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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最后两节课,沈棉上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师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她手中的笔在动,落在纸上却不是文字,而是一副逐渐成形的小画。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打开双腿坐在椅子里,衬衣扣子全开,单手拽着领带。
微眯的眼睛、和修长的手,窄瘦的腰线、和欲露还遮的复几……
草稿潦草,小细节里藏着性感。
赵晓晨也在偷偷跟男朋友发信息,一边发一边偷笑,标准的热恋中的女生。
过了会儿忽然拍拍沈棉,把手机给她看:“你看。”
沈棉太年轻,以为她要自己看什么重要信息,无比认真地顺着两人的聊天记录看了半天。
全是无意义的日常废话,小情侣的甜蜜,除此之外沈棉没能发现任何关键信息,只听赵晓晨道:“看我男朋友,真的好萌。”
“……”
沈棉怒目而视:“你也曾是单身狗,何必对我赶尽杀绝?”
赵晓晨的道歉十分不诚恳:“对不起,我们热恋人士控制不住想分享喜悦的心。”
呵。
沈棉以牙还牙,把自己还未完工的草稿拿起来:“看。”
“好看!”作为养在宿舍里的产粮太太,沈棉的小图图一直是室友们的精神食粮,赵晓晨拿着纸欣赏,随口问,“你画的是孟星河吗?”
沈棉对江一行中毒很深,画当然是照着他画的。
不过经赵晓晨一提,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确实也和孟星河相像。
“不是孟星河。”沈棉说,“是我的鸭。”
“你这几天怎么老惦记着鸭?”赵晓晨没当回事,还劝她,“你对孟星河还没死心啊,他跟夏唯不是在一起了吗。”
孟星河既是学霸,也是法学院帅哥中公认的no.1,诸多女生的男神。他的颜跟江一行是一挂的,斯文,戴眼镜。
沈棉自小便偏爱此种类型的男性,刚上大学时不可避免地对长在自己审美上的孟星河有过好感。
但,如果说孟星河是长在她审美标准上,那江一行就是她的审美标准。
不偏颇地说,若是两人站在一起,江一行可以秒杀孟星河一百次。
“我对孟星河没有心。”沈棉义正辞严地纠正。
让鸭鸭知道,会不高兴的。
正巧下课,教室忽然嘈杂起来。
沈棉惦记和江一行的约定,把画往课本里一夹,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
赵晓晨奇怪道:“你这么着急去哪儿?”
沈棉眼睛亮晶晶:“见鸭鸭。”
打车到兴业中心楼下时,江一行已经在路边等候。
他刚下班,照旧一身正装,沈棉远远就瞧见那道瞩目的身影,好看的人就连等待的站姿都赏心悦目。
她降下车窗开心地冲他挥手,笑得颇为灿烂。
到了跟前立刻下车,像个殷勤的追求者,主动帮他打开车门。
江一行坦然受之:“谢谢。”
沈棉小跑着从另一侧上车,第一次和江一行坐这么近,她不由自主坐得十分端庄。
心情却是飞扬轻快的,从眉梢眼角泄露出来。
他用的香水和上次一样,这个味道她闻了两次,现在有点上瘾。
沈棉偷偷瞄江一行一眼,见他姿态优雅,双手叠在膝上,修长好看。
她收回视线,过两秒又瞟过去,这次被江一行逮个正着。
沈棉大胆地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江一行似笑非笑看着她,几秒,不紧不慢点头:“当然。”
但他这样答应着,却并未有动作,依然定定而坐。
沈棉主动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小心翼翼,慢慢慢慢,靠近他。这个过程莫名地生出一丝羞涩。
她的手伸到近前时,江一行配合地将左手抬起。
沈棉去握他的手。
男人的手掌天然比女孩子宽厚,她触碰到一种陌生的干燥的温暖。
和平时与室友手牵手截然不同的感受。
还蛮舒服的,很好牵。
沈棉握着他的手,兴致勃勃地端详。
这只手比她画的还要更好看,没有多余的汗毛,指节修长,筋脉和骨骼的纹路完美。
她看得着迷,一心一意,专心致志。
江一行好整以暇地看她研究自己的手。
过了会儿,他闲闲道:“为免不必要的误会,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是收费服务。”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沈棉震惊抬头:“收费?”
