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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滔滔势不可挡,朱六点身在水下犹如风中落叶,不由自主的翻滚飘荡。他连忙施展潜渊缩地,和水流融为一体。模糊中看见黄啸天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嘴边冒出一串串气泡,眼见已经支撑不住。
若是只有他自己,完全可以选择遁入河床之下避开洪流,可虽然这个伪娘是害他被洪水卷走的罪魁祸首,朱六点也不能见死不救。他托起黄啸天,尽量将他举出水面,自己闷头在水中潜游。
洪水势头很猛,两人水里身不由己随波逐流,不知过了多久,双脚才重新接触到地面。朱六点重重前踏两步稳住身形,脑袋得以露出水面,黄啸天的抹胸已经不知冲到哪里去了,双臂紧紧环住胸口,脸色苍白两眼紧闭,显然已经吓丢了魂。
水流渐渐趋于平缓,朱六点朝着岸边走去,四周已是一片昏暗,隐约可以分辨出这是一处峡谷。一侧是怪石嶙峋的山崖,另一侧是略微平缓的山坡,他连拖带拽带着黄啸天走上山坡,找了块相对平缓干燥的大石头把他放下。
黄啸天瑟瑟发抖,防狼一样死死盯住朱六点,面红耳赤道:“看,看什么看?转过去。”
你一个干巴巴的大老爷们谁稀罕看啊?朱六点哭笑不得,脱下上衣拧了两把扔在他脑袋上,转过身看向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你小子真病得不清,不就少一个蛋嘛,还真把自己当女的了?”
朱六点话一出口就知道失言了,黄啸天的蛋碎还是拜钉头七箭所赐,而且他并不知情,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没心没肺。他心里涌上一丝愧疚,挠着头不再说话。
黄啸天的眼神由惊慌转为冰冷,看着朱六点的背影咬牙切齿。这死胖子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早已有人告知他来龙去脉,他忍辱负重接近这死胖子,为的就是能有机会报仇雪恨。只可惜死胖子和他那些朋友太命大,黄啸天几次传递消息帮那些人设下圈套,可惜都没有成功。
“我总觉得这洪水来得不太正常,看那河床的深浅这里应该很干旱,难道上游下了大雨?”朱六点越琢磨今天越不对劲,突发洪水不说,黄啸天的反应也很奇怪,好像故意要拉着他一起死似得:“还有你小子抽什么风?让你跑都不跑,害得我们落到这副田地。亏得我水性好,要不然咱俩就一块喂王八了。”
朱六点转过头时,黄啸天瞬间恢复成畏畏缩缩的表情,他上牙打着下牙,磕磕巴巴道:“我哪知道,老天爷要下雨要发洪水我管得着吗?”
仿佛在回应黄啸天,豆大雨点毫无征兆的落下,噼里啪啦砸在两人头上。傍晚的春雨寒冷刺骨,加上俩人刚从水里爬出来,身上还湿漉漉的,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真特么的倒霉透了。”朱六点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招呼黄啸天跟他一起走向小土坡。上岸时他就注意到那边一个洞穴,既能避雨又能过夜。
爬上山坡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两人摸
索着找了半天总算找到洞口。走近一看却发现洞穴浅得很,与其说是洞倒不如说是个山体侧面凹陷下去的大坑,好在顶部有一块探出半米长的石板,勉强能供两人遮风挡雨。
雨越下越大,还伴着阵阵山风,六点的身板都有些扛不住,更别说干巴巴的黄啸天。朱六点让他钻进山凹里面,自己找了个角度贴着山壁缩进去,山凹狭窄,朱六点又比较占地方,两人各自紧紧贴住山壁,身体之间才能保留着一条微小缝隙。
黄啸天脸上的化妆先经洪水浸泡,又被雨水冲刷半天,早已经凌乱不堪。惨白的梯形大脸上挂着黑的红的五颜六色,朱六点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只觉得这副尊容比健身馆撞见那个女鬼也强不了多少。他身体尽量向后,偷偷用上潜渊缩地让半个后背融入山壁,想尽量远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你手机还在不?赶紧打电话求救啊。”朱六点从裤兜里掏出他的砖头机,十几个按键的缝隙都在哗啦啦往外冒水,已经没办法开机了。
黄啸天抖搂着身上那件朱六点的宽松T恤,抱怨道:“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能放手机,衣服都被你扯破了,真特么流氓!”
