呼大睡呢。”说完,又疑道,“大哥,醉酒后,会浑身酸痛吗?”
葛向东闻言,瞪眼道:“问我做什么?我没喝醉过,不知道。”
何浅浅一见大伯哥是个蠢蠢欲动,要发怒的模样,忙息事宁人道:“大哥,你去歇息,厨房洗洗刷刷的这类小事我来做就行。”
葛向东果真停了手,转身出了厨房。何浅浅洗洗刷刷好久,忽的记起一桩事未转告,湿漉漉一双手楼上楼下去找葛向东,最后却是在院子里找到葛向东,葛向东不知何时在草坪上支了个帐篷,一旁摆好了桌凳,葛向东正在摆弄烧烤架。何浅浅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这样的葛向东看起来很违和。但想到待会可以在院子里边吃烧烤边赏月,又无端的觉得高兴起来。何浅浅欢快的发出疑问:“大哥,你晚上有客人来吃饭吗?”
葛向东将烧烤架支起来,拿起夹子把木炭夹进去,皱眉道:“大过节的,来什么客人?”
何浅浅“哦”了一声,提醒道:“大哥,你有未接电话,记得去听一下啊。”说完,一阵风样的返身回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洗净的食材跑出来,兴奋的告诉葛向东道,“大哥,你放着,我来弄就行。”
葛向东袖手在一旁指挥何浅浅加炭生火,见她眉飞色舞,跟个孩子似的兴奋样,一颗心也跟着快乐起来。
可惜,何浅浅积极有余,能力不够,生了半天的炭火只弄得一脸黑,没见半点火星冒出来。葛向东不耐烦了,接过火钳,大手一挥,满是嫌弃的表情:“洗脸洗手窜烤串去。”
何浅浅哎了一声,又乐颠颠的转身回屋内洗手洗脸,再出来时,葛向东已经成功生了炭火,且窜了不少烤串。何浅浅凑过去也不窜烤串了,将窜好的串放在烤架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看了半响,又凑过去闻了又闻,兴高采烈的道:“大哥,香味出来了,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葛向东坐在桌旁细致的窜串,特意窜了两三串蔬食,递给何浅浅:“别老盯着肉食,也吃些素。”
何浅浅欢欢喜喜的接过,上下翻着烤串,忙里偷闲问:“大哥,你爱吃什么?我给你烤。”
“随便。”葛向东对吃不吃烤串是完全没有兴趣,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很顺心顺意顺眼,告诉何浅浅道,“耐心些,熟透了才能吃。”
何浅浅是嘴馋肚子小,没吃多少便是饱了,可天黑了,月亮出来了还是舍不得离开烤架前,这个烤烤那个烤烤,再送到坐在帐篷边上看闲书的葛向东手里。葛向东是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十五的月亮不算圆,但月明风清,偶有虫鸣,也算是良宵美景。
葛向东看书看得入神,以至于何浅浅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面条给他,他竟然愣了好一会儿。何浅浅整个人都透着乐呵呵的喜气,在葛向东眼里,是透着傻气的好模样。何浅浅将碗连着筷子塞给葛向东,一双月牙眼亮晶晶的,在葛向东眼里比中秋的月亮还要有看头,他听见何浅浅欢快的声音:“大哥,生日快乐!”
葛向东接过,捞起面条吃了一口,愣了一下,问:“手擀面?你什么时候搞出来的?”她不说,葛向东也能猜出大概来,他的生日应该是她从电话录音听到的。至于这手擀面,估计是他让她去洗手洗脸时,在厨房忙乎乎赶出来的,面条是徒有其形,吃到嘴里烂乎乎的,面糊糊一样。
何浅浅倒是很得意的抿嘴一笑,乐呵呵的盯着他将一碗面吃了个碗底朝天,告诉他道:“在我老家,过生日吃手擀面是风俗,我还是头一次做这手擀面,没想到还挺成功,呵呵呵。”
葛向东将空碗递给何浅浅,一本正经应和:“嗯,蛮好。”上一次过生日吃生日面还是二十年前,他都快忘了,也早觉得自己是不需要过生日的人。现在他是改变主意了,觉得以后每年过生日都是有必要的。他也不过才刚刚四十,人生也才走了一半,很有信心不管怎样,至少还能再过四十个这样的生日。
何浅浅抬头看着月色,喟叹:“大哥,你这生日真是好记,听一次就能记下了。不像我,每年过生日,我爸妈都是事后才想起来,也不怪旁人,连我自己大多数时候都会记不得。”
葛向东翻了一页书,问:“什么时候?”
“农历十一月初三。”
葛向东点了点头:“以后我提醒你。”
何浅浅闻言,笑了起来,是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打了个呵欠,起身开始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