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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通为什么那样一个明知自己犯了罪的人却活得那么坦然,可能“坦然”这个词不够恰当,但他给我的感觉的的确确是这样,也没办法让我想到其他词汇来形容,他的微笑似乎已经刻在了他的那张脸上,变成了一个标签,一个抹不去的标签,他儿子在被抓捕审讯的过程中,全程黑着脸,也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想或许是因为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无法宽恕时,用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坦白交代.......
可最让人意念难平的人还是阿昌的女友—茜茜.......她真的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贡献在了那个不起眼的世界角落里,贡献在了那群天真烂漫的孩子身上,她的死成了一种富有讽刺意味的悲痛故事,也成了阿昌心里难以磨灭的伤痕,我想如果这一切内幕都没有被发掘出来,或许站在阿昌的角度上来看,还算是一个好的结局,可事实的真相却再一次给他沉重的一击.......
带着这样的思绪,我沿着泊油路向家的方向走去,也给自己续上了一支烟......
苏雅是跟着我们一起回武汉的,我没有按照光头王的意思,把她绑回来.......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可能也没有心情再游玩下去,我还记得抵达武汉之后,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张扬,是不是一切的悲剧都会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阿昌真的太可怜了.......”
当她下车时,我回道:“最真实的故事永远都是伴随着血淋淋的事实,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对了......”
之后,她愣了一下点头离开了我的视线里.......
.......
回到家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看猫有没有饿瘦了,杨姐真的照顾得挺不错的,还给它洗了垫子,晾在阳台上,我拿出手机给猫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白药。
这会带给她两个信息,一个是猫很好;一个是我回来了……
可等了十几分钟,她也没给我回消息,也许是睡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看着这些天我们拍摄过的视频,一开始的视频中,我们都带着欢声笑语,包括阿昌在内,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视频里的乐观情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来自现实世界的沉重......
一条视频下面的评论吸引了我的注意,点赞最高的几个评论大意都相差无几,都和视频里的苏雅有关,有人问这个美得不真实的姑娘是谁?是不是书店里的工作人员?怎么以前没见过她.......
我没想到我用手机随手拍下苏雅的那张照片被阿昌剪辑成了视频,发布在自媒体账号上,那张照片的确很美,可我的关注点和网友的不同,我关注的是风景与人之间形成的和谐画面,这是一种共鸣之美;可网友却只关注照片里的苏雅......
我在下面回复道:“那只是一名游客,被我们抓拍下来,不是书店的工作人员......”
这是对苏雅的一种保护,我不想把她同书店捆绑起来,即使她的颜值给我们书店带来了更多的人气,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同时我也不想把她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无形之中,也会对她造成很多影响.......
看了好一阵子,直到感觉眼睛酸痛得厉害,我才把手机丢在一边,闭上眼睛休息,继而想起了白药来......
我在心里说:我已经回来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不是事先没有做足准备,此刻我和白药已经是合理合法的夫妻,我也不会叫她白药,而是叫老婆了……
当“老婆”这个词出现在我心里时,我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滋味在心里,我想这种感觉可能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角色转变带来的,就好像前一刻我和白药还像两条游在海里的鲸鱼,下一刻就变成一只风筝,我是天上飞的风筝,她是攥着操纵杆的人,中间的线叫婚姻......
不对,她才是天上飘着的风筝,我才是攥着杆的人,在地上望着她,等待风停的那一刻......
带着这样的思考,我摸出手机又给她发去:“今天上海有风吗?”
我知道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我,因为她可能已经睡了,也知道即使她看到了我的话,也不会明白我的意思,毕竟这中间的跳跃太大,我开了一个无厘头的玩笑而已。
.......
第二天上午,我和杨肖约定好了去医院看望王治(大爷的儿子)的老婆,算算时间,他收到那笔钱之后,应该已经开始着手筹备手术了!
我有过尿毒症方面的了解,这种病只有换肾才能根治,手术比较成功的话,靠着稳定的药物,可以延长十几年的寿命,虽然说着简单,可这一系列流程中最难的问题就是寻找合适肾源,也是最需要花钱的地方,有千千万万个需要肾移植的病人,但肾源却十分稀缺,王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出门之前,我联系过王治,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我和杨肖约定好在医院见面。
.......
抵达医院时,我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来到过这里,那一次是因为罗也找我借钱的事情,他女朋友的母亲得了重病,我来这里看过。
我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可能性,难道王治的老婆就是上次我在病房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吗?毕竟从时间和症状来看都挺吻合的,区别就是一个需要五十万,一个二十五万,上一次我也恰好没有看见“苏雅”的父亲,可想想应该也对不上,毕竟王治姓王,“苏雅”姓苏......
我也没记清楚上一次看望“苏雅”母亲是在哪见病房,只知道是六楼,这一次也恰好是六楼,而王治就在六楼电梯口等我们......
和杨肖一块坐电梯上楼时,他叹气说道:“真的是我心胸狭窄了,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说实话,在到医院之前我都不相信,直到上了电梯我才真的信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是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直到抵达六楼,一开门见到的不是王治,而是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