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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那丫头不是死了吗?尸体从业王府丢出去,葛瑫虽没亲眼看见可怎么有假?明明业王亲手杀了她!
这声音总不会是宁夙那么个小伙子的吧?
一股恐惧席卷了葛瑫全身,他僵硬的转过头来,对上了月光下顾湘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还好,并不是宁初,葛瑫顿时感觉泄了一股气,身上的寒意也消了一半。
但是下一刻,他就不可淡定了,因为他瞧见了顾湘宜手中的刀,刃宽身长,可以将人一刀毙命。
“你是谁!”
顾湘宜将兜帽取下,露出了那张并不是宁初的脸,冷笑着说:“我?我是宁初啊,就是你杀的宁远江的女儿。”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当我没见过宁初吗?她才不长这个样子!”葛瑫觉得酒意消散的极快,心里的恐惧慢慢被气愤所替代。
“我当然是宁初,我死的凄惨,老天爷觉得不公,所以让我来替整个宁家索命啊,索你们的命。”
那笑容很妖魅,葛瑫仿佛看见她嘴角带着血,顿时又害怕起来。
“而你不认识我这张脸也无妨,毕竟你的眼睛可有可无,放在脸上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寒气不受控制的冒出,很快传遍四肢百骸。
眼看着他要张嘴大叫,顾湘宜一把将汗巾塞进了他嘴里,另一只手配合极其默契,刀刃的冷光一闪,一抹鲜血喷出,溅在了脚下的路。
惨叫声被堵在吼中,眼前一片漆黑,这痛苦是葛瑫所不能容忍的,那小丫头竟然用刀子划瞎了他的双眼!
好歹是禁军统领的手下,葛瑫单手捂着眼迅速站起身,马上去抓嘴里的汗巾,可没了双眼的他就好比老鹰没了锐利的勾爪,武力值瞬间掉了一大半,才站起的身子因为醉酒而摇摇晃晃,顾湘宜只轻轻一扫腿就将他又绊倒在地。
在她手起刀落让葛瑫变成瞎子的那一刻,石榴马上捂住了眼,浑身颤抖的如同秋天树梢上的落叶。
她已经吃惊自家姑娘带她来打劫了,可她没想到还有惊喜在等着她,哪里是什么打劫,这分明是要杀人啊!杀的还不是别人,那是皇城里的官,若是被抓到,主仆两个怕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偏偏她又清楚姑娘性子倔,劝不得,于是只好在巷口东看看西看看,做起了放风的事。
“听闻我父亲身中数箭倒在火中,你过去补了一刀?”顾湘宜脸上的笑再也消失不见,替代那抹笑容的是微红的双眼。
葛瑫的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说不出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她说的是事实,既然能找到他头上,那必定是调查过的,否认有用吗?可承认了又不对,那岂不是分分钟死在这虎娘们刀下了?
而顾湘宜也并不是非要那个答案,葛瑫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说法了,她只怕自己杀错了人,不能够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你杀了不该杀的人,我宁家的一草一木你都不该动,何况是我的父亲?”顾湘宜将刀举高,声音冰冷道:“到下头记得避开我宁家人,父亲下手不留情,怕是要剐你个千万遍。”
呜咽的惨叫戛然而止,那把刀从头顶插 入,鲜血顺着葛瑫的脸颊往下淌,血淋淋的样子在月光下看尤为吓人。
石榴什么也没看见,她早早的转过了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怪道是将门贵女,下手这般狠辣,放眼整个京城哪个女眷敢这般?那手起刀落的架势就好像吃饭喝水那般淡然。
随着葛瑫闷声倒下,头顶的刀还插在里面,顾湘宜低下身将他的钱袋子拽了下去,借着月光打开数了数,里面不仅有几两银子,更有几颗金豆子,像是宫里贵人的赏赐之物。
除此之外,钱袋子旁边的一个物什引起了顾湘宜的注意。
那是一块羊脂玉。
宁远江对待儿子极其严苛,对女儿却是宠爱有加,曾说过不愿佩戴玉佩一类,嫌在腰间晃来晃去的不利索,可宁初出门时听说这玉有保平安的效用,就重金买了下来给了宁远江。
见女儿买了这东西,宁远江乐呵呵的就戴上了,保不保平安他不在意,主要是女儿的一片孝心不能辜负。
而本应在父亲腰间的玉佩,此刻却在葛瑫的身上,愤恨之意再度燃起,顾湘宜瞪着葛瑫的尸身,有些后悔让他死的这般轻松。
“姑娘,咱们快些走吧,这儿权贵云集的,一会儿巡城的该过来了。”石榴担心的说。
转过头,顾湘宜拉着石榴的手便跑,随手将钱袋子里的东西尽数装进自己的口袋,而钱袋子则扔在了尸身的不远处。
“今儿出来一趟赚了,鸿云楼的菜你随便点。”
这么些银两金豆子,怕是够主仆两个花很久了。
鸿云楼灯火通明,三更半夜依旧没有关门,此刻里面除了高谈阔论的书者就是吃花酒的公子哥儿,顾湘宜和石榴两个姑娘家进来还是很显眼的。
坐在二楼窗口处品酒的陆鸣晟眼看着窗外顾湘宜快步走近,少女紧衣宽衫,因刚杀了葛瑫溅上了血所以将最外面的黑衣脱下,长发垂落在腰间,明眸红唇,带着些微醉意的陆鸣晟在这一眼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梦境一般,匆匆而过的顾湘宜就如高岭之花隔在云端。
“那是哪家的姑娘?”陆鸣晟捏着酒杯问。
身边的好友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看去,空荡荡的街上空无一人,顾湘宜早就进了鸿云楼内。
宁初生前也是常来鸿云楼的,这儿的东家和店家或是店小二对宁初都十分有礼,但此刻的顾湘宜并不是宁初,在这儿没什么面子。
见着来了新面孔,店家给店小二使了个颜色,小二连忙过来,询问想要吃些什么。
石榴惦记的鱼那是自然,除此之外顾湘宜又要了几道鸿云楼的招牌菜,最后直接将一个金豆子搁在小二手中,告诉他不用找了。
新面孔出手阔绰,小二紧忙点头哈腰的退下去,转身上了几道菜。
“姑娘姓什么啊?”语气略醉的陆鸣晟走过来,眼神在顾湘宜身上上下打量。
京中贵人多,公子哥自然数不胜数,但能排上一个贵字的却也不是很多,像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位,顾湘宜可以说半点印象也没有。
不怪她认不出陆鸣晟,他父亲是从六品文散官,在这京城里头那是话都说不上的,母亲低嫁进陆家,带了不少的嫁妆,所以陆家有钱却无权,陆鸣晟将挥霍家产的纨绔子角色扮演的很好。
不理会他的问题,顾湘宜递给石榴一双筷子,示意她不要客气。
见美人儿不理自己,陆鸣晟倒是不生气,伸手想撩一下顾湘宜的发丝,却被顾湘宜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问:“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倒好像更合心的,为何不理会我呢?”
石榴心中一惊,她见陆鸣晟穿金戴银不似普通人,心想自家姑娘可绝对不能惹,万一人家家里有权有势的,捏死她们主仆比捏死蚂蚁都简单。
可她家姑娘脾气多大她心里没数吗?前脚刚杀完人,后脚就过来酒楼消遣,放在别的姑娘身上哪个能这样?
空盘子一把被摔在了地上,顾湘宜捡起一块盘子碎片,锋利的碎片被她钉在了桌面上,吓得陆鸣晟浑身一个哆嗦。
“我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假,可若是牲畜,那自是千里都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