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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年会开始,小皇帝先是一场慷慨激昂的致辞,一听就是明泽的润笔,再接下来跟慕玥璃寒暄一番。
幕羽照样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没来,幕羽的行为突然勾起了楚醉对于某个人的回忆,她每次在幽冥鬼府办宴会,那人也必然不会来。
自由来去全凭心情。
启夭。
仔细想想幕羽的行为还真是像他,可是楚醉没见过启夭,不确定那些无头尸体上的妖气是不是他带来的。
看来要想查清这里的事,还真得去青丘山找一趟他。
楚醉兀自琢磨着,正要抬手饮一口杯中酒,就见一只手递了过来。
楚醉拧眉抬头,看见白子凌笑道:“白大人,怎么了?”
白子凌:“今日白某特邀请楚先生共饮,如何?”
“哦,好啊,难得白大人赏脸。”楚醉起身,保持着一贯彬彬有礼的微笑,为了年会的和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谁知白子凌却忽然闪身,将手中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然后前移两步狠狠踩了上去。
官员之间的敬酒算是君子之间的礼节,白子凌这一番动作相当于把楚醉的脸放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将那杯酒当成楚醉踩的白子凌满脸骄傲、很是不屑、一雪前耻的瞥了一眼楚醉,道:“对了,白某人有个习惯,不跟没有文化的人喝酒,楚大人真是对不住了。”
此时不知道皇帝的那只御犬闻见了酒味,摇着尾巴跑过来将地上的酒液悉数舔了去。
一阵静谧之后,大殿内哄堂大笑。
“楚先生真是豁达,要与狗对酌了吗?”
白子健的一声彻底惹笑了众人,笑声依然在继续,有人无心,有人得意。
尖锐的嘲笑声仍然在继续,楚醉立于殿中,单薄的身子格外挺拔,稍稍地头抱起陛下的那条小狗,似有若无的微微一笑:
“春秋多佳日,有酒斟酌之,楚某人也一样,不喜欢跟没有文化的人交流,那杯酒权当喂了狗了。 ”
“你......”白子凌语塞,怒道:“你敢骂我是狗?!”
楚醉:“白大人言重了,您酒都倒在地上了,怎么能算是狗呢?这不是狗都喝上酒了,您还没有。”
“那叫什么来着?”楚醉思索片刻后道:“猪狗不如?”
“你......”白子凌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就要当庭发作,万一剑拔弩张起来,这一场年会可就会因为她不欢而散。
楚醉这时候还不想扫了小皇帝的兴致,放下那条狗,再次倒了杯酒,大度一笑道:“白大人何必生气呢?我楚某口不择言了,这杯酒权当赔罪,如何?”
“白大人,我错了,别生气啊。”楚醉讪笑着走出来直接双手将酒杯捧在了白子凌面前。
这人刚刚骂自己是狗占够了便宜,现在又故意道歉装大度,反而显得他里外不是人。
“哼”白子凌抬手喝下了那杯酒,那面上的表情简直跟吞刀子一模一样,差点给楚醉乐得笑出声来。
可是没想到下一刻,白子凌忽然像喝了什么毒药一般,瞳孔骤缩,手中酒杯怦然滑落。
“哗啦”一声,震得大殿内鸦雀无声,紧接着白子健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楚醉也生出几分慌乱,慌忙低头查看,她本想探一探白子凌魂魄的气息,不曾想却发现那魂魄消失的速度超过了她能控制的范围。
白子凌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中了什么毒竟然死的如此干净利落?!
年会上死了人,众人哗然一阵,纷纷禁声,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白子健在众人的注视中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下子扑到白子凌面前:“二弟,二弟你怎么了?”说着手抖着去试探白子凌的鼻息,手指忽然缩了回来。
紧接着,一阵哭声传来:“二弟啊!你死的好惨啊!楚醉!你给他喝了什么?你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二弟下手!”
“我没有。”她本想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依然能锁住魂魄还自己清白,可是到了如今,竟然魂魄都能散?
这绝非人力所能做到。
白子健真的跟什么其他鬼怪或者妖魔有关联?
她脑子有些乱,竟然一瞬间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他。
白子健见难得控制住局势,干脆直接再烧几把火,带着哭腔对楚醉吼道:
“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你刚刚在外厅打了我女儿,还大放厥词不会放过我们!你既然与我们白家素来不合,为何要跟我二弟喝酒?你分明是蓄谋已久想要毒杀我二弟!”
“你胡说!”楚醉争辩道:“这酒明明没问题,难道我不长脑子吗?我杀人还非得挑个大庭广众杀?!”
“这就是你掩饰的借口!”白子健哭着匍匐到小皇帝脚下:“陛下,我白家世代忠诚,万没出过这种事,还请陛下明鉴,替我二弟做主啊陛下!”
白子健声嘶力竭的吼声终于换来了一丝成果,小皇帝紧紧抿唇,道:
“明泽,这件事情你来查,大理寺立案,先将楚醉收押。”
“是!”明泽低头领命。
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人帮楚醉说话,一是她刚来还没结交多少朝臣,而是这事儿实在事发突然,满是蹊跷,即便有心帮她说话的也不知从何开口。
就这样,楚醉好好的进了牢房。
潮湿的牢房到夜里很是不安稳,时不时发出几声吱吱吱的声音,楚醉被吵得心烦,彻底没了睡意。
干脆坐起来抓了那只耗子,用法术编了一条绳子拴在耗子身上,开始跟它聊天。
“你说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呢?”
“我觉得可能是白子健被我发现了那一群无头军团,发现我没死,所以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来让我下狱。”
“可是你说那是谁在帮白子健呢?那些力量明明非人力可为。”楚醉越想越蹊跷,道:“会是幕羽吗?”
“那他究竟想做什么呢?”楚醉始终不懂,硬是拉着那小耗子聊到半夜。
小耗子被折腾的没了精神,干脆低头趴着装死。
楚醉无聊道:“别啊,才聊多久啊你就不理我了,真是没耐心。”
小耗子浑然不觉,继续装死。
楚醉所处的位置是天牢的最里面,那是专门给三品以上高官准备的牢笼,一般无人敢打扰,更无人敢用刑。
不过这架不住有人想用私刑,毕竟白家的那群人可都不想让她好过。
果然,那耗子不理她之后,牢门忽然被打开了,来人正是被两个狱卒搀扶进来的白素云。
白素云因为白天那四十大板丢了孩子,心中悲愤交加,一听说楚醉出事了连忙赶了过来,拖着虚弱的身子,笑的近乎疯狂。
尖利的笑声在空荡的牢房里空灵回响,伴着夜半三更的黑暗,忽然多了些诡异的气氛。
吵得那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小耗子也起来蹦跶。
楚醉不耐烦道:“我说,你小声点,把我新认的小兄弟都吵醒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来对我动私刑吗?”
白素云刚遭丧子之痛,哪里还顾及这些,动用私行她都懒得,她现在只想一刀插进楚醉的胸膛报仇雪恨。
白素云依然疯狂的笑着,拔出广袖中藏的长匕首,一把插进了楚醉的身体。
楚醉微微侧身,这才躲过了心脏致命的位置,那刀直直插在了她的左肩,鲜血随之渗出来,惊险骇人。
白素云尤不罢休,继续抬刀发疯一般的桶向楚醉,这一刀还没落下就被一道温黄的光控制住全身。
身后的两名狱卒应声倒地,紧接着白素云手中刀脱手,直接对准了她的咽喉。
随遇现身在牢里,控制住那把刀冷声道:“我准你伤我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