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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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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兄,你找我吗?”梁南生自信满满的从门外走进来。

    他应该是要来跟他确定,与小柔的婚事何时办吧!

    “梁弟,是这样的——”舒万安的脸色有些凝重,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舒兄,有什么事可直说。”他的表情让梁南生的笑容收敛许多,直觉地想到婚事可能有变数。该不会又是他从中破坏了吧?!

    “梁弟,从我们认识后,我就知道你对蔚柔很有好感,不过蔚柔她——”

    “别说了,舒兄,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小柔她不想嫁给我?”梁南生利眼一扫,打断舒万安的话。“是的,梁弟,我很抱歉,这婚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了,请你谅解,蔚柔的幸福对我来说很重要。 ”舒万安有一瞬间的呆愣,一直以来,他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有看过他这样恐怖的神情。

    “舒兄,难道你想言而无信?”他的神色一凛,冷冷的说道。

    “这——梁弟,真的请你谅解,更何况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不是吗?”他怎么会变了样?就因为不能娶蔚柔的关系吗?舒万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起话来竟有些畏缩。

    “舒兄,我想你一点都不了解小柔对我的意义,既然这样,我也有事想跟你说。”哼!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只要他想得到的,他一定要得到,不计任何手段。梁南生冷然的看着他。

    “梁弟——”不安的感觉直窜他的心。

    “关于在成都所借的那周转金,我希望你可以在三天之内还款。”为防有变数,他老早就好局,要让他退无可退。

    “梁弟,这这是五万两的欠款,是一笔大数目啊!”一口气梗在喉头,舒万安几乎说不出话。“要是舒兄还不出钱的话,就请你依照你的承诺,将小柔嫁给我,言尽于此,你慢慢考虑吧!”梁南生一甩袖,扬长而去。

    正巧经过厅堂而停下脚步的小娟,一听到这里,连忙回房通知武蔚柔。虽说她被人要胁必须问出碧玺的下落,可是,小姐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对她来说仍是很重要的,毕竟,相处了十几年,一直是亲如姐妹,追查碧玺与小姐的幸福是两件没有抵触的事。

    “小姐,不好了!”小娟的声音由远而近,不到一会儿工夫,人已经冲进房里,表情有着少有的惊慌。

    她这一叫,让武蔚柔刺绣的动作一偏,针头就刺进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即涌现。

    “小姐,不好了!”小娟气喘不已,一时间还顺不过气来。

    怎么了?她将刺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小姐,我方才经过厅堂,结果听到梁公子竟然要老爷还钱,不然就要让你嫁给他。”

    什么?武蔚柔闻言,整个脸瞬间变得惨白。

    “是真的。”

    舅父什么时候向梁公子借钱了?她瞪大了眼,急忙在她的手里写道。

    “这我没听清楚,所以不太晓得。”

    不行,她要去找舅父。武蔚柔霍然起身,也不等小娟反应,她人已经跑走。

    “小姐——”不行,她应该要去找文公子才对。小娟追到门外,脑中窜进这想法,跟着脚步一转,往另一头跑去。

    怎么会?怎么会?武蔚柔提着裙摆沿着长廊不停地跑着,心里不停地冒出同一句话——她以为可以的,她以为可以和骏哥哥在一起的

    “蔚柔——”坐在正中央大椅的舒万安,正在苦恼怎么解决这事,闻声抬起头来。

    武蔚柔冲到厅堂中央,无助地看着他。

    “蔚柔,我——”她是不是听到消息了?舒万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

    舅父,梁公子他——

    “蔚柔,都怪舅父不好,先前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他现在无法接受我的改弦易辙。”舒万安委婉的说道。

    她眼眸朝着四周一扫,快步地跑到小桌旁用毛笔写道——舅父,我听说是梁公子以欠款来要求我一定要下嫁,是不?

    “的确是,唉——”他重重的叹口气,真是没想到梁南生竟会为了娶蔚柔,如此的不择手段,这样看来,蔚柔嫁给他怎么会幸福?但是不让蔚柔嫁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舅父,你怎么会向梁公子借钱呢?

