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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光大师此刻抖的比付芷容还要厉害。
他不能进狱里,他这些年坑的人多,骗的人里不免贵族人家,若是被拆穿是个骗子,怕是在狱里怎么被折磨死的都不知道,他怎能进狱里?
但他也不能说是付芷容。
倒是想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付芷容身上,就说是对方雇的他,请他来府中害顾湘宜。可当初与他见面的是付家的一个小厮,他甚至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也不知对方在哪个院子里伺候,想供出来起码得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不是?
当初那小厮与他说,只要像适才一样害了顾湘宜,后面他就会收到一箱白银,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付芷容没一点关系,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利用他害自己家里人,被发现后脏水直接泼给他,偏偏他只能受着!
“说话!”顾恒钧一声怒吼,吓得慧光大师差点尿了裤子。
“伯爷请息怒!确实是大夫人雇的我!”现在他也不顾那么多了,先将别人扯下水再说。
付芷容花容失色,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嚷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雇你了?”
“她告诉我用这招对付顾家六姑娘,事成后会有一箱白银做赏,我也没管那么多...”慧光大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面基本没了声音。
顾恒钧面若黑炭,看向付芷容没有丝毫的怜惜,抬脚便将瘫坐在地的付氏踹翻,像是王八翻壳一般四脚朝上。
“你胡说!你这是攀蔑!”周妈妈一面护着付芷容一面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家夫人雇了你?我看你就是信口开河,从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骗到我伯府头上,又想把脏水泼到夫人身上,你好大的胆!”
听听,多像忠仆说的话。
慧光大师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比起付芷容,周妈妈就要聪明和冷静一些了,她将付芷容扶起,直视慧光大师问:“是书信、信物、或者是官银,你总要拿出个东西来,合着我们家夫人雇你做坏事,连一点定金都没给?官银下头印了出处,你倒是拿出来啊!”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慧光大师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那小厮找上自己却只给了一匣碎银子了。
当时他也纳闷来着,一匣子碎银子折成银两也有不少,够他嚼用一阵子,但他没细想其中的关窍,完全占了便宜就忘了危险了。
现在的他,简直是悔不当初!
顾恒钧看付芷容那个畏手畏脚的模样,便知此事多少与她有关,就算没关系也跑不了她的!一听说要对顾湘宜施以重刑,她恨不能亲自上手,心肠如此蛇蝎,真是让他感到厌烦!
眼神从付芷容身上扯了回来,顾恒钧看着陈峯说:“去差人找五城兵马司,说这慧光大师招摇撞骗,速速关进狱里。”
一听说这句,慧光大师好像亲眼看见了死亡一般,吓得抱头往出跑,却被两个护院一前一后给按在地上,脸贴在地面上,十分狼狈。
目送着慧光大师被人送走,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有坦荡如顾湘宜的,有心虚如付芷容的,还有故作镇定的周妈妈。
顾湘宜笑着问:“周妈妈真是个妙人。”
“六姑娘如何说这话?”周妈妈心中满是警惕。
她吃过太多这死丫头的亏了,不得不小心。
“你是怎么把那手串戴对的?”顾湘宜的语气带着些许玩味:“据我所知,那手串戴不正确的人,都有可能触发银针的机关,想来周妈妈真是点子好,竟然误打误撞戴正了手串。”
顾恒钧一直很怀疑周妈妈,但事已至此,又没有证据,他一个一家之主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只得不出声,狠狠的瞪着那主仆二人。
而周妈妈则是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确实如六姑娘所说,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顾湘宜了然的笑着点头,又问:“这事是赶巧了,那这夹板如何解释?母亲前嘴说了,后脚你就拿了夹板出来,别告诉你们主仆常常对别人动用私刑,所以家里才经常备着这种东西吧?”
顾恒钧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又有何说?”
“不是的!”周妈妈摇头辩解:“不是的伯爷,奴婢只是听从那骗子的差遣,他早早吩咐奴婢备好夹板,奴婢也不知他是个骗子啊!”
嗯,回话滴水不漏,显然适才在惊慌中她已经整理出了一套自保的说法。一旁的付芷容听见这个回答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庆幸还好周妈妈在,不然这次怕是要被抓个正行了。
当时顾娴宜告知她不可给假大师官银时,她还没想出是因为什么,还是周妈妈细细向她解释了一通。做坏事最忌讳的就是把柄攥在别人手中,能不留证据就尽量不留证据,事情办好了也就罢了,若是办糟了,起码自己可以脱身。
“我劝你们主仆最近安生些,要是再敢打湘姐儿主意,我和你们没完!”顾恒钧吼道。
他似乎完全忘了适才自己默认她们对顾湘宜用刑的做法。
顾湘宜并不打算让步,冲着顾恒钧跪下说道:“父亲,女儿今日差点蒙冤,既然慧光大师说是受人指使,女儿相信一定有人要害女儿!”
“怎么说?”顾恒钧问。
“叶妈妈被找到了,她说了一些话,这些话对于咱家这位大夫人来说极其不利,姑母打算与大夫人对峙,叶妈妈恐担心做错了事,因她一句话搅的咱们顾家鸡犬不宁,当夜跑出了侯府,现在还没寻到踪影。父亲您想,什么样的事会让姑母打算到咱们家里来讨公道?又是多严重的事会让生病的叶妈妈只身一人离开?”
顾湘宜语速极快,可她确信几人都听清了。
身上顿觉麻了一片,付芷容觉得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她紧紧抓着周妈妈的手,几乎要在她手心抠个坑出来。
果然,那个叶妈妈什么都知道!
而顾恒钧现在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指着付芷容恶狠狠的问:“是不是与宋氏有关?”
“我不知啊!”付芷容哭着嚷道:“我真的不知啊,她是想攀蔑我!”
宋氏两个字就如一把钢刀扎在了付芷容的心口,她仿佛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半气儿都哼不出来了。
“一个想攀蔑你,两个三个都想攀蔑你吗?”顾湘宜连正眼都不去看她,对顾恒钧说:“请求父亲全京城寻找叶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