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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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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里的枫树林是一片耀眼的红,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一阵风吹过,飘落的枫叶更像是下起一阵红色的雨。同样一片红色的天地,有了看了觉得哀伤,秋风,落叶,是衰败的气息。有人看了觉得诗意,感叹只有秋天里才能一睹着火红的美景。也有人看了感觉到希望,衰败过后必定会迎来新的成长和希望。

    此刻林梓絮随意地坐在一颗枫树下,满地的红色枫叶和她红通通的脸相互映衬,胜过任何美景。只见她一个劲儿地傻笑,对,是傻笑。而且是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那种。

    韩郡睿则靠在另一棵枫树下,闭目养神。从零点过来到这里之后林梓絮一直保持着那个傻笑的状态,天知道要傻到什么时候。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oh……”俏皮的歌声响起,终于把林梓絮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魂儿招回来了。

    来电显示,萧允轩。林梓絮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把电话挂了。更直接按键关机,谁都别来吵她!

    林梓絮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爬爬爬,爬到韩郡睿身边。

    感觉到林梓絮的靠近,韩郡睿睁开了眼睛。

    “大熊,究竟是不是初吻啊?”显然回过魂来的林梓絮还惦记着那个问题。

    “你呢?是不是初吻?”韩郡睿反问到。

    “除去嘴对嘴的人工呼吸以外,是初吻。”不似韩郡睿掖着藏着,林梓絮直接就回答了。虽然初吻之前有过很多次的和医生之间的嘴对嘴,但在她心里那些只是身体某一部分的接触,和情爱无关。

    “很多吗?”韩郡睿突然想知道。“人工呼吸。”

    “嗯,很多!”林梓絮坐在韩郡睿身边,身体倚着韩郡睿,脑袋靠在韩郡睿的肩上。“我喜欢你,照理来说我不应该对你有任何的隐瞒。对你,我只瞒了两件事,今天,我就告诉你其中一件。”

    “那另一件呢?”

    “另一件,看天意吧!”林梓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她是魁影,她曾经问过他,然后看待魁影,却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目前不打算告诉他。而且今天知道了‘暗’在找魁影,就跟更不能告诉他了。林梓絮不希望韩郡睿牵涉到危险之中。

    “那就先说一件吧!”韩郡睿没有追问。就像那天他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他尚不能对林梓絮完全地敞开心扉,自然也没资格要求林梓絮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林梓絮点头,然后开始述说着自己的身世。“我告诉过你,我妈妈很早就去天堂了,其实妈妈怀我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经常吃药,而且她年龄比较大,本来我就不应该被生下来,连爸爸都劝妈妈不要生下我。但是妈妈说,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没有权利剥夺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所以妈妈生下了我,就算在怀胎5个月时就知道我心脏功能不全。”虽然妈妈很早就离开了她,但她一直觉得妈妈很伟大。并不是每个母亲,在明知道腹中的孩子身体不健康时,都有勇气把孩子生下来。

    韩郡睿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吱声。

    “从小我身体就不好,从几个月大开始就不断地在动手术。但除非给我换一颗心脏,否则不论如何病痛都会一直跟着我。直到两年前,心脏终于支撑不住了。只差一步,你就没机会见到今天的我了。而就在我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幸运地得到了一颗健康健全的心脏,就是现在我身体里活蹦乱跳着的心脏。”林梓絮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勇气,才能讲得出接下来的话。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关于我的心的故事。她原本属于另一个人,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的人,叫絮儿,也就是萧允轩口中的絮儿妹妹。”

    林梓絮曾经问过爸爸,关于絮儿的事。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爸爸只是叹气,然后跟她说,要她好好活着,把絮儿那一份一起活着,要把这个世界上美好的样子活给絮儿看。一直没有告诉她关于絮儿的事。

