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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气闷啊!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巷,瞧着街道上贩子兜售的东西,昔日对于逛逛路边小摊子还颇有兴致的关冬雪如今只是意兴阑珊,连左瞧右看的念头都没有。
闷着头向前走,她的异状瞧在阮念湘眼中,只消转念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就别走了吧!”终于忍不住拉住好友的手臂,阮念湘拒绝再跟着她瞎逛。
“干么不走,不是说好出来散散心的吗?”回关家被爹娘念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关冬雪,立刻冲到阮家将好友不由分说地拉出来。
“是说出来逛街散心买东西没错,那你走了一个时辰了,买了啥?”阮念湘没好气的问。
“我买了”本来理直气壮的关冬雪在觑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球儿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都没买,只是闷着头不停的走着。”见她说不出来,阮念湘替她说完,然后调侃地道:“这天是要下红雨啦,关家大小姐出门不散金,只想散步?”
被她一双水亮亮的眸子瞧得心虚,关冬雪连忙说:“谁说我不想买,我要买,方才我是先将我瞧中意的东西寄在店家那儿,免得等会儿提断了手。”
“是吗?”阮念湘才不信呢,但她也不戳破,丰润的唇瓣倏地勾起一抹笑容“那咱们去买。”
“买就买,反正我有一堆银两,花也花不完。”说着,关冬雪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腰际探去,纤手才触及了那张银票,就像被烫着了似的弹了回来。
讨厌,干么又想到他啊?现在她只要一想到他,心情就不好!
她顿时好心情消去大半,当下决定把那张银票花得一乾二净,反正是人家亲手奉上的,不花白不花。
心念既定,她立刻像狂奔的马似地往店家冲去,然后冲着掌柜就说:“这套这套这套,全都给我包起来。”
她的举止让掌柜的笑得阖不拢嘴,可是却让阮念湘忍不住傻眼的问:“冬雪,你有弟弟吗?我怎么不知道?”
好友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关冬雪微楞下,然后摇头答道:“没有啊!”她是家中的独女,念湘不可能不知道吧,怎么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既然没有,那你要包起来的东西都是要给谁的?”一抹窃笑倏地爬上了阮念湘的颊畔,她笑灿灿地问。
“我自己要用的啊!”“怎么,你有女扮男装的习惯吗?”她故做不解,其实只要稍稍一想,便知道那些东西是要买给谁的了。
还说不倾心,瞧瞧这会儿不就证明心都在人家的身上了吗?
“我没有啊!”她可没那个胆,否则要是被爹瞧见了,她的耳朵准又要痛上好些时日。
“那你尽买些男装、冠帽、腰带做啥啊?”阮念湘明知故问。
“呃”关冬雪又是一楞,这才定睛瞧着掌柜正在打包的东西
她怎么会买那些东西啊?是掌柜的弄错了吧!
“掌柜没弄错,那些都是你点着要买的。”
必冬雪被好友给堵了个正着,见她窃笑,面子挂不住,连忙随便又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我这出钱的是大爷,买些东西给他也是应该的嘛!”
“我看不是吧!”阮念湘没留情地戳破她的借口,劝道:“你就别那么费神找借口了,一颗心早挂在人家身上就说嘛!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我才没有!”谁要喜欢有目的亲近她的男人啊!
“没有才怪!”别人她是不知道啦,但她们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她的那点心思哪里能逃过她的法眼。
“谁、谁要喜欢那种人啊?”关冬雪扬声抗议,可是话语里头的心虚却一丁点儿的说服力也没有。
“谁脸红就是谁喜欢喽!”阮念湘打趣的说道。
“我才没有脸红呢!”感觉脸像要烧起来似的,她脚一跺,回身便往外跑,谁知道才一出店家,就被一群人给堵住。
“你们要干什么?”就算再白痴,她也感觉得出来这些人来意不善,往后退了数步,但他们逼近的速度更快。
“冬雪,他们”追出来的阮念湘也察觉了异样,才开口问,显然是为首之人打断了她的话。
“关姑娘,我家主人有令,请关姑娘移驾至府上做客。”
“你家主人是谁?”
