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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果在听风阁听了一天的曲子。
她要了最好的位置,凭栏远眺,几乎能将整个悦心城收入眼中。
这个城比她想象中要大,传统的四门城楼几乎延伸到天边,正北方蜿蜒而下一条河道把整座城分成了东西两半,东边是居民区,西边是商业区,而最北边的一片府邸,正是悦心城的城主府。
南果歪在窗户边,看似醉眼朦胧,旁边陪酒的姑娘说的更起劲了。
“我们城主哪儿都好,就是不爱笑,我们坊的姑娘们总是私下议论,谁能让城主笑一笑,那可真是有本事。”
南果调侃道:“哦?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他挺有兴趣了。”
男人的冷酷通常有两种,一种是有社恐,干脆用冷脸对付所有搞不定的情况。另一种是真冷血,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管是哪一种,作为城主这个位置来说,人设还是挺吸粉的。
她半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松垮垮地挂在右腿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姑娘,倒把对方看得有些脸红。
“客人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南果习惯性随口说:“因为你太可爱了,不看对不起我的良心。”
陪酒姑娘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客人的嘴可真甜,您要是位公子,我定会哭着喊着要跟您走的。”
南果塞了一粒葡萄给她,“那我努力修炼,争取有一天变成公子来娶你。”
陪酒姑娘笑得前仰后附,明知道她说的是场面话还是被逗的很开心。
“我观客人未带宗门玉牌,可是还没有入宗?”
南果有些尴尬,宗门玉牌她当然有,大陆上所有登记在册的宗门都有属于自己的玉牌,只是玉音宗的如今一拿出来债主就绝逼会三秒到达战场,所以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陪酒姑娘很贴心,立刻安慰道:“客人宽心,修道是条漫长的道路,今日不行明日再来,不必急在一时。”
南果听她似乎很有感触,放下酒杯问:“你也修道?”
陪酒姑娘立刻替她满上,“如今这世道,哪里有不修道的?自从六百年前鸿冲大帝提出宗门入世之后,整个大陆的人就跟疯了一般,卯足了劲往各宗门挤。”
她细心地将水果切好摆盘,又放回到南果手边。
“不过这也不奇怪,如今上玄大陆除了商人,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问一句,你是出身哪个宗门,如今修为又是什么等级,所以大伙儿才这么起劲。”
南果呵呵,这体系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在咱们听风阁,如果不到炼气期只能做些粗活,至于阁里的红角儿们甚至还有金丹的,并且等级相同而宗门不同的,又另外再算。”
“所以宗门有排名?”
“自然有,上玄最好的三大宗门,是所有人的梦想,每三年一次的万仙榜向所有宗门开放,只要能拔得头筹,便能进三大宗,如此这一辈子便算是圆满了。”
南果回到客栈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李爱美陀螺似的在门口转来转去。
看见她回来,他像一只大型犬奋力地扑了过来。
南果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李爱美立刻刹了车。他讪笑着打招呼:“姑娘,你回来了。”
“是李公子啊,找我有事?”
“对对,姑娘这些天可找到了中意的乐坊?我还是想请姑娘去我的红豆坊看看,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
南果看他,精致的绸缎长袍,细腻的皮肤,完全就是个富贵乡里出来的公子哥。
“你为什么要坚持做这个,你家里应该不缺钱吧?”
李爱美拽着汗巾擦着汗,一边憨笑:“我就是喜欢,一辈子那么短,我觉得委屈自己不值得。”
南果喜欢这话,便招呼说:“喜欢这种情绪不靠谱,万一你哪天不喜欢了,我们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李爱美想说自己不会的,但是想想又觉得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便干脆问:“那姑娘希望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呢?”
南果挑眉:“这么干脆?那……把你的乐坊送给我,我就信你。”
李爱美吓了一跳,“这,这,我……”
南果见他脸都白了,懒得再逗他,“行了,我就直说了,我出人,你出钱,乐坊管理我说了算,出了利润五五分,乐师的酬劳另算。”
李爱美立刻垮了,这条件也太苛刻了些,这等于乐坊突然就分了一半给别人,他除了挂个老板的名头基本什么好处没有。
南果自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想了想朝楼上喊了一声。
小五原本就等着有些无聊,一听声音便跑下楼来。
李爱美眼前一亮,连连哀叹为什么只长了两只眼睛。
三个少女恢复了正常装扮,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抱着孩子的大约十五六岁,一对水汪汪的黑瞳含羞带怯,看见生人立刻垂下眼帘,脸颊上便飞起一片红云,看得人恨不得立刻把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跑在最前头的像只健康的小鹿,眼里像盛满了阳光,一见他就好奇地看了两眼问:“师姐,这是谁呀?”
走在最后的是一位紫衣少女,她看着稚气更重,但是眉宇之间却有着隐隐的贵气,见到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安静地站在了南果身后。
南果知道这事儿基本已经成了。
“李公子,做生意呢,市场定位很重要。我今日将悦心城的乐坊都走了一遍,尤其是听风阁,主要都以雅乐为主,彼此之间拼的就是乐师的名气。对于你来说,想要跟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对抗是不现实的,你的美人路子很有创意但远远不够,要想和大乐坊同台竞技,必须另辟蹊径,才会别有洞天。”
李爱美欣赏完美人又被南果一番理论杀,心里那点犹豫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红豆坊如今除了两个小厮,就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没有南果他恐怕撑不过一个月就得回家。
他后退两步,整理衣冠,然后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姑娘高见,红豆坊以后就拜托你了。”
南果并不意外,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老板你投钱,管理的事情我来做,一举两得,互相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忘忧坊吧。”
“啊??”李爱美不懂,“干什么?”
“不是下个月跟他们有比试吗,当然是……示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