“我......”朱六点气结,深吸一口气把满肚子抱怨咽回去,都说不能跟女人讲道理,眼前这伪娘显然比女人还女人,多说多错,再跟他争辩恐怕就要喊非礼了。
难道就要在这里过夜了?现在黑灯瞎火的出去也找不到路,还不如暂时在这里暂避风雨,天亮之后再想办法。朱六点看着外面如墨的夜幕,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趁朱六点转头的时候,黄啸天从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纸条。这是背后那些人交给他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被水浸泡许久竟然也没有损坏。本来应该在洪水来袭的时候贴在朱六点身上,可当时他也被来势汹汹的巨大水墙吓到,没能抓住机会,不知道现在贴上还有没有用。
“好冷!”黄啸天突然扑上去,想要环抱朱六点,然后趁机将纸条贴在他的后背上。可双手碰触到山壁之后再难寸进,这胖子和山壁之间竟然没有一丝缝隙。
“卧槽,你要干什么!”朱六点被黄啸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推开这个吓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却看见他手中多了张黑色符纸。
朱六点抓住黄啸天的胳膊夺过符纸,黑底红字,上面画满了鬼画符。还没来得及细看,融合在山壁里的后背突然感觉一阵剧痛,潜渊缩地失效,他的身体遭到挤压和排斥。他连忙从中脱离,同时甩掉那张怪异的符纸,盯着黄啸天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符纸随风飘舞,消失在夜色中。黄啸天嘴角抽搐,小声道:“捡的,刚才捡的。”
“捡的?”朱六点伸手卡住黄啸天的脖子,顶着山壁将他举起来。原来今天的一切都是针对他布置的圈套,从春游打水到洪水暴发,黄啸天一直想置他于死地。他怒火中烧,恶狠狠道:“说!为什么
要害我,谁在背后指使你,这符纸从哪来的?”
黄啸天呼吸困难大脑缺氧,眼球布满血丝,歇斯底里的狂笑着:“害你,我特么的害你?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我是要报仇,我要你死!”
原来是他。朱六点想到黄啸天接近何琼,撺掇何琼去买衣服遇到刺杀,想到导员对他恭敬有加的态度和对自己百般刁难,才明白自己身边一直有这么个潜伏的威胁。今天如果不是恰好他潜渊缩地把后背藏在山壁中取暖,恐怕就要被那奇怪的符纸压制法术剥夺仙力。
黄啸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状若疯魔的挥动双手捶打朱六点:“都是你用邪术诅咒我,害得我霉运不断,害得我不男不女,害得我被家人嫌弃、被朋友嘲笑,我多少次想一死了之,但我不能死,我要拉上你陪葬!”
“我也不知道,我,那特么是意外!”朱六点目光闪烁,不敢直视黄啸天。如果对面是个魔族,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挥拳锤下去,可黄啸天纵然是咎由自取,如今变成这样他确实难脱干系。
“我向你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全,才会给你造成这种伤害。”朱六点深深呼吸,耐心解释道:“可我特地咨询过一声,剩下一个蛋也能正常生活,你只要调整好心态,一样可以像个爷们那样顶天立地。”
“你也看不起我,人家本来就是爷们!”黄啸天打不到朱六点躯干,就对着他的胳膊连抠带掐,疼得朱六点呲牙咧嘴。
“你知道跟你合作的是什么人吗?你这是与虎谋皮。”朱六点胳膊吃疼,也害怕一不小心把这小子掐断气,只好松开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双手把他固定在墙壁上,再抬起膝盖压住他乱踢的双腿,大声道:“你以为我死了之后他们能放过你?在他们眼里人命和蝼蚁一样不值钱!”
黄啸天四肢无法动弹,就用脑袋拼命撞击朱六点的胸膛:“我不管我不管,你欺负我!你去死去死去死啊!”
这特么怎么好像两口子打架似得?朱六点一阵恶寒,好在这荒山野岭没有第三个人,要不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六点正苦口婆心的劝说黄啸天,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血腥味,浓重得连瓢泼大雨都无法掩盖。黄啸天似乎也有所觉察,他抬头望向外面,眼睛突然睁大,惊叫着把脑袋抵在六点胸口,惊声尖叫:“鬼,有鬼啊!”
黑暗深沉的雨幕中,十数只绿油油的小灯泡围成一圈,正在缓慢逼近。朱六点第一反应是遇到狼群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虽是荒郊野外,可离城市并不远,不太可能有狼群。难道是孤魂野鬼?
六点头皮发麻,健身房装修时那一个女鬼就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天罡三十六术根本无效,最后还是靠着肖诚的符纸和桃木剑才得以逃出生天。
呜呜呜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沉默。黄啸天吓得瑟瑟发抖,连找朱六点报仇的事也顾不上了,使劲往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怀里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