“这点不便奉告。”冷然的脸孔没有一丝的表情,张龙心底很清楚,要是请不回关冬雪,那么他的小命也将不保。
最近大皇子的耐性可是愈来愈差了,今儿个要是再交不了差,别说是他,他的一家大小可能也别想活命了。
“既然你不说你家主子是谁,那我也不便随你们前往。”关冬雪表面上很冷静,可是不曾见过这种阵仗的她,心底难免发慌。
本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人应该也不敢怎样,谁知道她的拒绝才一出口,几个人就将她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么?”纤细的身躯微颤,可她仍力持镇定的问。
“既然关姑娘不吃敬酒,那就休怪咱们无礼了。”亮晃晃的几把刀“刷”地抽出,吓得街上行人纷纷走避。
手臂被害怕的阮念湘给握得死紧,但关冬雪浑然没有时间喊出疼痛,脑里飞快的转着,希望能够想出一条脱身之计,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的目中还有没有王法啊?”她沉声冷喝。
虽然明知道他们这些人只怕是铁了心的想要蛮干,自己的喝止一定没啥用处,可是拖得一时是一时。
“王法?!”张龙冷嗤,一抹好佞笑容浮现。“我家主子就是王法,这天下也迟早有一天会是我家主子的。”
“你”听他这么说,关冬雪也大概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人,只怕罪魁祸首就是李淳极了。
看来,是有人捺不住性子,想要快刀斩乱麻来个一劳永逸了,
必冬雪不再对张龙浪费口舌,拨去阮念湘紧握着她手臂的手,然后低声对她说:“他们的目标是我,等下你趁着机会就逃,然后去三皇子别院报讯,知道吗?”
“这”阮念湘怎肯放下好友独自逃生,但在这危急时刻,她也全都没了主张。
“别犹豫,要是不讨来救兵,那咱们就都危险了。”关冬雪虽然也很害怕,可是该有的理智还是没少。
“嗯!”阮念湘一听有理,立刻点头应允。
一得到好友的承诺,她便朗声朝张龙说:“好,我跟你们走。”
她突如其来的乖顺让他松下警戒,再加上认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戒备当然也就不严。
必冬雪迈着小小的步伐往张龙的方向迈了几步,然后对好友使了一个眼色,拔腿便往右边冲去。
三皇子的别院在左边,所以她往右冲,那么那群黑衣人便会跟着往右边追,这样念湘要跑到三皇子的别院就简单多了。
不愧是心意相通的手帕交,阮念湘见好友一跑,自己也立刻往左边拚了命的跑,即使快喘不过气了,还是拚了命的跑
她知道,冬雪的一条命就在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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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敢”
脸上的尔雅在转瞬间退去,一身气怒让李淳极像极了一个骁勇的战神。
向来温文的眸子也在一眨眼间变得凌厉,昂然的身躯在下一刻已经到了门边。
“二弟,等等!”东方慕养从来不曾瞧见他这样的愤怒。即使当初明知自己被亲兄弟给下了毒,他亦只是选择息事宁人,可如今为了区区一个关冬雪,他竟然如此怒气勃发,他
“大哥,我要上大皇子别院去要人。”
“你这样去要得到人吗?他既有心捉,只怕就不会这样轻易放手。”东方慕养就事论事地说。
“可是”心系意中人安危的李淳极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脚步略顿之后,愤怒的步伐再起。
东方慕养见状,心中已经了然二弟的那颗心,只怕全系在关冬雪的身上了。
唉!早说他瞧不见两人相遇之后的未来,原来是情感作祟啊!
东方慕养倏地追上他“二弟,我瞧那关姑娘不似一般的弱女子,未免就会轻易的束手就缚,咱们何不先暗中派人去找找,若是直接上门去要人,一来不但突显她的重要性,更加增加她的危险,再说,那大皇子只怕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等着你上门,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可得小心行事。”
“不行!大皇兄一向心狠手辣,要是他有心对冬雪不利,咱们哪里还有时间静观其变?”
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东方慕养的提议,此时此刻,李淳极向来沉稳的理智早就全都阵亡。
此刻的他,一心一意只想赶紧去将她给救出来,想到她面对大皇兄时会有的惊惧,他的一颗心都拧了起来。
“二弟,大哥一向认为你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怎么到了这紧要关头,你就全慌了。”东方慕养严肃地说教。
“我”怎能不慌呢?
