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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堂楼板墙面隔音极为讲究,门窗之间,严丝合缝,窗格子也是双层糊纸,只有窗口声声入耳。
那穆神医一忙,就忙到晚上不见人影。
“公子,咱就这么歇着”
“走吧,下楼看看,白吃人两顿饭食,我们也出把子力气!”
红鱼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烂漫的夜色,她有些想要观望,长盛如此安排,她也不会有异议。
“走吧,先看看,事情不多的话,我们就去逛逛。”
“嘻嘻,公子安心坐诊,诊费足够,我们再去逛逛,红鱼怕再次把公子洗劫一遍。”
长盛笑着白她一眼,这红鱼怎就如此相信木瞳的鬼话,这天下美食,各不相同,哪能通通一饱嘴福
门外的灵萼早已经换了班。
“公子,婢子绿裳,接灵萼姐姐的班,为公子服务,公子和小姐可是要出门游览”
还真是绿裳,一袭浅绿色衣物,衬得肌肤赛雪,这穆神医真是好眼光。
“这位姐姐莫要说笑,我二人年纪尚小,叫我们名字即可。我们想下楼看看,需要出力的话,也搭把手。”
长盛此番话语,倒是极为赢得好感。富贵人家买家仆奴婢,连性命也是一起买的,绿裳很喜欢被人尊重的感觉。
她换了一种亲近的语气。
“穆老有交代,说是公子今晚大可放心游览京城,何时开始坐堂诊断,由公子自行安排。”
这老前辈好大气,白养一闲人也不心急。
既如此,想来楼下之事,一般医者完全可应付,远道而来,今夜就游览一番。
“绿裳姐姐对京城可熟悉若是熟悉的话,帮我们向导好不好”
“这个自然熟悉,公子在前门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衣裳并没有换,绿裳就是把头饰简单改了改,把女婢发饰改为平常人家女子的束发,青簪束之,白丝飘带。
这杏林堂老前辈还真是宽厚,如此待自家女婢,凭这点就值得人诚心侍奉。
“公子可有想去的地方这京城四方,一夜可游览不完,东南西北昼夜游览的话,最快要花四天时间方可看完!”
我......
主仆二人心里震惊,进城时那十三丈高的魏巍城墙,就很直撞人心,此间一方,竟也要一天功夫
三人出门,由着绿裳引路,便往着就近的坊市漫步。
“绿裳姐姐,这坊市夜夜如此吗”
“是的公子,人流如织,昼夜不断,海外各族、天风之人、西域各族人氏,在我们京城皆是常见面孔。白天夜晚,四方景色各不相同,所以外地来客,闲暇的话,一般会多逗留些时日。”
“这样啊,我们天武真是厉害。也不知皇帝陛下要有多高的武功,才能压得住这四方来客。”
“公子,外城治安都归都尉府管辖,陛下日理万机,可没时间管这些小事。”
红鱼立马接声到:“绿裳姐姐,那我们皇帝陛下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吧”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陛下强大不在武力,要说强大,贤王殿下才是我们天武最厉害的人,对了,横斗观那群老神仙才是真的厉害,祈福布雨、下海擒龙,是我们天武的活神仙呢。”
“可我们在路上,都听说陛下一样有长生之术,真希望陛下万年,那样,我们天武就永远是这大陆上最强的国家。”
绿裳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到:“公子和小姐可不要乱说,这是谣言,有心之人故意动摇我们天武君民,穆老都说了,陛下是我等一般,日日励精图治,哪有时间修道长生。”
哦这是什么情况李承泽会骗自己可能性不大。若皇帝陛下没有强大的武力,这几年,贤王恐怕早就取而代之。
宗室和横斗观两不偏帮,贤王也是一代明君的样子,那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年的贤王都没有和陛下撕破脸皮要知道,走上这条路,没人能忍住长生的诱惑,可既然不开战,为何这些年贤王还要礼贤下士,体近百姓民生
陛下的皇位来得光明正大,贤王此举有何深意
这,穆前辈时常进宫,莫非和皇帝陛下也时常接触
“嘻嘻,这么吓人,那我和公子可不敢乱说。还是穆前辈厉害,虽然不是御医,却比御医厉害,天天进宫,能看到皇子公主吗宫里的各位皇妃是不是很漂亮”
这要怎么回答,这韩公子和这位小姐是外地来的,丝毫不惧天家威严的样子,可自己不能够啊。
“穆老进宫,是配合御医房研制丹药,以保皇宫贵人万全,见陛下的次数,应该不多的吧”
“哇!那也很厉害了,公子,你肯定比不过穆神医的!”