“额外服务要收费,关于这个问题,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江一行道。
沈棉当然记得他说过的,“其他服务另行收费”,只是她没想到牵手也算在内,她想当然地以为,只有贴肉肉才收费来着。
不过既然已经提前说好,沈棉当然会遵循约定。
作为一个法学生,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怎么收费啊?”她问。
江一行挑眉略作思索,有商有量地征询她的意见:“你认为怎么收费合适。”
沈棉也没经验,在心里琢磨了半天。
牵手应该是最低一级的服务了吧,但出价低了,担心配不上他头牌鸭的身份,让他误会自己觉得他不值钱就不好了。
最后她很大方地提议:“五百,可以吗?”
“可以,按你说的。”江一行看起来很好说话,温文有礼,他的语气好像还是把沈棉当小孩,仿佛她说多少,他都会纵容的样子。
牵手五百虽然略贵,但可以多牵一会儿,值回票价,沈棉心里暗暗想。
江一行似乎听到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接着在她单纯的眼神下,慢条斯理道:
“单价五百,按分钟计费。”
沈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
一分钟五百???
沈棉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计时的,她就不开这么高了!
此时,前头看了半天戏的司机表情复杂: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大男人跟女孩子牵个手还要收钱?收钱就算了,一分钟五百,这牵的到底是手还是金子?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手能收夺钱。
司机咳了一声,插嘴:“两位,咱们要不先看看去哪儿?”
沈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几分钟过去了,车还在原地没开。
“我们去哪儿?”她问江一行。
江一行将决定权交给她:“你决定就好。”
酒店?
虽然方便,但似乎草率了些,有种二话不说就是干的简单粗暴感。
毕竟是长期关系,还是有个固定的交易地点(?)比较好,若是回回都去酒店,就不那么浪漫了。
思考的时候沈棉想起,她是有家的!
她考上大学后哥哥在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套房产,但家里总是没人,她便很少回去,房子常年空着。
“那,去我家吧。”
见江一行没有拒绝的意思,沈棉给司机报了地址,车子启动。
她低头瞅瞅两只还牵在一起的手,已经有三分钟了。
一千五眨眼就这么没了。
突然觉得有点烫手呢,她默默松开爪子。
江一行似笑非笑地收回手。
太久没回家了,打开门便是一股久不住人的阴沉气息,积淀的浮尘在光线下漂浮。
沈棉把沙发上的罩巾揭下来,请他坐,有点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回来了,家里没人打扫,等下我叫个家政。”
“没关系。”江一行说。
他简单打量一圈,两百平的面积,美式装修,这个地段的房价算得上豪宅了。
但这样一套小豪宅,竟然沦落到吃灰的境地,桌子上的积灰手指一抹,已有薄薄一层。
沈棉趿拉着拖鞋跑来跑去地忙活,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翻墙倒柜找了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拿给江一行,又跑去厨房研究热水壶。
装修时购置的家电,一应都是全新,她从来没用过。
摸索着烧好热水,她给江一行倒了杯水,然后,两个人坐在客厅,面面相觑。
主要是沈棉觑,不知道该干什么,江一行看起来安之若素,周遭灰扑扑的环境并不影响他优雅的贵公子气质。
沈棉在对面偷摸瞄他。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要不然家里太脏,家政马上就到,她都想就地把他推倒了。
详细过程她已经脑补过许多遍,越禁欲的人脱了衣服越是带感,他单手解领带的样子一定很好看,不知道有没有复几……
人体哲学ppt自动在脑子里播放,沈棉没留神,把脑子里的黄色内容问了出来:“你贴肉肉的时候会戴着眼镜吗?”
江一行轻轻挑起眉:“贴肉肉?”
陌生的新词汇,但根据字面和语境不难猜测其含义。
这个问题也是让他很意外。
挺单纯一小孩,在这种事上却总是出人意料的直白和大胆。
他眼底蓄起笑意,饶有兴致反问:“你希望我戴着眼镜吗?”
沈棉坦诚地点点下巴。
她觉得他戴眼镜的样子很性感。
江一行的笑容愈发深了:“你喜欢的话――可以满足你。”
太好了,沈棉顿时对即将到来的贴肉肉环节更期待了。
正幻想着有的没的,忽听一声:“咕噜――”
她立刻摸摸肚子,她饿了。
肚子这一叫倒是提醒了沈棉,他们还没吃饭。
打电话请家政阿姨帮忙带些食材,不久人便和食材一起到了。
沈棉的厨艺水平停留在泡面等级,但毕竟自己是主人,她主动担起了做饭大任,对江一行说:“我去做饭,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养精蓄锐,待会儿好好表现。
江一行彬彬有礼:“辛苦。”
沈棉客客气气:“不辛苦。”
哥哥八岁就会做饭了,能有什么难的?
她天真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