心中沉重的不安让他惊觉到,或许早在初见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沁入他的骨血之中,所以他逗她、宠她,即便知道她一心一意为了很荒谬的理由想退婚,他也纵容着她胡闹。
“怎么说她都是无辜被卷入的,所以我不能放任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危险。”最后,李淳极只能吐出这一个还算理的理由。
听着他的理由,东方慕养但笑不语,只是随手掏出了几个铜钱往地上一掷,一个卦象已成。
他低头审视,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含笑抬头对着焦急的李淳极说道:“你放心吧!若你还信得过大哥的卦,她是一个福大、命大之人,不会那么容易就离世的。”
“这”“我甚至可以断言,她绝对没有落入大皇子的手中,你的冲动反而会害她陷入更大的险境。”东方慕养神色凝重、语气肯定。
“为何?”李淳极不解,依照阮念湘所形容的,冬雪一个弱女子想要逃出五、六个大男人的围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相信我,凭大皇子那种心高气傲的个性,若是他真抓着了冬雪,难道会安安静静的不动声色吗?他会出手抓人,就是已经不在乎将争夺端上台面了。”
东方慕养的分析终于替李淳极抓回了一点点的理智,可是心底依然慌乱!
“这”“你要知道,你的着急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也会更加危害关姑娘的性命,所以你得不动声色。”
“那冬雪怎么办?”李淳极担心地问。
“悄悄地去找,我相信她应该避过了危险,只是躲了起来。不过最重要的是咱得使个计制造关姑娘已经被找回府的假象,这样还躲在外头的她才能安全无虑。”
这好吧!
大哥说得也有理,他若这么慌张地去找大皇兄要人,只怕救不出冬雪,就连自己可能也难逃一劫。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冬雪的安危,他是得从长计议一番。
温和平顺的眸子倏地变得凌厉,李淳极的心念在那一剎那有了很大的转变。
如果说非得和大皇兄一争高下才能守护她的安全,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一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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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死的男人!
烂男人、臭男人、该死的男人!
必冬雪恨恨地拔着四周的杂草,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靠着自己的机灵,她趁隙躲进了一间荒宅,藏身在一堆草丛之中,屏气凝神的躲过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捕。
听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可是她还是不敢现身,就怕一旦现身,不幸被他们捉住,会成了李淳极的绊脚石。
所以她一动也不敢动,即使躲得脚都麻了、天都快黑了,她还是不敢钻出草堆。
那个早该来救她的人呢?
他竟然任由她一个人在这儿担惊受伯,眼看天都要黑了,四周的寂静显得更为窒人,她的心更是从原本的希冀和期待,到现在逐渐塞满了惊吓和害怕。
当火红的夕阳终于完全被吞噬,她立刻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纤细的身躯开始打着哆嗦。
心中的害怕让她再也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埋进双膝中,彷佛这样蜷曲着身子就可以少些惊惧和寒意。
啪啪啪
一道规律的脚步声倏地在她的身后响起,那忽地窜上的心惊让她差一点儿便尖叫出声。
她必须紧握着拳头,紧咬着早已失了血色的唇瓣,才能够抑制止那差点出口的惊喘和尖叫。
是他们吗?还是鬼怪?又或者
无数的猜测在她心中回荡着,但她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回过身去瞧上一瞧,只能缩着纤细身子泛着急骤的颤抖。
突然间,不知道什么东西拍上了她的肩头,就像一根紧紧绷着的弦突然问被扯断似的,关冬雪原本压抑住的害怕全都在这个时候窜了出来。
“啊啊”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也让原本早已安歇于树梢的鸟儿吓得震翅高飞。
“别怕,是我”望着她那几乎失去所有理智的惊惧,李淳极的心在瞬间全拧成了一团。
心疼和放心让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可是她却死命的挣扎着,于是他只好不停地安慰“是我别怕我找到你了。”
也不知道重复了几次,他只是一个劲地喃喃说着,那固执的坚持彷佛是要将这句话铛刻在她的心里一般。
终于,也不知道是打累了、叫累了,还是真的认出了眼前胸膛的主人是谁,她的叫声渐歇。
