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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打坐一晚的嫦曦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便知道欧阳少恭在楼下,如此也正好和他告别。
欧阳少恭站在木桌前摆弄着几个精致的盘子,听到下楼的轻盈脚步声,转头看向已经下楼的紫衣女子,温和一笑道:“嫦曦即然已起身,就一起用些点心吧。”
这句话成功的把嫦曦刚要出口的告别给堵住了,心下无奈,似乎从遇到这个人开始她就处于被动中。走至桌前,就见木桌上摆放着三个精致的盘子,里面盛放着各色糕点,散发着缕缕甜香之气。嫦曦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这是欧...少恭做的?”
欧阳少恭颔首道:“尝尝看味道如何?”
嫦曦坐在旁边的木桩上,伸手捏着一块白色的花朵形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品尝,随后就顿住了,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欧阳少恭。
“怎么?可是不合口味?”坐在她旁边的欧阳少恭问道。
嫦曦沉默了一瞬,“不,是太合口味了。”她曾经在蓬莱也有一段时间陪霓漫天吃饭,她对其它的菜肴都兴致缺缺,唯独喜爱各种糕点。为此她特意从食味仙谱上学习如何制作糕点,因为她不喜欢太甜的,所以她都是以花瓣为原料,味道稍淡。
而欧阳少恭所做的糕点,与她所做的味道分毫不差。想到这儿,嫦曦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含笑注视她的人,他对她的了解比她想像的还要深。而这个人却完全没有掩饰这种了解,甚至是刻意让她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刚想到这儿,嫦曦的脸色突然一白,手中的糕点瞬间掉在桌子上,眉头紧皱。周身隐隐范出暗红光芒,与银白色的光芒相互交缠着。
欧阳少恭一惊,“妖神之力!”急忙牵起嫦曦的手,以灵力相渡,帮着嫦曦将妖神之力镇压。
良久,嫦曦的脸色才好一些,妖神之力已经再次被镇压。嫦曦收回灵力,睁开眼眸吁了口气,看向同样收功的欧阳少恭。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我的事了如指掌?”竟然连妖神之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嫦曦抿了抿唇,有些警惕,这样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却完全不了解的人太过危险。
欧阳少恭看出她的警惕,叹了口气,眉目间满是认真地注视着嫦曦道:“我不会伤害你,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半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身体前倾,左手抚上她的长发,柔声道:“至于为何会如此了解你,自然是因为我们曾经朝夕相处。”
“朝夕相处?”嫦曦愕然,“可我并未见过你啊!”
“未来的某一天,你会见到的。”
嫦曦心下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记忆中有我的存在,是吗?”时空的奥秘,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的清楚。那么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想必是她在什么情况下回到过去,因此结识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轻轻颔首。
“那少恭为何不直接说呢。”
欧阳少恭摇头,无奈道:“之于我而言,嫦曦是我最为亲近之人,可之于嫦曦而言,在下却只是陌生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岂非更好?”
嫦曦眨了眨眼,回思一下,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接下来嫦曦有何打算?是要继续寻找灵魂碎片吗?”欧阳少恭状似无意地说道。
嫦曦惊讶之极,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少恭道:“我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嫦曦有些纠结,他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要好吗?她竟然连这个都和对方说了,要知道当初她对霓漫天的在意程度,都不曾将此事说出啊!虽然有些好奇纠结,不过,对欧阳少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能让以后的自己如此亲近的人,现在也没必要怀疑什么。
“灵魂碎片一事,不用操之过急,毕竟这事也讲究机缘的。”之前能找到那两片碎片,也是机缘占不小部分的原因,“不过,若是干等着,机缘是不会主动来找你的,自然是出去走走比较好。”
欧阳少恭道:“既然如此,收拾一下我们便出发吧。”
嫦曦见他如此自然的样子,便知道在他记忆里,他们一起出去只怕是不止一次了。
知道嫦曦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欧阳少恭边走,边将六界的一些情况细细地为嫦曦解说。
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下,嫦曦无法否认,欧阳少恭是个极其温柔细腻的人。与他相处,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绪,关于她的一切都能做到细心周到,关怀备至。同时他又是冷漠傲然的,与他人谈笑风声之时,嫦曦能发现他眼底那深深的漠然。
他根本就不在意,善意也好,恶意也罢,朋友也好,敌人也罢,根本就不能被他放进心里。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虽生活在凡尘,却未曾真正融入进来。
欧阳少恭将他的一切都掩藏在温和沉静的外表之下,不对任何人展露。
除了对她,温柔的、冷漠的、黑暗的、傲然的。嫦曦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任,才会让欧阳少恭这么将自己的全部展露在她面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她嫦曦将自己的一切都坦然相告?
