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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诸多纵横的街道,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的正门前,门口身披铠甲的守卫认得李智,打了个招呼便推开了大门。
进入城主府之后,白鸦可谓是极为放松,完全没有一点“犯人”的觉悟,反而东张西望,完全一副游览观光的模样,毕竟城主府不是每个人都能来的。
出乎白鸦的意料,城主府并不是如同他想象中那般奢华,反而极为朴实,只是建筑极多,占地面积恐怕足有整个东越主城的十分之一。
整个建筑群以黑色砖瓦为主,看起来极为森严,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沉闷气息,随处可见一面面飘摇的旗帜,绣着一朵绽开的蓝鸢花,在风中仿若活物。
白鸦知道这是国花,帝国的花朵。
城主府的廊道很多,千折百转,让白鸦好奇的是,一路而来,除了身着厚重铠甲的城主府守卫,就没有见过其他。
一行人走了半天,方才来到一栋极为森然的建筑前,门前挂着一块匾额。
“狱。”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透露着无限的冰冷。
门口站着一个精瘦男子,穿着狱长的衣服,身姿极为挺拔,见李智过来,那人也没有移动丝毫。
李智上前几步,,笑道:“王狱长,为何在此处守着?莫不是知道在下要来?”
王姓狱长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不冷不热道:“你来这何事?”
李智显然知道这个狱长的性格,并没有生气,说道:“李某此行带了一个犯人。”
王狱长问道:“所犯何罪?”
李智答道:“当众重伤他人。”
王狱长终于是有些表情,打量了一番白鸦,然后望向李智,满脸的鄙夷,讥讽道:“这种犯人如何需过你的手?”
李智笑道:“碰巧遇见而已。”
王狱长冷笑一声,伸出手,道:“可有令牌?”
李智眉头微皱,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王狱长认真检查一番,方才挥手道:“人留下吧,你们可以走了。”
牢狱里走出几个狱卒,不由分说架起白鸦,然后站在王狱长背后。
李智皱眉道:“将这个犯人关押在天字号牢房,后面我要亲自审问。”
王狱长伸出手,道:“这等犯人可没有资格被关在天字号牢房,况且,你可有主司手谕?”
李智终于是有了些许怒气,但是却没有发作,说道:“这是主司大人的亲孙子,此事还需要手谕?”
王狱长看了眼孙毅,仍是说道:“需要,这是程序。”
李智深呼一口气,原本被扶桑要挟之时,就已经气得不行,但是极深的城府让他选择忍了下来,只想暗中调查此人来历,若是能动,自然不会放过,当然眼下为了讨好孙毅,就得优先处理白鸦的事,却没想这个牢狱狱长如此的冥顽不灵。
奈何,狱长一职,虽然见不得光,但也比他的身份要高上不少,即便他是刑狱主司手下红人。
看了眼茫然无措的孙毅,李智一挥袖子,带着后者离去。
吩咐手下人开始着手调查扶桑背景之后,李智方才说道:“小主人,没想到那个王耿如此不讲您放在眼里,此番事情怕是有些麻烦了,眼下看来需要您去请主人的手谕。”
孙毅眉头紧皱,对于那个不近人情的爷爷,他可没多大把握,但是想到白鸦那副惹人生厌的嘴脸,孙毅还是咬了咬牙,再不济,也是亲爷爷,这点小事估计不会不满足吧。
于是孙毅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
独留此处的李智眼光流转
,脸上戾气深重。
牢狱之内,白鸦跟着王耿一路往里走,对于这个不给李智丝毫情面人,白鸦或多或少都有些欣赏,而且一路走来也得知了他的身份,当下就想拉近一下距离。
虽然有扶桑的担保,白鸦也得想条其他的路子,和狱长关系弄好,在牢狱中自然不会有错。
奈何王耿一身冰冷杀气,表情更是极为冷漠,和扶桑倒是有着差不多的性子,白鸦脸皮再厚,也不敢随意说话。
牢狱里阴森至极,加上内部空间极大,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让白鸦脊背生凉,隐约看见阴暗处有些影子在动,像是一条蠕动的巨大蛆虫。
白鸦从未感觉到如此压抑的气氛,脑海中开始闪烁那几个字。
天字牢房。
白鸦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前面渐渐有了光亮,一个燃烧的火把插在墙壁之上,旁边是一段斑驳的阶梯,阶梯底部隐藏在黑暗之中。
王耿停下脚步,问道:“你和李智有私人恩怨?”