她怯生生地抬眸,当他俊逸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之际,晶透的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古脑儿地滑落颊畔。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反正他又不爱她,他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命定天女而已,他着实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冒险来找她。
“我怎么可能不来,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呢!”她那落个不停的泪让他的心揪得紧紧地。
他伸手拭去,可是怎么拭也拭不完,最后他索性倾身用唇吻去了她颊畔的泪珠儿。
“骗人我压根就不重要,就算少了我你大哥一定还可以帮你找出另一个命定天女。”
必冬雪哽咽地说,就算平时灵动的大眼早已变得通红,可是心中的委屈却还像是哭不尽似的。
“傻瓜,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哪来那么多命定天女啊?”李淳极捺着性子低声哄着。
以为她是真的吓坏了,所以才会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完全没有察觉出那是她心底最深沉的忧虑。
“骗人!”她嘟起唇指控着,偎着他温暖的胸膛。虽然惊惧褪去,可是心底的忧惧却只有增没有减。
“我没有骗人。”他一边吻去她颊畔的泪滴,一边坚定地说。
“骗人、骗人、骗人。”她不信,到了最后甚至抡起了小粉拳,不住地往他厚实的胸膛击打着。
“傻瓜!”任由她打了一会儿,他才出手包裹着她白馒头似的小拳头,不是被她打疼,而是怕她弄疼了自己。
“你好坏,竟然让我等了那么久。”哭累了,原本的泣声只剩哽咽,但她还是不住的抱怨。
她完全忘了,能找到这儿他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了,荒烟漫草丛生的这儿是多么偏僻啊!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没有护着你。”
即使大哥已经卜了卦,即使已经派出所有家丁、侍卫易容巧扮成平民不动声色地悄然找人。
即使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来一个与她六、七分神似的姑娘假扮她回到关家,好让大皇子的人马误以为行动失败。
即使他已经差点儿将京城里的每一寸土地全都翻了过来,即使他已经不吃不喝地找了好几个时辰,但他依然内疚的认为,她所遭遇的一切他都要负责任。
“我一个人躲在这儿好久了,我真的好怕好怕他们若是捉住了我会害着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心头虽然因为她的话泛起了一阵暖意,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方才她那缩成小人卷儿似,一动也不敢动的惊惧模样将会一辈子永远留存在他的脑海之中。
“虽然我今早拿了你十万两,可是我逛街时买的都是你的东西,可惜的是东西全不见了,但是东西就算不见了,那也是我的心意”
从他身躯不断传来的温暖让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全都放松了,也让一阵阵的倦意逐渐袭上她。
“你累了!”爱怜地伸手拂开她额际被汗水濡湿的发,李淳极轻哄着。“睡一下好吗?”
“我不要睡”神智逐渐不清的关冬雪嘟着嘴,摇了摇头。“也不能睡我若睡着了被他们发现了,你就危险了。”
“傻瓜,我的人就在这儿,不会再有危险了!”
“会”就算已经陷入迷蒙之中,但她的固执依旧。
她的固执是多么地令他心疼呵!
爱怜的低头,李淳极的额际轻柔地抵上了她的。“真是个固执的傻丫头。”
自从大哥说要替他找命定天女以来,他从来就不曾奢望出现的那个女人会是他所爱的女人。
所以从一开始负疚的温柔到现在,李淳极知道自己的心已全都锁在她的身上。
美丽的她虽然总是大剌剌的、傻里傻气的,可是却是一个他从来不曾奢望能够拥有的瑰宝。
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他轻抚着她细致的五官,一点点、一滴滴地将它们全都牢牢地烙印在脑海中。
纤长食指轻触着她丰润的红唇之际,他忍不住癌身攫住了她的唇,用着最温柔的姿态,在她的唇上烙下了独属于他的印记。
“从今天起,你必将不再害怕。”他以吻宣誓。
不是不爱,不言爱,只是因为爱太虚无缥缈,他知道除了爱她之外,他将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为她打造一个独属于她的王国。
怀中的人儿因独属于他的气息,下意识的回应着他的轻吻。
四瓣相交,辗转缠绵,绵绵密密的吻混着他的誓言,在他的心底交织成网。
他很清楚,一旦天亮,他为她所开启的战端就要开始了。
周围全是杂草,但他毫不在乎,轻揽着她席地而坐,紧紧地抱着她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别欺负他,他可是我的人”
即使是梦魇,她的话依然傻气地揪着他向来平静如水的心房。
李淳极再次勾唇浅笑,爱怜的吻着、抚着她。
她是他的,永远独属于他,为了她,为了这个独属,他不再介意双手沾染早已毫无亲情的亲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