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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寒一阵无语,教授最后这几句话已经有点像安利对人洗脑的套路了,看来教授快要进入癫狂状态了。
如果自己一口拒绝,哪怕是给他一句疑似反对的话,他都极有可能当场崩溃!
“等等,教授,这个事情,除了格林斯顿实验室里面的人知晓,消息还没扩散出去吧?”他小心翼翼岔开话题。
“当然没有!这是极为审慎严谨的科学实验,在未形成实质性的结果之前,怎么可能被扩散出去呢!而且要是被那些世界狂人或野心家知道了,恐怕他们会不惜和瑞士开战也要把黑片夺走!”还好李文期教授脑袋里还保留着一份清醒。
“那就好,我也非常担心这一点……只是,只是剩余的黑片材料并不在我手中,而且我要获得的话,还是件非常困难和危险的事情!就你手中那一小块,都险些让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几乎丧命!”丁寒极为谨慎地打了个太极,而且这也是事实。
“是吗?有多威胁与困难?你告诉我,我可以让瑞士调动军队去帮助你!”
听到教授这句话,丁寒一脸尴尬到了极点。
看来他真有点走火入魔了,瑞士是永久中立国,哪里有可以外调的军队?他竟然连这件事都糊涂了;而且小厄海在华夏西疆省,从瑞士调军队过来,是想和华夏国开战么?
“教授,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而且据我所了解,事情并非你现在想想的这么美妙,不如,过几天我去瑞士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直接告诉你,你觉得怎么样?”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并加重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还好李文期教授只是语塞了一下,并没有崩溃掉。
“行,我等你,但请你尽快来瑞士……还有,你要记得保密和保护自己安全!”
他最后这句让丁寒心头暖和了一下,证明他并没有在巨大诱惑之下连朋友的生命都不在乎了。
“你也是,至少我还能打,你却手无缚鸡之力。”丁寒笑了笑。
结束和教授的这一通长长电话后,丁寒忽地全身产生出一种无力感,是什么原因他又说不清楚。
“扎库,弄点酒来,我们走几个。”
回到房中,他大声叫道。
“好咧。”扎库像店小二一样,立马从冰箱里搬出了十几瓶啤酒放在了桌上。
“砰”的一声碰瓶之后,两人直接拿着酒瓶吹了起来。
三瓶啤酒下肚,丁寒表面上和扎库喝得兴高采烈,心头却纠结成了一堆疙瘩。
三天前刘多余诡异地约见他,告诉他那块黑片将会给世人带来灾难,务必让他从李文期教授那里取回来交给他;三天后李文期教授却让他把剩下的所有黑片,也就是那颗天外黑球完整地找出来,这不是想要把他劈成两半么?
而且他们都催得紧而急,仿佛丁寒不立刻搞定的话就会天下大乱一样。
这本来是神经猫搞出来的事情,现在不但当事人不见了,还不折不扣落在了他头上,这不纯粹是自讨苦吃么?
从情感上,他其实要更支持李文期教授一点,因为刘多余和自己无亲无故,甚至像一个突然从天上掉下地底冒出的人,自己凭什么要听信他的那些话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唯恐天下不乱而胡说八道,还是在装神弄鬼掩盖别的事情。
而李文期教授就不一样了,和自己是难得的忘年交,以前自己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每次都是去找李文期教授,最后都用非常精密的科学技术帮他破解和找到真实答案。
要是放着一个关系密切的严谨科学家的要求不去重视处理,而相信一个千年老妖怪繁衍出来的子孙的话,那不是自己脑袋秀逗了么?
然而,如果从利益和利害角度去权衡,他就宁愿拒绝李文期教授的强烈恳求,而去答应刘多余的要求了。
拥有长生不老之力,的确太具有诱惑了,无论是权贵富豪还是搬砖挑瓦的民工,如果有机会获得这种能力,别说倾家荡产,就算卖儿卖女卖老婆都会趋之若毛。
所以丁寒非常理解李文期教授的狂热。
甚至连他自己都非常愿意做李文期教授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但是,万一刘多余说得是真的,黑片真的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灾难呢?
