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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余声觉得,卖韩重云保险这事是越来越没戏了,因为他仔细一想,他好像总是在无意中激怒韩重云,先不论第一次见韩重云惊叫一声大跑,也不论后来他无视对方把对方继续当成背后灵,只说这第三次,他居然连老爷子都叫上了,估计韩重云气得不轻。
你,给老子下车!
梁余声觉得,如果这句之后还有下一句,那应该是:再不下车老子凑你!
还好他识趣,安静地下车看着韩重云离开了。不过不得不说,他真是从未如此失败过,居然搞不定一个客户。
所幸,倒也不是全无所获。
“洋葱,门面那事搞定了,你啥时候回来?”是这么说的吧?韩重云说如果想租,年后可以联系他。
“靠!行啊哥们儿,那姓韩的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啊?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知道,睡一觉醒来他就说行了。”梁余声不过脑子地说。
“睡、睡一觉?”方洋有点愣了,睡一觉醒来就能听到对方说话,这是睡在一起的意思?方洋的脑子里狂奔草泥马,“不是,我说梁子,就一门面,你小子该不会……我操!那姓韩的长得是帅,可你了解他吗?”
“……我去你大爷的死洋葱!你想什么呢!”后知后觉的梁余声把方洋铺天盖地一顿吼。
方洋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憋得脑子发热啊?”
梁余声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抽出来胖揍一顿,最后却平静下来了,他说:“洋葱,哥们儿曾经跟你说过要单身一辈子,不是说笑的。”
方洋那头沉默一阵,“梁子,你不是还想着林宇呢吧?”
“别他妈跟我提那孙子!”梁余声当即咆哮:“我告诉你死洋葱,老子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大反应?
方洋有些无语。
林宇跟方洋一样,都是梁余声的同学,差别只在一个是梁余声的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上高中的时候梁余声跟方洋同班,后来他们考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方洋读的是生物工程,梁余声读的是国画专业。
梁余声就是在学国画的时候认识林宇的,林宇学的也是国画专业,并且与他同班。
那段时间梁余声跟林宇走得很近,方洋正经不爽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是在那段时间才知道,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居然是个同性恋。
“梁子,是哥嘴贱,咱不说这个了。你干嘛呢?”方洋转开话题。
“煮饺子呢。”仅有的年货被横刀夺爱,他只好把速冻水饺拿出来应应景,总不能真饿死在这辞旧迎新的关头,“我说这玩意儿怎么才算熟啊?”梁余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抓狂。
“看着像怀孕了就行。”方洋坏笑着说:“刚下锅的饺子是处-女,熟了的饺子像孕妇,肚子大!”
梁余声听得嘴角一抽,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那要是肚子破了呢?”
“那你就只能喝片儿汤!”
梁余声:“……”
最后梁余声吃了肉丸子片儿汤,味道特别不怎么样,就跟他收到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贺年短信似的,快乐是别人的,没滋没味儿都是自己的。
“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得把嫂子带来?”梁余声收拾了碗筷在微信里问。
“啊,是。”方洋说:“她妈听说我要开店,让她过来帮帮我,再说登记也得在我的户口所在地才行。”
也就是求婚成功了。
梁余声真诚地说了句恭喜,然后坐在电脑前打开春晚直播,边听动静边在供求网上填租房筛选条件。他也该搬出去了,他跟方洋关系再怎么铁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将心比心,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觉得没人会在新婚期喜欢有第三个人在,不管那是什么人。
网上的登记信息很多,但是想要找到价钱跟位置都差不多的却也没那么容易。梁余声最后只找到三家差不多的,而且看房子都得是初三之后,初三之前房主都没空。梁余声把电话记下了,决定等初四开始去看房。
就这么一通忙活,时间倒也过得快了,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大年夜的钟声敲响了,梁余声觉得,自己离外卖和速食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哎我说重云,你这手怎么这么臭!”韩家本宅,付晚月直把麻将子往桌上磕。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打麻将就这么笨呢?她刚上听,还是好听!这侄子就给老太太点炮了!好么,跨年钟声刚响,她就输出去一千二百块钱!
“我倒是觉得重云会打了,今天三媳妇儿你输得可最多。”老太太收着钱,笑得满脸褶。
“可不是,这小梁来了一趟之后我也觉着重云打牌比以前好了。”刘芳扣上牌,等着自摸!
“那个小梁子是有点意思啊,会来事儿,说话也逗。大嫂,以后咱三缺一就把他叫来呗。”付晚月就喜欢那看着养眼的,输了也不郁闷。反正只要不是她侄儿这样老是板着一张脸的帅哥,她都喜欢看!
“我觉着行。”老太太说:“可惜现在过年,都是团聚的时候呢,要不然这就叫家来一起玩儿。”
“小梁啊,我估计他一个人过年呢。”刘芳摸着牌,闲聊似地说:“那孩子也不容易。”
“怎么回事啊大嫂?”付晚月的八卦心立时被勾起来了,“小梁没跟父母在一起吗?”
“我记得好像是没在一起,我以前隐约听他提过一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没脸回家。”刘芳知道,有些业务员为了博得客户的同情会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弄得可怜一些,但她也清楚,梁余声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梁余声说一次,她也就记住了。
付晚月说:“我看着这小伙子挺好的呀,言行有度,可不像什么会做错事的。再说了,就算做错事吧,那不也正常?谁还不犯个错,多大的事居然让孩子一人在外头过年啊。”
老太太听得皱眉说:“外人家的事,咱们哪里好多评价。”
付晚月跟刘芳登时不吭声了。也是,不是当事人,哪里能明白当事人的原由。
“重云,愣什么?快丢色子呀?”付晚月催促。
韩重云丢了色子开始抓牌,脑子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梁余声的睡颜来。
做错了事……是他所知的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