就这么对你家公子没信心长盛知道,红鱼也是在转移话题。
“那肯定不能够,明儿我就开始出诊,争取半年可赚足盘缠,咱们继续游览我们天武。”
虽然不知道穆老为何如此看重,绿裳也轻轻松了口气,要真的是个小神医,那自己可不敢这般大意说话了。
前方的手艺人旋转着火丸,有人在一旁顶马飞盘,一眼望去,有很多街头才艺,长盛一下子却说不出名字,果然这全国中心,不是偏居一方的镇西城可比。
这对二人来说,也可以轻易做到,只是对于世代研习的凡俗之人,做到如此程度,当真不容易。
绿裳轻轻拉了拉长盛,指着前面一行人:“公子,那可是我们天武的长安公主,是长公主呢!”
额,这小子是长公主
她这打扮,是只求骗过自己吗
红鱼立马惊叹道:“咦不愧是公主呢,护卫都这么好看!”
可不是,长盛望去,除了身边四人,两人应该是宫廷女官,周遭各方的护卫都在暗中,哼,自己长大肯定比他们好看。
“公主殿下还没成亲吗”
绿裳这才小声道:“我们天武强盛,成婚之事自然是由公主心意。不过长公主殿下自小身体不好,皇后娘娘诞下公主之后,便去了,太子殿下又早早离开宫里去了天风,她一个人在公里长大,这些年也并未听闻公主属意何人。”
“陛下对她很是宠爱,平时也不管束着她,其他贵人到了晚上,可没有随意出城的权力。”
“公子和太子是亲兄妹”
“是的,公子。”
虽然妆粉敷面,可长盛看得出来,这位长安公主,年纪和张玉姐姐一般大,似乎是极为的气血亏损,但脸上止不住的神采,说明她此时心情极好,具体病情如何,还得近距离观察。
李承泽这小子跑到天风去玩耍了八年,这个妹妹怕是没时间照料,自己要不要帮这个忙呢
眼前就是花灯小贩,此时转头看了红鱼一眼,又看了远处的公主一眼,红鱼懂了。
这花灯极为便宜,三文钱一个,外罩上的花草画得惟妙惟肖,三人各自选了一个,付了钱,拿在手里提着。
主仆二人有意无意玩闹,向着公主靠近,绿裳平时可没有这种玩闹的时刻,主人家规矩松散,可不代表下人可以看不见,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玩心还是有的,只是她发现自己咋就赶不上前面的公子呢
“哎哟!”
“呀!”
长盛发出一声惊呼,公主也倒地。
“哎呀哎呀,这下屁股开花了。”
他一手撑地,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花灯静静地躺在一边。
见护卫就要动作,长盛赶紧起身抓住公主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这位哥哥,没摔到你吧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疯跑,没看到你。”
说着,还要去作势拍打公主身上的灰尘,后面的护卫大惊,公主千金之躯,岂是这等平民敢放肆齐齐出声。
“住手!”
