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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那小高已经开始进行豆腐下锅前的整治工作,从他一系列麻利如风的手法就看得出来,类似的事情他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娴熟得似乎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而张立平见他没有在豆腐里添加任何的东西,想必这小高也是知道天然居的豆腐原料乃是精巧琢成,也就避重就轻,在其他方面下些功夫。
果然,豆腐码好以后,就放入清水里浸泡,接着他便拿出胡萝卜,牛肉,猪肉,羊肉,洋葱,莴苣,芹菜等许多洗净的蔬菜来,肉类只取其内部的核心成分,菜蔬则择其嫩芽嫩茎,以眼花缭乱的方式将之迅速切碎,分门别类的码放完毕以后,再向锅中倾入菜油,依次下锅翻炒。
说来也怪,混合的肉臊下锅后发出的那香气倒也不必多说了,应该是混合的香料的缘故,在滚热的油锅里,那些菜蔬不停的翻动后,却依然青的青红的红,反而因为沾染上了油的关系,显得越发青翠欲滴,没有丝毫焦枯的感觉。
张立平自知这便是独门的秘传了,就好比自己家传的针灸之法一样,患者觉得自己扎的穴位和别人丝毫不差,然而给病人的感受和起的疗效就是天渊之别。
精粹,便能在一些不为人觉的小动作中体现出来。
这些看起来“小”的动作,从某种程度上却是决定了这件事成败,好坏的关键!
小高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轻柔,却也非常的繁琐。只因为那么多的作料,都要分门别类的一一下锅“开光“,胡萝卜是胡萝卜,芹菜是芹菜,莴苣是莴苣,绝不混合,这样一一弄下来,单是调料都弄了林林总总的十余个盘子,在眼花缭乱之余,却有一种整齐而类别的美丽。
张立平却将眼光停留在坐在面前的胖老头身上,他的手恰好摆在桌面,尽管灯光昏暗,却依稀可见那只手上关节粗大,青筋暴突,哪怕是这样平放,却还是带了微微的颤抖。
看到这种情形,张立平眼里奇光一闪,强压心中的兴奋试探道:
“您老贵姓?”
胖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
“姓贾。”
姑且不论他的名字还是真的姓贾,还是在谐音里表示出了对面前人的唐突的讥刺不满,张立平却微笑道:
“贾老,你的痛风病只怕有十年了吧,这些日子,是不是常常手指脚趾关节疼痛非常,必须要拿滚水浸泡才能稍微缓和些?并且,下身处每天晚上凌晨一点会准时觉得疼,酸,麻,涨等感觉,一直要持续到二点?”
“你你怎么知道?”
贾老头听了,脸上的肥肉一颤,端着的盖碗茶上下撞击,发出“当”的一响,心里显然是激动非常。这毛头小子前面说的那些倒也罢了,但后面每天夜里睾丸疼痛那属于极私隐的秘密,连自己老婆也不知道。面前这小子竟若亲眼目睹,连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止也详细表述了出来,将他身上的症状描绘得丝毫不差,如此能耐,不由得这老头子不刮目相看。
从西医的观点来说,痛风(gout)是一种由于嘌呤代谢紊乱所导致的疾病,痛风的发病位置多为大脚趾、踝关节、膝关节、大拇指、肘关节、耳朵,表现症状为红肿、剧痛、发热、不能用力。
基本成因是体液内尿酸盐浓度过高后,单钠尿酸盐结晶进一步在关节处沉积,形成痛风石。初期形成的结石较软,表皮红色,内含乳白色液体。其中有尿酸钠结晶。数周内,急性症状消失,形成肾硬痛风石,并逐渐增大,使关节受到破坏,关节强直,畸形,关节活动受限。痛风石可以溃烂,形成瘘管。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疾病是典型的富贵病,属于平时吃得太好了造成的。
此老的症状已经属于痛风的典型中期症状,手足上已经形成了颇大的痛风石,并且对张立平而言,他已经看了出来,这老头子已经不单纯患的是痛风病了,西医上就称为是并发症,按中医的说法,那是属于一种严重的“风邪”入体的范畴,所以才会在每日里的阴气最盛的子时——12点至两点发作。
于病人而言,得了这种奇症难症是一种巨大的不幸,但对名医来说,这等可遇而不可求的疑难杂症却是可贵至极,一如画痴寻到了百年难见的真迹,食客碰到了素来渴求的美味,情圣见到了万人瞩目的美女,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要沾上一沾碰上一碰的。
张立平强抑着心里的兴奋,却故意面作难色的沉吟不语,贾老头却是被这病折磨了十余年,这几年来意志消沉窝在这种偏僻污秽的地方,却也大半是为着身上这顽疾,他见面前这小神医久久不语,一咬牙道:
“小先生如此本事,想来一定是对我这老毛病有些办法的了,若真能治好这怪病,我老刘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就是。”
张立平笑笑道:
“老先生到底是姓贾还是姓刘啊?”
