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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嫔脸色煞白,想不到嘉佑帝会突然发怒,整个人脑子里都是懵的。不过凭着本能,她还是立刻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皇上恕罪!臣妾并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后面的话,到底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靖宁侯世子是她自己亲口举荐的,她怎么可以不知道?这话,她说了是欺君之罪,不说,也还是欺君之罪!
她这次,真的是被靖宁侯世子害死了!
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当初再怎么样,她都不该心软,帮靖宁侯世子说话!
“哼!”嘉佑帝看着一向温柔小意的宠妃,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样子,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生出怜悯之心,反而觉得她矫揉造作:“慧嫔骄矜自持,擅自专权,着降为才人,迁出熙和宫!”
慧嫔顾兰入宫之时,就被封了贵人。其后因为行事温柔,深得嘉佑帝的欢心。这些年虽然没有生出皇子公主,但是却也稳扎稳打,一步步爬上了嫔位。
若是没有今天这番变故,按照她得宠的势头,封妃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是如今,却是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才人,比她入宫之时的等级都要低了一等!这样的羞辱,简直比打入冷宫还要让她抓狂!
但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慧才人顾兰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如今她已经遭了皇上厌弃,若是再大呼小叫,触怒了皇上,只怕立马就是打入冷宫!
“臣妾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她以头触地,不敢多话。
刚刚宫门外传来的话,她也听见了。靖宁侯世子居然赌输了皇上打算用来支援边关的军饷!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嘉佑帝怒火冲天?
按照嘉佑帝的脾气,若不是有靖宁侯亲自陪着儿子过来谢罪,只怕靖宁侯世子此刻,已经要被他推出去斩了!
如今父子两个还能活着跪在宫门之外,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却说嘉佑帝怒气冲冲离开了慧才人的熙和宫,刚在御书房坐下,就又有人过来禀报:“皇上,东襄侯有事求见……”
“不见!”嘉佑帝满脸怒气,来人见状连忙低头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待到了外面背人之处,才敢打听:“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慧嫔娘娘惹他不开心了?慧嫔娘娘不是最能让皇上舒心……”
“哪里还有什么慧嫔?如今她已经是才人了!这会儿正在忙着挪地方呢!”见他一脸迷糊,同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下次机灵点!不能拿的银子还是别伸手的好!”
“这是怎么说?”那人一脸蒙圈,又连忙赔上笑脸:“大哥,向来多谢你看顾!你给我说说呗!”
“靖宁侯世子犯了事了!靖宁侯亲自压了他过来请罪!当初这位爷,可是慧嫔娘娘举荐给皇上的!”同乡看了看周围,见四周没人,方才低声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那人闻言连忙表示庆幸:“我今天算是命大!东襄侯今日看来是见不到皇上了!”
“嗯,你赶紧的,回去好好当差!别再误了差事!”同乡对他点点头。
靖宁侯带着儿子在宫门外足足跪了四个时辰,嘉佑帝才命人通知他们进宫。
靖宁侯世子陆续打出生以来,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因此,等他站了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不住打颤,走路都摇摇晃晃了。
再加上之前他又被靖宁侯下死力气打了五十鞭,此刻更是东倒西歪,龇牙咧嘴。
“孽障!你这是什么德行?站直了走!”靖宁侯深知其中厉害。若是他这个样子去面圣,很容易被诟病成御前失仪。
但是若不是这般狼狈不堪,嘉佑帝只怕看了火气更盛。
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保住这个逆子一命。至于其他,都不敢想。
“爹,您饶了我吧!我这两条腿疼的钻心,只怕都要废掉了!我真的走不了了!”陆续苦着脸,摇摇晃晃,几乎是用挪的,一步步艰难前行。
“你到底还要不要命?不要命的话就尽管拖拉!”靖宁侯看着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陆续此刻,自然也知道性命攸关,所以小声嘀咕了一句,便继续龇牙咧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跟着靖宁侯前进。
看到狼狈不堪的靖宁侯父子,嘉佑帝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又腾地冲了上来。
“陆展业,你生了个好儿子!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嘉佑帝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靖宁侯,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臣就是卖了家业,也一定补上亏空!这个孽畜,听凭皇上发落!”靖宁侯连忙说道。
“哼!朕怎么不知道你靖宁侯府,居然有百万之资?”嘉佑帝的话,让靖宁侯脸色煞白。
“臣,臣……”靖宁侯嗫嚅着,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但是他知道这会儿自己绝对不能晕,因为事关全府上下数百条人命!
“皇上,皇上,我,我是被人骗了!是有人骗我去赌的!我不是故意要赌输的……”陆续眼看情形不对,连忙大声说道。
“有人骗,你就去赌?你拿朕的军饷作赌资,还有理由?就你这样的,死一百次也不能平息朕的怒气!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嘉佑帝看他这般模样,越发暴躁。
“皇上饶命!皇上!我儿确实该死!但是那怂恿我儿,谋夺军饷之人,也不能轻饶啊!”靖宁侯怎么样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儿子当场毙命,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权且记下他的这条命!来人,把陆续收入刑部大牢,待刑部将那谋夺军饷之人一并抓获,再一起处置!”嘉佑帝挥挥手,随后对着靖宁侯道:“陆展业,你教子无方,闯下大祸,朕削去你的爵位!
收回先帝所赐宅邸,即刻搬出靖宁侯府!
并且必须把朕的军饷十天之内找出来!若是找不出来,那就你们府上照价赔偿!”
靖宁侯面如死灰。祖宗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爵位,就因为家里的这个不肖子,一朝之间成了泡影!
若是早知今日,他再怎么样,也不该把这个儿子放在家里,由那见识粗鄙的妇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