    “唉——一直以来,舅父经营的布料生意从没有负债的状况,可是这一两年却不一样,不但运送布料的船只在河上翻覆,就连在陆运上也频频出现问题。

    你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用,且布庄与商家签定的契约载明货不能准时就必须赔偿,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迟,且布庄无法应付这么庞大的赔偿金,我只好先向梁南生借钱周转。

    原来说好可以分次偿还,现在他却要我在三天之内还款——蔚柔,目前府里真的无法偿还这么大笔的债务,要是真的偿还,布庄恐怕就要面临倒闭的命运,就连这个家也要垮了。”舒万安喃喃地说出自己的难处。

    什么武蔚柔听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蔚柔,舅父老了,再活也没有几年,要是这个家几十年的基业,就这样毁在我手里,我死后怎么

    面对舒家的列祖列宗?所以能不能请你答应梁南生的要求?”或许梁南生真的很喜欢她,才会如此做,那么蔚柔嫁给他并不是件坏事。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抬头期望她能忍痛改变主意。

    武蔚柔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办。

    “柔儿,别担心,不管舒老爷欠梁兄多少钱,我替他还。”接到小娟的通报,文时骏不慌不忙地来到厅堂。

    骏哥哥——她闻声跟着转头。

    “文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万安从大构上走下来。

    “我当然知道。”

    “文公子,你可知道我欠梁南生多少银两吗?五万两啊!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可以负担得起的。”就算再爱蔚柔,他的话也说的太满了。舒万安一脸的不信。

    什么?!五万两?武蔚柔掩住嘴,就算她不经世事,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天——她怎么办?“请放心,舒老爷,这笔钱就当是我送给柔儿的聘礼。”文时骏完全没有惊讶的神色,反而是一派的沉稳。

    骏哥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武蔚柔愣愣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有钱还给梁南生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文时骏笑得神秘。“舒老爷、柔儿,我先出门一趟,晚点再说。”

    骏哥哥——武蔚柔就这么看着他走出去。

    他真的有钱拿出来吗?武蔚柔在房里绕来转去的,很是担心。

    “哎哟,小姐,你这样走来走去的,走得我眼都花了,再说你这样走,事情也不会解决啊!”小娟终于受不了,拉她坐回椅子上。

    可是,骏哥哥都出去好久又没消息,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嘛!焦急地在小娟手上写着,她的眉心深锁,非常地烦恼。

    “不会啦!我相信文公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他都说了要帮老爷还债,就一定可以的。”小娟安慰道。

    真的吗?

    “要不,我先到前头去看看,文公子回来,我马上跟你说。”瞧她急的,小娟从没见过她这么着急过。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你,小娟。武蔚柔无声的感谢道。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骏哥哥到底要怎么解决舅父的债务呢?而且这么大笔的钱,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筹出来?

    武蔚柔越想越觉得担心,根本就坐不住,想想干脆到花园去等人,没想到才走到房门口,开门就见梁南生站在那儿。

    “小柔——”

    武蔚柔一看到他,脸色就沉了下来,原本她就对梁南生不具好感,现在发生这事,就更让她反感了。

    “小柔,我是来跟你说件事的。”梁南生想走进她的房里,却被她挡住。

    对不起,梁公子,我身体不舒服!她摇摇头,后退一步想关上门,却被他舍先一步踏进房里。

    你!他的接近让她整个人差点后退跌倒。

    “小柔,请你别拒绝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话,可是你每次只会躲着我,像现在这样。”梁南生的声音不愠不火。

    她摇头,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

    “小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请相信我的真心好吗?”