此时他占尽了上风,当然要拿足架子,刘老头脸一红,尴尬道:
“说实话,天然居的大厨顾二棒是我的师弟,我和他很有些过节,您又说起在那里吃过饭,所以才谎称姓贾。”
不待他说完,张立平已经大笑着站起身道:
“我只是开开玩笑的,来来,这就开始吧?”
其实这种综合性的顽证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一次实践机会,若说是梦寐以求也毫不为过,当然十分急切的想要着手验证胸中所学,因此也是迫不及待了。倒是刘老头和岩家兄弟惊奇的道:
“现在就开始?”
张立平点点头道:
“我现在先用行针的手法给刘老疏导,缓解掉痛苦的症状,接着再用药物慢慢调理。”
他话音刚落,只听灶头“哗啦”一声,小高已向锅中倒入作料,开始激烈的翻炒了。张立平请刘老进到内间,先让他喝下大量的热水,接着又寻来十余枚花椒,老姜片,让他含在舌底。接着除去了鞋,袜,裸露出小腿。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了针!
银针。
第一针,张立平刺得很缓很慢,甚至连刘老头也只能感觉到进针时候的那微微一刺,仿佛被蚊虫钉了一下,接着便毫无所觉。接下来的几针他甚至连感觉都消失了一般,只是觉得身上渐渐的发热了起来,那热源就自于舌下含着的那几粒花椒,姜片。
又过了一会儿,刘老的感觉中不仅是热,更觉得遍体都在发涨,虽然正是隆冬季节,却着实有着想要除去身上衣服的感觉。
张立平仔细观察着刘老的表情,当刘老觉得自己实在忍受不住,全身上下都要爆炸开以后,却忽然觉得脚心正中忽然一麻,一瞬间,他惊然觉得那里竟似开了一个小空,浑身上下的热意,精血都迅速从那小孔里冒出来。
而这时候,张立平却迅速的取出了一张锋利的刀片,以烈性白酒洗涤后,迅速的稳定划破他手指,脚趾关节处的五处皮肤,将里面积淀着的较大的痛风石挤捏了出来,刘老不仅没有觉得痛苦,反而舒适的呻吟了一声。
这过程说来复杂,但张立平经过王尔良这位首席外科专家的指点,每天坚持以刀片练习划纸,现在已经能达到随手一划破掉四张纸而不损下一张的境界,因此这种小手术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而已。刘老舒适的呻吟了一声,本能的想活动一下,却忽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尿已经憋得小腹隐隐作痛,正想询问一下,张立平却已经先笑道:
“刘老快去方便吧,小便里可能会带些血,你出来以后,大伤元气之下,一定会觉得很冷很饿,不妨一道吃些菜喝一些暖酒,我等下再给您老开道方子,连吃一个月,就能断根了。”
刘老这时候已憋得脸色发青,顾不得道谢就冲向后面,果然小解的时候,一道血线直标了出来,虽然有张立平吩咐在前,但看了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只是一抬手活动,却惊奇的发现僵木疼痛了的双手已经恢复如十年前那样灵巧,关节周边的肿胀也有消退的迹象,大喜之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