白鸦一愣,说道:“和李智没有,倒是和孙毅有不小的恩怨,之前揍过他一顿,不过,以后算是和李智有了恩怨了。”
王耿微微偏过头,却没有说话,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走下楼梯,白鸦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顾着跟在后面。
来到一间极为普通的牢房前,王耿转过身,看着白鸦,后者极为识趣,不用身后狱卒带,自己就进去了。
王耿带着狱卒离去,白鸦开始打量这间简陋牢房。
一张靠墙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层单薄被褥,木床上方是一处小窗,微弱光亮从外面落在牢房内的地面上,清清冷冷。
白鸦从未受过牢狱之灾,眼下算是第一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苦,除了阴森点,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
牢房由间隔的粗木围成,白鸦用力锤了几锤,纹丝不动,显然即便是他全力以赴,也不可能将其劈开。
白鸦没有想过越狱,主要是好奇而已,但是别人可不这么认为,比如这间牢房的邻居。
隔壁响起极具磁性的声音:“兄弟,新来的吧,劝你死心吧,这些木头都是从西极那边运来的,实力没有七穴之上,根本对其造不成半点伤害。”
那人见白鸦没有回答,继续道:“说实话吧,老哥作为过来人,还是劝你安心睡上一觉,没有什么事是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睡两觉,反正我们这个区域的,都是小事,没几天就给你放出去了。”
还是没有什么声音,那人道:“兄弟你这样不说话怪吓人的, 嘿,兄弟会说话吗?嘿,嘿,兄弟,听得见吗?嘿,兄弟,你个废物。”
白鸦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当然听得见,至于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他在回忆,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眼下突然想起来了,这下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更黑了。
那个号称依靠一绝招吃遍五湖四海的小乞丐的声音和这个极为相似。
可以说,就是同一个声音,白鸦不觉得会有其他人有这样的声音。
白鸦试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吓了一跳,打着哈哈道:“兄弟,你会说话呀,刚才我是瞎说的,没睡醒,你懂的,在下姓蒲名公英,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蒲兄就行。”
白鸦扯了扯嘴角,贴近两人牢房的交接处,轻轻道:“蒲兄实属性情中人啊,啧啧,没想到此处居然会碰见如此同道中人。”
蒲公英一
愣,随即极为得意,道:“兄弟,你叫啥?犯了什么事啊?”
白鸦支支吾吾道:“这个,不好说,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不知道是白鸦演技太逼真,还是蒲公英入戏太深,噌噌两下就爬了过来,偏过脑袋,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莫非是......”
还不待他话说话,便被白鸦穿过牢木间隙的双手勒住脖子,当即面红耳赤,骂道:“你个不讲道理的小人,你卑鄙。”
偷袭得手的白鸦自然不会忘记那一顿饭的教训,冷声道:“嘿,骗了本大侠一顿饭,还敢骂本大侠卑鄙,说,谁是废物?谁是废物?”
蒲公英一愣,兴许是因为骗过太多人,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是脖子上渐渐加重的力度却是让他灵光闪动,他听出了白鸦的声音,或许是听出了本大侠这个称谓。
于是他怪叫道:“你是小书生?别勒了,要死人了,我,我,我是废物,行不?”
白鸦最后还是放开了手,看着不停咳嗽的蒲公英,冷笑道:“哟,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下被逮住了吧?”
蒲公英连忙解释道:“白兄,你真是冤枉我了。”
白鸦嗤笑道:“哦?如何冤枉你了,你倒是给我讲讲。”
蒲公英委屈道:“那次在无名楼,我是真的要去上茅厕,只不过后面遇到了那个隔壁桌的死胖子,所以就一时没忍住,尾随他到无人区域,将其暴揍了一顿,没想到他居然敢报官。”
白鸦问道:“所以你就进来了?”
蒲公英道:“可不是嘛,那个胖子目中无人,一顿揍还算轻的,我也算是给你报仇,至于那顿饭,改日出去了,我请你一顿就是了。”
白鸦早已见识了蒲公英的手段,自然不敢全然相信,但是既然那一顿饭已经过去了,扶桑也不差这点银子,他也没必要深究,眼下牢狱里无聊,他也不能将蒲公英怎样,教训一番便已足够。
其实白鸦没有想到的是,蒲公英确实是因为殴打那肥胖中年商人才入的牢狱,只不过是骗吃之后的事。
讲话七分真,三分假,才有人相信,至少此刻的蒲公英觉得白鸦是信了,所以他显得极为殷勤,问道:“白兄,你为什么来的这里?”
白鸦淡淡道:“打人。”
蒲公英笑道:“这么巧,打的谁啊?”
白鸦没有打算隐瞒,道:“韩晨。”
蒲公英愣了片刻,似在思考韩晨是谁,然后怪叫道:“流沙门主亲传弟子韩晨?”
“嗯。”
“兄弟,你厉害啊。不过你打了他,不说被流沙门抓住,也得去地字号牢狱啊,怎么只是这里?”
“切磋的时候把他打成重伤,后来.....”
白鸦娓娓道来,蒲公英更是拍案叫好,听到最后更是极为惋惜,同时变现得甚是愤懑,似乎比白鸦都要激动。
蒲公英继续问道:“你和那个李智有恩怨?”
“没有,只是之前打了孙毅。”
“孙毅是谁?”
“城主府,刑狱主司的孙子。”
“.....”
一顿无语之后,蒲公英好奇道:“那你应该是去天字号牢狱啊。”
“我有后台。”
白鸦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难怪扶桑总是喜欢说,就是不知道那个后台能不能把自己带出去了。
“厉害厉害,王兄,缺个跑腿的吗?我力气贼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