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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大叔告诉桥本,书店其实是佐久间桑整理自己想法、思路的地方。书店并不是什么新书都进,也不接受各家出版社的推销、游说。书店里所有的书都是佐久间选的。一开始,佐久间只是将品目和需要的数量发给出版社,按照要求发货。建立了这些关系,出版社也会将新书的品目发来,或者派人过来商洽新书的上架。但佐久间永远是挑出自己感兴趣的和觉得有价值的,完全无视出版社员工的说辞。可是,几年下来,出版社也发现了,凡是阴翳书屋挑中的书,几乎都有相当不错的市场反响和口碑。那些他看不上的,基本都玩砸了。书店选书之准确,简直可以视为市场风向标。
佐久间按照自己对书的内容的理解,将书进行排列。如果有了想法上的变化,也会随时改变书的排列。一开始,是有些人走进了这家书店,随意阅读的时候发现了书籍排列的有趣之处。他们往往是随意浏览,看到了某本书挺有趣的,某个话题很有意思,然后想找
然后就经常来。随着这些人向朋友、同事们的推荐,一个有趣的圈子就这么形成了。因为有了这样一群非常稳定的顾客,也有人提议,大家组织一点沙龙活动吧。于是,佐久间就开启了阴翳读书会这么个会员组织。
这个读书会相比于林林总总的读书会,绝对算是放羊式管理。最大的服务大概就是每个月的书目邮件,以及可以送两次书上门这些工作自然不可能是司机大叔或者佐久间自己去做,桥本来了之后,都是桥本骑着自行车或者坐电车去。现在,桥本对于东京各个著名公司的位置真的是太清楚了。
然后就是一个月一次的沙龙,以及一个季度一次的酒会。酒会的费用大家aa,但到现在为止,似乎都是几个大佬买单的。通常都在五星酒店里,报下一个宴会厅,大家聊各种话题,交换业内信息。沙龙就很简单粗暴了,佐久间觉得某本书有趣,或者某本书的话题有前瞻性,就会通过出版社联络作者,邀请作者来书店开一次小型讲座,并留下签名板。一个作者能够在阴翳书店留下签名板,那是真的可以在业内吹嘘一番的。桥本也是个资深的读者,半年里看着一个个圈内著名的作者、学者在书店里进进出出,对于能将签名板挂在墙上与有荣焉,自然也是颇有感触的。她自己也拿到了不少景仰已久的作者的签名。这些作者,很多都成了阴翳书屋的老顾客,也有加入了沙龙活动、酒会活动的。
因为这些工作关系,实际上桥本的手机里已经存了一堆业内大佬的电话、地址了。哪怕佐久间就在楼上办公室,桥本见到他的机会也不多。办公室有不通过书店的门,而佐久间非常明显地回避和桥本的过多接触。书的排列往往是一个邮件发下来,让桥本去处理。进货也好和出版社的交涉也好,都是简单将指示写在邮件里,让桥本去处理。那些老顾客提的要求,往往邮件也是桥本先处理,能自己处理的就自行沟通处理完,真需要老板出面的再写邮件。
是的,写邮件。哪怕明知道佐久间就在楼上,桥本得到的指示也是写邮件。
除了绝对必要,佐久间几乎不出现在桥本面前。
自己是被讨厌了吗?桥本无数次这么怀疑。但仔细想想,没道理啊。假如自己是被讨厌了,一开始就不会送自己去医院检查还垫付了全部的费用啊。而且,书店的工作轻松不说,每天的工作时长比居酒屋和便利店的打工长很多,收入自然高不少。而且,最晚10点结束,有足够的时间赶电车回家。偶尔司机大叔在,甚至会送她回家。司机大叔应该是最亲近最了解佐久间的人吧?假如佐久间桑真的讨厌、嫌弃自己,应该自己不会被那么长久地留在书店吧?