刘多余并没有告诉他,黑片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效果的原因,但纵然他不懂高深科学,也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效应,越是能给人带来美好的事物,越是能给人带来危险!
这就像原子能,既有可以提供巨大能源的一面,也有毁灭世界的一面。
两千年过去了,刘多余或者说刘氏族群一定已经懂得,天外黑球既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效,也有极其可怕的一面。
作为资深权威的科学家,李文期教授也许在狂热之余也曾考虑过这一点,但是在“奇迹”和“伟大科学创举”这两个光环的照耀下,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了,甚至根本没有对那块黑片的破坏性力量进行实验监测分析。
丁寒陷入无比彷徨和纠结中,十几瓶啤酒已被他和扎库两个人喝光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醉意,扎库只好又搬了一箱出来。
他也注意到丁寒的心思已不在喝酒之上,但丁寒若不把心事告诉他,他一般不会主动开口询问。
如果某个人现在在身边,那该多好!自己可以向她征求一下意见,而她,也一定能给出非常中肯和精辟的建议,并且让他义无反顾做出最佳的选择,丁寒在心头喃喃道。
他瞥了好几眼桌上的手机,但不敢拿起来打给她,因为当初她去做那件事情之前就已经跟他约定,除非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她绝不能打电话骚扰影响她。
他有时候也会易于愤怒或暴躁,但她的脾气远远超过他十倍,尤其是犟起来的时候,谁要跟她倒行逆施,把你弄残废了她都不会皱一根眉毛。
谁叫她是那个千年古武世家最骄傲的小公主呢!
宠她惯她的人太多了,单就她家族的势力,就连华夏的几位掌权人,无论是谁在上位,都会对他们礼遇有加。
这一箱啤酒又被干光了,扎库再也没去搬了,他并不笨,发现丁寒是在借酒消愁,但酒能真正解愁么?
“睡觉吧,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来的。”他借着酒兴拍着丁寒的肩膀笑道。
换了以前,他可没有这种勇气对自己偶像做出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嗯,对,太阳既然每天都是新的,想必我们每个人也都会是新的。”丁寒轻轻一笑道。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第二天扎库也没叫醒他,直到他睡到自然醒。
丁寒起床后,并没去吃扎库婆娘给他热着的早餐,而是慢慢走出皮架子,走到外面的草地上,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地照在上面,青枝绿叶的,远处的天空湛蓝纯净,连空气里都充满了一种祥和安宁的氛围。
丁寒觉得这应该是非常美好的一天,或者就像昨晚跟扎库说的一样,他会有一个美好而崭新的自我。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地看见不远处的小树林边上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绝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竟然是消失不见的神经猫费其中!
他穿着一件范思哲淡黄色夹克,灰白的西裤也是这个牌子,线条笔挺,丝毫看不到上面有一点褶皱,他的头发有点自然卷,竣瘦的脸庞配上高耸的鼻梁,让他显得很有几分意大利美男子的气息。
他身也上的确流淌着华意两国的混血,这样的男子无论在东方和西方,都会是少女和少妇们心仪乃至追逐的目标,加上他那双带点灰褐的眼眸里无时不刻散发出一股诚恳的迷人气息,更容易让她们陷入沉醉。
说实话,单从外形上看,他比丁寒要略略胜上一筹。
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两只脚一前一后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势,目不转睛看着不远处的丁寒,仿佛在看着一位好久不见的情人;又像是一位单纯路过的旅人,稍微停歇下来,只为欣赏路边的一只蚂蚱。
有那么一瞬,丁寒想要扑过去一脚把他踹飞三丈远,让他十分钟都分不清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继续活着。
随便一个理由,丁寒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他做出最猛烈的惩罚,惩罚他擅自一个人跑去小厄海那么危险的地方,惩罚他一再逃避自己,惩罚他用跳楼寻死这种恶心拙劣的手段欺骗自己。
但他没有,他只是朝神经猫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纯净得让人生不出任何妄念的天空。
神经猫能活蹦乱跳地生存到今天,不只是因为他擅长很多逃生技能,让人看起来像一只有着九条命的猫,还因为他极其心思玲珑,他这样的出场方式,看似有九成装逼作秀的成份,但其实绝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