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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是因先皇后曾经对母亲有过恩惠,所以易景枭便心甘情愿的想帮着安王拿到储君之位。而最要好的朋友被皇上灭了整族,这对于易景枭来说,实在是痛心。
得知的事情越多,他就觉得愈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或许对于他来说,娶妻二字只能等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方可考虑,否则再怎么幻想终归是幻影一般。
没有那个能力和实力护着人家,自己说不定往前走两步就会落入别人陷阱之中,现在娶妻什么的,不是在连累人家吗?
所以他回答说:“其实我不急的,顾伯爷您也知道,我身为世子,担的是整个敬德公府的责任。您的六女我确实心中喜欢,但我懂得尊重她,若是她想明白了,那不论时间长短,我定会迎娶,只是顾伯爷有所不知的事,家中兄长对我的世子之位虎视眈眈已久,明着暗着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若是这会儿将湘宜娶进门,那对于她来说并非是好事。”
顾恒钧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承想你们敬德公府也是这光景,我顾家的嫡子还年幼,没为他请封世子,也算是为了他暂时省去了这许多麻烦。”
“您是个疼爱儿女的父亲,顾家幼弟有你这样的父亲,那是他的幸。”
而对于易景枭来说,生于易家并不开心,他不奢望自己的父亲可以多么的信他疼他,只是他清楚的是,在父亲心中他还不如方玉春半分重要。
在意儿女情长的人,那就是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外人说什么他都不听,如同装睡的人一样故意不让人叫醒。人家明摆着就是在那儿装傻充愣,你说的再明白又有什么用?
这些年敬德公并非不知方玉春和易景彦在迫害易景枭,只是他自己不相信,觉得心爱的方玉春不会那么做,别人说了他也不过是心中的怀疑多了半分而已,又怎会打心眼里不信任方玉春呢?
同自己的父亲比起来,眼前的这位忠毅伯就好一些了。
当初他对顾湘宜不好,只是为了男人的脸面罢了,谁知道了自己带了绿头巾心里还舒坦?那纯是缺心眼。
可是人家在后来真相大白后,恨不能掏心窝子的补偿,知错就改,总归是不坏的。
听易景枭这样说,顾恒钧十分惭愧的干笑了两声:“我们家的事世子多少知道一些,家里头大夫人是那个情况,两个妾室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儿女之间亦不消停,我若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怕儿女们也不会变成这样,本是一脉相承的血脉,眼下却如同仇人一般。”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若是一帆风顺,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些?”易景枭笑着站起身:“出来许久了,误会也解释清了,我便先走了。”
顾恒钧站起身想送送,这可将易景枭吓了一跳,连忙阻拦说道:“顾伯爷您起身相送,我怎么好意思受?您快留步,我这就走了。”
知道这小辈的重视礼仪,顾恒钧摆了摆手,同样笑道:“成,你先走吧,有空常来坐坐。”
下午时,睡饱了的顾湘宜爬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吃的。
她太饿了!
听闻她夜里梦魇,顾恒钧询问了郎中,翻出了几样食谱来,吩咐厨房好生给顾湘宜补身。这觉还没彻底醒好呢,先是一阵香味飘进了鼻子里,顾湘宜几乎是登时便睁开了眼。
“姑娘,伯爷特意吩咐大厨房炖的竹荪燕窝汤,您快起来尝尝。”石榴也刚醒不久,扶着顾湘宜起身,又将床帐子撩起挂在帐构上,嘴里滔滔不绝道:“奴婢瞧了,还有姑娘喜欢的香薰鹅肝和红烧扣肉,素菜是清炒小油菜心和素烩芝麻菜。”
香味就如会勾人一般,顾湘宜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下了榻自己就记不得什么了,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桌子前头。
石榴挽着袖子替她盛了一大碗汤摆在跟前儿,又夹了一大块鹅肝在她的碟子里,这她才明白过味儿来。
现在还能干什么?吃啊!
饭吃到一半,顾湘宜瞧见了石榴脸上的红肿。她的脸是白嫩的,但因为是奴婢的缘故,用不得什么护脸的面脂一类,但即便如此皮肤底子也极好。
可此刻她的半边脸红肿了一片,虽不算明显,可顾湘宜是日日与她相见的人,这样很小的差别在顾湘宜眼中也不算小了。
她问:“脸还疼吗?”
石榴摇头说:“不疼。”
“待会儿去库房领盒消肿的膏药来,拿出去和她们分着涂了吧,挨了巴掌不好受,若是这么留在脸上让人常看着,想必你们心里更不舒坦。”
石榴怎会不知自家姑娘的意思?感激的笑了笑后,她说:“姑娘不是已经给奴婢报了仇吗?现在七姑娘怕是还在家祠里头没出来呢,挨了她一巴掌换她关进家祠里跪上几天,这买卖怎么算都不是奴婢亏!”
顾湘宜被她逗乐了,指着她说:“你这丫头,嘴越发损了!”
禾吟居内一片欢声笑语,可家祠内的顾芳宜此刻吐血的心都有。家祠里阴冷不堪,她连晚饭都没吃,蒲团平时跪着还算软和,但跪时间长了只觉得跟地面比起也没什么区别了,疼的她时不时就要换换动作和位置,以免身上坑不住。
嘴里早已经被她咬破,心里恨毒了顾湘宜,不知该用什么法子将顾湘宜弄死的她难以忍受此刻自己的境遇。
突然,家祠的门被打开,柴春提着食盒进来,回身将门锁上,外头的下人守在门口,似乎是怕顾芳宜跑出去。
“七姑娘您别气,奴才带了晚饭来。”
打开食盒,一道腌黄瓜,一道木耳丝,还有一碗米饭,除此之外顾芳宜最在意的荤菜不过是小半碗的红烧扣肉,那肉肥的居多瘦的没多少,并且全是油,一看便知是从谁的盘子里捡不好的拨出来给她的。
这顿晚饭让她索然无味,心中更加气恼了几分,一把打挥了食盒的盖子,盖子掉落在地的响声在安静的家祠内有些许的回音。
“大厨房那些人开始拜高踩低到我头上了!谁给他们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