哪怕是书店里的工作,桥本在薪资和轻松得多的工作之余,更是在无形中受到了佐久间很多教诲。一次次按照要求排列书籍就如同一次次探查着佐久间的思考过程,佐久间偶尔在指示排列顺序的时候,信笔写下的对书的尖锐而准确的评语,更是让桥本深切感受到这真的是个厉害的大人。上班之余,桥本也把最近半年多来,佐久间最为关注的文化、产业等领域的书籍看了个遍。
而且,桥本排开课程,固定好上下班时间之后,其他时间还不是佐久间自己顶上?他也没少自己干活排列书架什么的。只是,每次在她上班之前,佐久间就会回到楼上去。是怕自己多接触到他?怕自己影响到他?或者,是怕自己会喜欢上她?怕裹挟着债务和恩情,不好处置这样的情感?……至于债务之类,不管是佐久间还是司机大叔,都从来没主动提过。但,对桥本来说,这是自己不可能忘掉,甚至不可能稍稍放下的事情。
然后,某天在拆一封给书店的信件的时候,桥本才忽然发现,佐久间幸次,生于平成一年2月20日。和自己的生日是同一天。
这真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的事实。之前虽然觉得佐久间桑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老,猜测着大概他是个30岁上下的家伙,但完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才比自己大那么点。可这家伙为什么要整天把自己打扮成中年雅痞大叔的样子啊?而且,这么倒推回去,他开始以阴翳书屋的独特品味和判断力引起越来越多人注意的时候,他还不满18岁……这是个天才啊。
再之后,就是司机大叔某天有些疑惑地问她:你觉得佐久间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桥本仔细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直觉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应该是个温柔而别扭的人吧?”
“以后你也别叫我大叔了,我叫胜山庆次,你叫我胜山就行。我们两个,现在是佐久间桑身边最近的两个员工了,所以,我才问你这个问题。”
“大叔……不,胜山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桥本疑惑地问。
“因为,佐久间桑又做了多余的事情啊。”胜山庆次说:“我的弟弟和人赌钱输了,问我借钱。那天我弟弟约了我,我差点耽误佐久间先生的行程。但后来,我弟弟就再也没来找我。我最近才知道,佐久间先生派人去收下了我弟弟的债务,给我弟弟安排了一个虽然辛苦但收入不错的工作,还有一个严格的上司管束他。弟弟他对佐久间先生感激涕零,但说是他吩咐的,这事情不许跟我提。还完债务继续工作下去也可以,想走也自便。我弟弟已经努力工作,改过自新,上周带着要结婚的女朋友来见我,才跟我说这个事情。如果我弟弟真的守口如瓶,我恐怕真的不会知道。而且,居然那家印刷厂也是先生的产业呢。连我也是才知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桥本问道。
“是怕我觉得欠了他什么吧。我跟随佐久间桑有六七年了,他从不会特别对你多好,但你会发现,你的生活,你的一些,就是越来越好了。但他还是那样,不想说的,一句都不会多说。这样的老板,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唉?那佐久间桑是不喜欢我吗?”桥本冲口而出,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六七年?那你知道他才22岁?”
“当然知道。他从没说自己三十多四十岁啊?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欧吉桑了?”
桥本愣了下:“他每次出现都会让人那么觉得。衣着、气场……完全不像是个二十代嘛。”
“你接触不够多……不对,他是躲着你?不然,不可能接触那么少,少到让你一直以为他那么老啊。”胜山并不负责书店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书店里的情况,但桥本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桥本纳闷:“我也觉得,明明我受了那么多照顾,可是他一直像是很嫌弃我的样子。”
“嫌弃?”胜山瞪大了眼睛:“他像是嫌弃你吗?明明做了更多多余的事情啊!你见过书店里所有椅子都是对腰好的情况吗?定做的椅子,8万日元一把啊。还是我亲自从工厂搬回来的。那些软件,还有数位板,除了给你做作业和课题设计,书店里谁用得上?还有那些大佬们的信息,这些你应该知道是多重要的人脉吧?”
“可为什么总躲着我?明明很照顾我了……”
“可能,是他怕干扰了你原本想要做的事情吧?也许是不希望你因为钱的问题而丧失了斗志吧?有时候,适当的债务真的很激励人的。尤其是对你这样性格的女孩子。顺便一说,你租的那套房子,已经是先生名下的房产了。你就算欠房租到地老天荒都不会有问题的。你之前好像说你家里欠着债,最好你打个电话问下债务现在在谁手里。按照先生的性格,既然他那么费心思照顾你了,估计早就做出了处置。”
桥本奈奈未打了电话回家,母亲告诉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上门催债了。债权人似乎发生了变化,现在归属一家旭川本地的金融公司。每个月会有固定的账单寄到家里,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计算的,但完全在家里的负担范围里。虽然还是会有些辛苦拮据,但已经不是那种让人觉得有些窒息的状况了。而桥本每个月寄回去的钱,让家里有了稍稍进行应急的余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