    她也曾在鬼医那里试图探出心脏的来源,鬼医话都没跟她说半句。闪闪曾经帮她问过鬼医,鬼医说她们不适合知道,便没有了下文。

    直到萧允轩的出现,对她表现出暧昧和占有欲,而且一直说着关于心的事,她才觉得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没有萧允轩的出现,她的调查根本无法展开。因为医院对器官来源是绝对的保密,从爸爸和鬼医那里又问不出半个字,她根本无从下手。

    萧允轩,是一条很大的线索,关于絮儿。

    经过多方调查,她总算是知道了关于絮儿的事,也知道为什么萧允轩口口声声说她的心是他的。

    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絮儿叫杨絮儿,比她大3年,如果在世,现在是19岁了。杨絮儿是私生女,刚生下来便注定了不被疼爱,妈妈只顾着在男人间流连,对于拖油瓶般存在的杨絮儿是视如不见。她甚至不知道亲生爸爸是谁。

    妈妈刚生下她,就把她扔给乡下的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是思想很传统的人,古板、固执,对于杨絮儿这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没有丝毫感情。如果不是看在是自己女儿生的的份上,他们甚至不会给她一口饭吃。

    老两口从来没把杨絮儿当成外孙女,不仅没有疼爱杨絮儿,从小便让杨絮儿做各种家务农活,稍有差池便是打骂。嘴里嚷嚷着不干不净的野种不好好管教,以后肯定也是做些不干不净的事。

    村里的人也视杨絮儿如异类,人前人后对她少不了指指点点。而同龄的伙伴则把杨絮儿当作玩具,都以欺负杨絮儿为乐。

    杨絮儿就是在这种完全没有欢乐和幸福可言的环境下长大,她胆小怕事,不愿跟任何人见面或交流,看见陌生人便远远躲开。

    直到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她才来到T市,和她妈妈住在一起。

    和妈妈住一起并不代表着幸福生活的来临,杨絮儿的妈妈随便租了个房子让杨絮儿住,也给杨絮儿找了个便宜的学院读书。有时妈妈会过来看她,随便给她点钱,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但妈妈给她的钱根本不足够她生活。那些钱,甚至买不起妈妈一件衣服。

    没有办法,杨絮儿只能一边念书,一边想着赚钱的事。可是她什么都不会,也不敢随便出去找工作,她害怕陌生人,不知道怎么去和别人交流。好在杨絮儿班上很多在课余打工的同学,新环境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就算知道,也是见惯不怪。知道杨絮儿需要工作,便带着她一起。渐渐的,杨絮儿变得开朗了些,也不再那么害怕人群了。就这样,杨絮儿课余时间开始跟着同学一起打工。

    关于杨絮儿,或许这辈子唯一的幸运便是遇见了萧允轩。

    那天,萧允轩家里开,由于人手不足,杨絮儿便跟着同学一起去帮忙了。顾虑到杨絮儿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地方,所以当晚杨絮儿的工作只是在厨房帮忙。

    大厅里,无聊的年轻人突然起意要玩什么捉迷藏,萧允轩就那么刚好躲进厨房,躲进了庞大的橱柜里面。

    当时忙得团团转的杨絮儿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躲了进来,她洗完盘子并拿干净的布擦拭盘子上的水,便打开橱柜,要把盘子放进橱柜里面。

    刚打开,里面躲着的人影便把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盘子全部掉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儿。人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被吓得惨白。

    萧允轩第一次见到杨絮儿,就是这个样子。突然打开的橱柜出现一张白皙细致的小脸儿,没看清楚里面的他而被吓得魂飞魄散,露出如小鹿斑比般可怜的眼神。

    那天真无辜的样子,一下子占据了萧允轩整个心房。他想都没想,探出身子一把将坐在地上的杨絮儿拉进橱柜里,然后把橱柜门关上。

    被迫进到橱柜里的杨絮儿紧紧地贴着橱柜的角落,双手抱着自己,手指泛白的关节可以看出她的害怕。她绝望地看了几眼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然后心惊胆战地看着把她拉进来、和她一同存在于这个小小空间里的陌生大男生。即使他长得很好看,即使他笑得很温柔,也无法让她抑制心里对陌生人的恐惧。

    “我叫萧允轩,你叫什么名字?”看得出女生的害怕,萧允轩放慢了语速,并展现出善意的笑。

    “杨……絮……杨絮儿。”或许是感觉到萧允轩对她并没有恶意,杨絮儿慢慢放松下来。

    “杨絮儿,絮儿,名字真好听。”萧允轩默念着杨絮儿的名字,嘴角的弧度往上扬,“你有男朋友吗?”