嫦曦能看出,欧阳少恭对这世间更多的是漠然,就向嫦曦自己一样。这样的他们,其实是很难交付出全部信任的。可偏偏未来的她与这个人,都将自身全部的信任交托给了对方。这让嫦曦对她未来的经历有些好奇和期待。
江都城中,欧阳少恭和嫦曦慢步走在热闹的集市中,集市中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年,欧阳少恭和嫦曦一路游走,若是遇到喜欢的风景,也会停留一段时间。欧阳少恭经常带着嫦曦去一些热闹的地方,希望以此来化去一些她的清冷。
一来二去,嫦曦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早已经习惯了冷漠,习惯了清寂。直到现在,她已经无法适应喧嚣的环境。欧阳少恭的用心她看在眼里,虽然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但相较之前的格格不入,已经好了不少。
想到这,嫦曦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欧阳少恭不解的目光,轻声道:“谢谢你,少恭。”
话落,嫦曦便继续向前走去。欧阳少恭微怔了一瞬,下一刻,唇角牵起一个笑容,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追上走在前面的嫦曦,欧阳少恭看她饶有兴致的左右看看,看到喜欢的眼眸就会微微发亮。欧阳少恭心下有些高兴,比起最初,现在的她多了些人气。
嫦曦驻足在一个小摊上,好奇地看着那些小玩意儿,在上个世界她也到过人间,不过也只是匆匆而过,从未仔细看过人间到底是什么样。
小贩见到这两个如神仙中人一样的男女,呆了呆,好不容易才回神,立马热情地向两人推销着摊上的物品。
嫦曦难得有了些兴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欧阳少恭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说道:“若是喜欢就买下来吧。”
嫦曦看着他高兴道:“可以吗?”
“当然。”
很快,欧阳少恭就后悔了。许是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所以嫦曦看到没见过的,就喜欢看看。虽不是每样都买,但是光她喜欢的,感兴趣的就不少,买下的自然少不了。
不久之后,欧阳少恭的双手就抱着一堆的东西,脸上虽然还是那副温和表情,但眼神中的无奈越来越深。心里苦笑,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手中提着几个盒子,嫦曦回到欧阳少恭身边。看他抱着一大堆东西,君子如玉的这形象也被毁得差不多了。不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欧阳少恭无奈地道:“嫦曦。”
嫦曦抿了抿唇,忍笑道:“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不用表现的这么无奈吧。”说着将右手中的糖葫芦送到欧阳少恭的嘴边,“那,给你吃,可不许生我气哦!”
欧阳少恭凝视着她难得的灿烂笑容,轻轻咬了一口嘴边的糖葫芦,心下叹息,生气?他又怎会生她的气。嫦曦笑意慢慢扩大,真是难得这么高兴放松呢。
“逛也逛够了,买的也不少了,我们回去吧。”嫦曦见欧阳少恭陪着她逛了半天,又让他拎着这么多的东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嫦曦。”
抬步往前走的嫦曦回头,“嗯?”
欧阳少恭看着她,黝黑明亮的眼眸透着认真道:“你记住,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嫦曦看着那双温柔认真的眼眸,神色间有了一瞬怔忪,原本平静的心跳了一下。随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两人静静的往客栈走,一路无话,静谧的气氛就连街边的喧嚣也无法打散。
良久,嫦曦才冷静下来,开口道:“再次谢谢你,少恭,能与你为友,是我的荣幸。”欧阳少恭的话让她心里微暖,这样温暖的情感她也得到过,可是不管是父神还是姐姐,如今都离她远去了。
“不,能遇到你,才是我的荣兴。”欧阳少恭浅笑道,虽然有些遗憾她没能真正理解他的意思,但也知道她自混沌走到洪荒,道心打磨的不可谓不圆满。若不是因为恶尸不在,只余善念和执念的她,多少受了些影响,使得道心有缺,她断无可能会动情。
罢了,现在不明白无所谓,以后她终归是明白了的,那么多年都等过了,多等些时日也无所谓。想必,离那个时间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