咔,长盛的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
“对不起啊这位哥哥,我不是有意的。”
公主脸色红红的,这么多次乔装打扮,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哥哥呢,这感觉好新奇。
“我、我没事,你放开我。”
“哦、哦,这就好,这就好。”
长盛松手,赶紧往回跳开,红鱼此时‘正好’赶来:“公子,你没摔着吧”
“没事没事,就是冲撞了这位哥哥,怪不好意思。”
红鱼冲着公主甜甜一笑,歉意自明,旁边的护卫呆了呆,这小姑娘可真好看,比公主小时候还机灵。
“我没事,这位妹妹不用放心上。”
公主温和出声,护卫们顿时上前两人,有意无意把她护在身后,她只得冲红鱼无奈一笑。
长盛心里暗惊,这公主殿下体虚得不成样子,李承泽本就对陛下不满意,这下怕是真的要和他老子打一架。
此时绿裳也赶到近前,见大家无事,心里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公主是认识她的,不待她行礼,便被当头的护卫一个手势制止。
“绿裳姑娘,这二位是”
“回王统领,公子和小姐是穆老的客人,今儿由绿裳服侍,陪他们游玩呢。”
“哦原来如此,还请绿裳姑娘代我家公子,向穆老问安。”
绿裳当前,二人站她身后,公主一行人向前走去。
红鱼看了眼长盛,吐吐舌头。
“这皇家护卫还真是气派呢,公主明明就是想和绿裳姐姐说几句话的。”
绿裳回头笑笑。
“其实公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每次来医馆,我和灵萼姐姐都会陪着她四处逛逛,唉,也是可怜。”
京城的人物,总是给长盛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也许有人会说,你一个婢女,说人家公主可怜,简直是荒谬,可他明白。
世俗习惯,当真害人不浅。
公主这十六七岁的年纪,真是女孩子家最灿烂的时候,若年纪轻轻已为人妇,那些女子得少了多少人生乐趣
“绿裳姐姐,公主殿下常来医馆看病吗”
“不是,只是偶尔来看看我和灵萼姐姐,以前我们是宫里人,是穆老把我们带出来。”
听着二人对话,长盛心下了然,难怪那灵萼姐姐和绿裳都如此标致。
此间有些疑问,这绿裳姐姐还真是容易打开的话匣子。
也不知李承泽那小子回京,看到公主如此病况,会如何一夜无事,三人继续游览。
司衍明镜来到十万人祭的血祭大阵处,微微皱着眉,在细细探寻。
以狼族的习性,即便有司衍非空跟着谋事,他也不会完全放心。
天道示警,绝非小事,此处唯有自己来看过,才能放心。
这里已经被先来探查的玄天剑宗修士,以大法力填平,笼罩着阵法。他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卦镜,掐诀不止。
“自己毫无所得,却要镇压此地,这玄天剑宗真是该死!”
更麻烦的是此处被警示阵法笼罩,破坏此地,就会被玄天剑宗知晓。
“哼!多的修为都去了,再损千年也无不可!”
脸上厉色一闪,他张口吐出一颗血珠,慢慢变大,把他整个人包裹在血色里,一阵红光闪烁,他出现在剑心长老的剑痕之处。
“这明心倒是好本事,修为如此进益,真不愧是玄七大人指点过的人。”
就算他自私自利胆小如鼠活了那么久,也不得不佩服明心资质惊天。
眼前的卦镜里闪现着当日血珠逃遁至此的场景,远处是赶来的剑心长老,只见他遥遥一斩,仿若昨日重现。
画面里的血珠莫名消失了一半,他来到最后消失的地方,神色微苦,再次掐诀。
他似乎算着算着陷入了一种魔障,神色痛苦,几次想要挣扎清醒,竟是求之不得。
远处的剑心长老拔剑斩出的画面还在重复,但上方笼罩此地的大阵开始摇晃。
一道几乎透明的剑光,从遥远的玄天剑宗后山冲天而起,翻越云海,对着下方的大阵落下,大阵见剑光如认主,自动把光罩分向两边,剑光无阻直落九天。
生死关头,司衍明镜一声凄厉的怒吼,对着胸口狠狠一拍,一片泛旧的衣角飞出,在他头顶徐徐展开成丈于大小,展开之后,才见其上各种玄奥的符文闪动,道韵天然。
剑光轻轻穿透屏障,,那些闪耀的符文没有半点阻挡,司衍明镜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不断震动,往血肉里钻的剑光,凝实如同实物。
强韧的金仙法身似乎阻挡不住,在他全力调集仙力防御前胸的时候,剑光突然炸开成四股,防御薄弱之处,瞬间多了三个血洞,前后透光。
“明心,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在玄天剑宗后山祠堂前,剑心长老突然嘴角溢血,拍了拍宝婵头角的小辫,温和道:“你去告知宗主,就说司衍老狗着我一剑,我要闭关百年。”
眼前的人依然白发,为了不被叫做老头,已经是个青年模样,不过此时看上去有些疲累。
“老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以后这后山,你自己玩耍,修行物资,都储备在这戒指里,等你到了元婴,宗主自会放你出去寻你那主人。你去吧。”
“那你坚持住,我马上去叫宗主救你,你别死啊!”