    “呃……没,没有。”她的名字从眼前的男生嘴里念出来真好听。杨絮儿有点恍惚地想着。

    “絮儿,做我女朋友吧!”笑得很温柔的大男生说。

    “啊?”像是没挺清楚萧允轩的话,杨絮儿疑惑地看着萧允轩。

    “絮儿,做我女朋友吧!”萧允轩笑着,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要!”杨絮儿红着脸,小声地说着拒绝的话。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即使是那样,他也不会放弃的!萧允轩想。因为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神单纯的絮儿。

    “没,才没有呢!”不善于说谎的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骗人。

    “那就做我女朋友吧,不然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让你出去!”

    “啊?”听到要被关在橱柜里一辈子,杨絮儿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着紧闭的门,再看看假装严肃的萧允轩,眼神里满满都是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萧允轩突然放声大笑。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女生!

    “做我女朋友吧,絮儿。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的眼神里露出刚刚那种害怕的眼神了!”待笑声停下,萧允轩认真地对杨絮儿说。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单纯、可爱、眼睛会说话的女生。

    “保护?是王子保护公主那样的保护吗?”她不知道什么叫保护,希望得到、却从未感受过。

    是小人书里王子保护公主的那种保护吗?

    “是,王子保护公主的那种保护!”像是立下誓言一般,萧允轩郑重地说。他就是王子,而他会让絮儿成为公主。

    “好,我答应你!”此刻杨絮儿终于露出了笑。他说,是王子保护公主的那种保护。她愿意相信他,这个笑得很温柔、而且说着要保护她的他。

    若干年后,每次萧允轩看到那个橱柜都会想起当时和杨絮儿见面的场景,记得她羞羞的笑,记得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记得自己说过的、会像王子保护公主那样保护她,但是最终没有实现的诺言。

    如果可以,或许萧允轩会希望当初不要躲进那个橱柜,不要遇见杨絮儿,便不会有心动,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痛不欲生的经历。

    但是如果他始终没有遇见杨絮儿,又怎么会能体会得到那其中的美好。如果没有遇见杨絮儿,或许他的一生都会是灰色的。杨絮儿就是他生命中的颜色,却在他生命里一闪而逝……

    杨絮儿和萧允轩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生活都是五彩缤纷的。温柔帅气的萧允轩彻底实践了他的诺言,保护、关心、宠溺、疼爱着胆小又天真的杨絮儿。杨絮儿跟着萧允轩一起,逛遍了T市的大街小巷,吃遍了T市的大小美食,看遍了T市的每个角落的风景。

    杨絮儿觉得既开心又满足,和萧允轩之间的感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加深。在她觉得幸福的某一天里,妈妈突然回家跟她说,妈妈要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富商。看着妈妈喜笑颜开,杨絮儿也替妈妈感到高兴。

    她和妈妈都找到各自的幸福了,仿佛一切都圆满了。

    幸福的裂痕出现在某天的下午。萧允轩家的司机来学院接她,把她带到了萧允轩家里。她以为是萧允轩找她,心里正甜滋滋的。却被管家带到了书房。

    书房里,办公桌后面,坐着萧允轩的爸爸。

    杨絮儿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萧允轩爸爸找她有什么事。

    “你到后面看着,记得,不管你等下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声!”表情冷酷的萧允轩爸爸只对杨絮儿说了一句话,便让管家把她带到书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