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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十几张桌子的距离，白乐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雄浑的煞气，煞气越重，代表着鬼的资历越深，而眼前的这位毫无疑问是一只恶鬼！
他有着吸血鬼般尖尖的獠牙，和服上画着浮世绘中的地狱火焰，安放在椅子边的长刀明显年代久远，印刻着岁月的痕迹，但即使如此，刀鞘依旧烨烨生辉，足见其保养之良好。
“那个，白乐先生，你到底要哪种奶茶？”施丹妮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我要……”白乐哽咽了，因为他察觉到对面那只恶鬼正朝自己投来阴冷的目光。
这家伙，莫非对自己的答案非常在意？
“珍珠……”
恶鬼松了口气。
“哦不，烧仙草奶茶。”
“纳尼！？”恶鬼虎躯一震，从椅子上惊坐起，操起长刀，径直走向白乐。
“你刚才说什么？”他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质问道。
“烧，烧仙草？”
嗖！
一道银光掠过，下一秒，白乐面前的桌子分成了两半。
“姆啾——”
艾薇儿吸吮着果汁，吸着吸着果汁掉到了地上。
“喂！你干什么？”她怒气冲冲地指着恶鬼。
恶鬼并未理会她，反倒是再问一遍白乐：“到底，要喝什么？”
“这位客人，你影响到我朋友了。”十六夜介入其中，挡在白乐面前。
“哟，这不是樱二当家吗？”恶鬼收敛气息，渐渐变成一名正常的武士，“我还以为贵会没人了呢，老大不在，老二不在，就留几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喽啰在家撑场面，合适吗？”
他将目光投向马尾少女和其他几名女仆，后者畏畏缩缩地退到十六夜身后。
“怎么回事？”十六夜小声问道。
“是，是这样的，这位大人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马尾少女回答。
“缘由呢？”
“说是有重要委托，没人接就不走。”
“什么委托？”
“杀一个人，可，可是……”马尾少女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十六夜微微蹙眉，要知道，她们公会确实是干杀人的买卖，但有两个必要的前置条件。一，杀的人必须是恶人；二，在逻辑上必须过得去。
前面一项好理解，后面提到的符合逻辑是指：在能接受的范围内遵循客观事实。换言之，她们不可能杀杀不了的人，例如神这种不可侵犯的物种、实力远比自身强大的高级冒险者等等。
但是，“死亡笔记”的创立者是死神霍华德·萝丝，所谓死神，就是那种想让谁死谁就必须得死，爽到不要不要的bug神灵。而且不仅限于人界的生灵，连神也可以杀。
凭借高人气的声望和强力的手腕，萝丝的眷族数量呈指数式增长。就在三天前，她的神位阶级从五品上位晋升至四品下位，成为新生代中最快成为“上神”的神祇。
为此本届神会特地邀请她去参加颁奖典礼，为了赶上通天塔的日程，萝丝事先外出，将公会的大小事务一并交给十六夜处理。
“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死亡笔记’还有做不成的买卖，这要是说出去，不得丢尽你们死神大人的脸？”鬼武士仰天长笑，完全不顾对方的体面，因为他早已提前调查清楚，那个变态萝莉有事出去了。
没有了忌惮，鬼武士在这里就是无敌的，作为猛鬼众的首领，他必须亲自给这家公会点颜色看看，如果再这样放任不管，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丫头根本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请问阁下到底要杀何人？”十六夜问。
“不是说了吗？白帝！”
白乐一口奶茶差点吐了出来，他感觉背脊发凉，浑身哆嗦。
“白帝？”十六夜诧异不已，“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我敢赌十杯珍珠奶茶，那家伙一定还活着！”
“依据呢？”
“夫子云，吾王虽崩，帝心永不灭，生死莫能移。问君归期，海棠花绽，白帝城开。”
这话十六夜听过，准确地说，是个人都听过，谁都知道这是夫子死后留下的预言。但是，这怎么能证明白帝还活着呢？
“阁下，预言是预言，并不能当一回事。”十六夜回复说。
“不，那老东西的话不能叫预言，那是预知！预知懂吗？”鬼武士激动地说道，“别人可能不信，但劳资已经信了他的邪！他说过的话有百分之两百都是真的！”
鬼武士想起了当年被夫子支配的恐惧，那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度让这名鬼族第一武士失了智。
前有七擒孟获，后有十戏老鬼。
“就当白帝还活着吧，可他是恶人吗？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阁下这么愤恨？”十六夜好奇地问。
“恶~心人啊！他就会恶心人！我都快被恶心死了，那家伙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把我孤零零地落在这荒郊野岭，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更可恶的是！那家伙挂了就挂了，还不忘带走我女人的心！弄得她魂牵梦绕，日思夜想，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恶心的事吗？”
众人哑口无言，微妙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
这家伙，有病吧……白乐暗自腹诽了一句，继续喝自己的奶茶。
“草，你还喝！？”鬼武士一把拦在白乐的嘴边，面目扭曲而狰狞，“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喝烧仙草奶茶？全世界的人都魔怔了吗？不会有人不喜欢珍珠的酥软口感吧，不会吧？”
不，我就不喜欢……白乐白了他一眼，他更喜欢烧仙草的干脆。于是轻轻将刀鞘扒开，将杯子里的烧仙草奶茶一饮而尽。
“嗷——”他发出舒爽的狗叫。
望着白乐一脸享受的表情，鬼武士终于忍无可忍，脸上的黑筋凸起，煞气凝聚，两条獠牙飞速生长。
见此状，十六夜开始吟唱咒语，一团暗黑的魔力因子汇聚在她胸前，构成六芒星的图案。
“鬼之罡气，阎罗！”
“出来吧，死灵飞龙！”
一边是鬼化的猛鬼众首领，一边是强大的死灵法师。
一边煞气逼人，鬼的气息突破天花板直冲云霄；一边召唤出来一头暗绿的骨翼飞龙，小家伙一现身就愉快地在桌面上打滚。
喂喂，怎么是幼龙啊……白乐意识到十六夜完全不是这位鬼族第一武士的对手。
眼看着两方就要开战，这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刚好将二人隔开。
“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