司衍明镜迅速止血,可那剑气所伤之处,血液如流沙般,带着一些被剑气粉碎的金仙血肉,不停地往外冒,根本堵不住。
怨恨之后,司衍明镜大笑起来,惹得空间振荡。
“哈哈哈,受你一剑又如何你讨得了好谁也阻止不了本仙!”
他在地底张狂大笑,发散的头发如法器般直出大阵,阵法上空闪现出几个青色的符文,一片衣角再次浮现,头发缠绕其上,瞬间把他拉出地底,他终于恢复自由之身。
把那衣角所化的法宝往身上一裹,消失在原地。
宝婵离开,明心心意御剑,快速在地面写了一行字。
“老头,宗主来了,你怎么样”
明心就这样坐在地上,身前拄着剑,背对着宝婵,她还以为他死了。
“你别死啊,宗主来了。”
宝婵快速上前,在鼻子下试了试,没有鼻息,差点就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他这是神魂疗伤,你这么喊,喊不醒他的,他在自身小天地,得到了他自行恢复的时候才能醒来。”
林南天往地上看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说着,他的话让宝婵有一种坚信不疑的力量。
此时掌律长老和风火长老一起现身,林南天往地上指了指,二人看去,沉默不语。
“哦,这样啊,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林南天看着宝婵笑了笑,掌律长老嘴角扯了扯,明心师弟,这是捡了个怪胎回来。
“他这些年得有人看护,就你吧,后山之中安全无虞,你也好生修炼,争取早日修成元婴,我也好放你下山。”
“真哒谢谢宗主,那各位请自便,我要开始修炼啦。”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小金蟾是真的不认生。
宝婵就这么盘腿坐下,开始修炼了。
林南天在四周布置了法阵,三人离开。
“宗主,明心所言,是真的”
“虽不知司衍明镜那胆小鬼此次谋划为何但想来和图谋精灵族公主分不开,你速速通知司风长老,让他派人去精灵族通知木圣。”
风火长老拜身离去,负责护山的他,得让负责情报的司风长老快速知晓此事。
“宗主,若是真的,莫非那司衍圣地有进入凡界之法”
掌律长老负责刑罚,威严的脸上此时满是忧色。
“司衍圣地的衍卦之法,和《衍天神诀》同出一源,这些年参悟,可能被司衍明镜摸出了些门道,能否避开破灵罡气进入凡界,尚未可知啊,不过此行不是小事,想要骗过金大仙和木兄更是难全,就怕司衍圣地拉拢了其他势力参与,有他遮掩天机,恐怕金大仙也难以及时察觉。”
“看来我玄天剑宗辖域是难以安生了,明心闭关,三宗恐怕要趁机生乱牵绕我剑宗精力,不如让千隆那孩子代师出征,让三宗试试我剑宗虎威”
林南天一拍手掌:“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