    喜欢她就要这样逼她吗?他越接近,武蔚柔就越往后退。

    “那个姓文的,到底是哪点比得过我?他不过是让人使唤的下人,而我是堂堂的木材商,你该看清楚谁比较适合你。”梁南生原本是要好言相劝的,但她的态度让他不由得激动起来。

    就算他是让人使唤的下人又如何?我喜欢的人是他,不是你!要是梁公子真懂的话,就该有成人之美才是,怎么可以以庞大的欠款威胁舅父还钱。武蔚柔在心里反驳着,退到了桌边,只好绕到桌后 。

    “再说,你舅父还欠我一大笔钱呢!要是你肯答应嫁给我,那笔钱我可以不追究。”他深吸口气,再释出善意。

    你这个小人!武蔚柔从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过。

    “梁兄,你真是好心啊!这么大笔的钱,你真的可以不计较?”文时骏笑笑地走了进来。

    梁南生闻声回头。“又是你!”每次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骏哥哥——武蔚柔马上跑到他身边去。

    “看来梁兄似乎不太想见到我。”文时骏毫不避讳的回视他。

    “哼!”梁南生洽哼道。

    “方才梁兄说舒老爷欠你一大笔钱,对不?现在那笔钱我替舒老爷还。”

    “你要替他还钱?哈哈哈哈——”梁南生闻言,大笑了起来。“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管事,拿什么还?”

    “梁兄,有时候别太看轻人才好。”文时骏的脸色完全没变,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到桌上。“五万两银票,请你点收一下。”

    “什么?!”梁南生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盯着桌前的五张银票。

    “现在五万两还你,舒老爷也就不欠你什么了。”文时骏淡然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他完全无法接受。

    “梁兄要是怀疑银票的真假,可以到钱庄去检查。”他扬起微笑。

    “你——”梁南生怒火攻心,整个脸涨红。

    又是他!又是他坏了他的好事!连最后一步棋都没了,他还能在这待吗?他抓起钱票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骏哥哥,你怎么办到的?那些钱是从哪来的?武蔚柔拉着他的衣袖,满脸疑问。

    “呵呵——那些钱哪,算是我的卖身契吧!”文时骏笑道。

    唉——他这一去钱庄等于是在告诉龙王,他人在哪儿。不出几天,他就会派人来要他回去了吧!自由的日子宣告结束。

    什么意思?武蔚柔不懂。

    “呵——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希望到时不会吓坏她才好。文时骏仍是一派的神秘。

    为什么要等以后?武蔚柔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清楚他的来历,一个普通的管家,有可能拥有五万两吗?

    “我要的消息呢?”躲在阴暗处,男子的口气已经没有之前冷静,多了一丝激动。

    “我——我问过了。”这一次小娟被叫出来,已经有最坏的打算,只可惜明天就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她不能亲自为她梳妆,看着她出嫁

    “然后?”

    “我想她是真的不知道东西的下落。”

    “没用的东西!你一定是随便找借口来搪塞我!”他低吼道。

    “请你相信我,我我是真的有试探过了。”小娟的声音在颤抖。

    “是吗?”

    他话一落下,一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过,她根本来不及防备闪避,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就从她身上汩汩流出。

    “哼!该死的女人,养条狗都比你强。”他走近她身边,月光映照在他脸上,是张阴狠不带一丝人性的脸。冷眼瞪着地上早已毙命的人,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转身离去。

    既然没有路可走,那就别怪他了!

    事情获得圆满的解决,着实让舒老爷松了口气,而梁南生也没跟谁打招呼就这么离开舒府。

    舒万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强力地要求文时骏与武蔚柔尽快完婚,于是下令府里的仆役全体动员,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准备好婚礼该有的一切。

    武蔚柔要嫁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风城,舒老爷又是城里有名的富商,所以参加喜宴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人更多,更有人好奇新郎的身份。

    由于文时骏早已没有亲人,也就答应舒老爷在府里完婚,而他就骑着马,家征性的在城里绕一圈。

    接着在拜堂时,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那一刻,突然有县令带着土兵走了进来。

    “圣旨到——”

    圣旨?在场众人无不吓一跳,武蔚柔更是差点掀开喜帕来看。

    “文宰相,请接旨。”县令走到文时骏面前恭敬的说道。他认得文时骏,因为当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就是他。

    龙王的效率果然很高。文时骏暗自叹气,一挥长摆,单膝跪下。

    “臣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大厅上的人听见这声称号,也跟着下跪,县令则是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宰相文时骏,擅离职守本该论罪行罚,但念及功绩在国,功过相抵,又逢小登科,特今近日内携眷回朝复令,钦北。

    “吾皇万岁万万岁。”居然说他擅离职守,不知是谁首开先例的!文时骏在心里暗念,但表面上仍是恭敬的接下卷轴起身。

    “文宰相,小臣在此恭喜您迎娶美娇娘。”县令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

    “多谢你的祝贺。”

    “文公——文宰相”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舒万安还处在震惊的状况。

    “舅父,你叫我文阳或者时骏就好。”文时骏的神情并没有变得骄傲,仍是一派的淡然。

    “哦——时骏”舒万安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愣在那儿。

    “舅父,麻烦你先让柔儿进房吧!”文时骏望着头戴喜帕的武蔚柔,转头与舒万安说道。吁——果

    真跟他想的一样,他的身份曝光所带来的反应总是如此,就不知柔儿会怎么想?

    “好好好——”他不停地点头,赶紧吩咐下人将武蔚柔带进去,留下满屋子准备要喝喜酒的人群,大伙吱吱喳喳的在讨论。

    等到新娘进了洞房,喧闹的声音也就更大了,结论不外乎是舒老爷好福气,原本以为只是将侄女嫁给一个普通人,现在却变成一个乘龙快婿,以后简直是吃穿不愁。

    这样的转变,让舒万安在喜宴上面子十足,笑得阖不拢嘴;而文时骏则是在众人的围攻下,硬被灌了好几壶酒,页到近深夜才被簇拥着进新房。

    骏哥哥竟然是宰相?为什么他没跟她说?

    头戴喜帕,武蔚柔就坐在床治,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

    还记得当她听到圣旨时有多惊讶,若不是凤冠太重、又戴着喜帕,她还真想拉着骏哥哥询问。

    想到这里,她又感觉到凤冠的重量。她可不可以把凤冠拿下来啊?武蔚柔暗暗呻吟着。

    咦——小娟去哪了?为什么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呢?府里的人都说没看到她,会不会是被派到哪边忙了?

    可是,以前不管有什么事,小娟一直是跟在她身边啊,怎么今天不一样?不管是梳妆还是穿戴喜服,都是由府里的嬷嬷负责,甚至拜堂的时候也是由别人扶着行动小娟到底去哪儿忙了?

    突地,武蔚柔听见房门被推开,以为是小娟回来了,才想伸手去拉喜帕,文时骏的声音就响起。“柔儿,那是我的权利,你不能越权哦!”虽然被灌了不少酒,他却完全没有醉态,依旧步伐沉稳。

    她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一只大手就伸到眼前,她头上的喜帕就被掀开来,穿着红蟒袍的文时骏出现在眼前。

    你骗我!她眼中有着指控。

    “我?”文时骏一愣,马上就知道她想表示什么了。“呵——吓到你了。”他轻轻地帮她将凤冠拿下放到一旁。

    你还笑!说什么你只是个管事的!武蔚柔在他的手心写着,写完忍不住槌他一拳。

    “我的确是菅事的啊!不过管的事多了点,你不觉得吗?一个府里的总管,跟一国的宰相的差别,不过就是管的人事多或少而已。”他笑笑的说道。

    那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说呢?

    “你没听圣旨里说的,我擅离职守跑到这来,怎么可能大大方方的告诉大家我的身份?一说出去,你想我还可以待在这里,与你在一起吗?”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她因他的身份而对他有距离感。我——她被堵的无法反驳。

    “柔儿,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要在这里跟我讨论身份问题吗?”他倾身贴近她,柔声说道。

    你——讨厌啦!武蔚柔这会儿涨红脸,羞赧不已。

    “嘘——”他吻住她的唇,手指一弹,将桌上的红烛熄灭,又顺势将红帐放下,让无边的春色隐藏在红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