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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镇冬季多雪,鹅毛大雪簌簌而落。
白鸦来到娇娘家,一进门便看见农夫打扮眉心猩红的道人坐在屋檐下发呆,手里捧着的白面馒头已经没了热气。
白鸦整了整衣衫,拂去身上落雪,走到道人面前,深深作揖,说道:“谢谢前辈当日救命之恩。”
道人还在发呆,似乎没有意识到白鸦的存在。
白鸦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正欲说话的时候屋里却传来娇娘的声音。
“这道士醒了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看雪,饭都不吃,亏了老娘还给他做了吃食,哼,我看啊,他要不就是傻了,要不就是一辈子没看过雪。”
道人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缓缓道:“不满姑娘,贫道的确是第一次看雪。”
娇娘自然不信,天底下哪有没看过雪的人,打趣道:“哟,莫非你家那边冬天不下雪?”
道人很憨厚地摇了摇头。
娇娘翻了翻白眼,无话可说。
道人目光终于落在白鸦身上,问道:“小兄弟的伤好了?”
白鸦喜欢称别人小兄弟,但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因为这样会显得他的年幼,但是这次他却虚心接受了,因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可以御剑的仙人。
缓缓道:“多谢前辈的药,晚辈的伤势已经好了。”
道人似乎也不喜欢前辈这样的称呼,说道:“我姓楚,叫楚轩,你喊我楚大哥就行。”
白鸦心里激动,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白鸦,白色的白,乌鸦的鸦,楚大哥叫我白小弟就行。”
楚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鸦轻轻问道:“楚大哥伤势如何了?”
楚轩摸了摸额头上的红色印记,苦涩的摇了摇头。
白鸦颇为惋惜,犹豫了一下,说道:“如今外面还有一些寻楚大哥的人。”
楚轩眉头微皱,轻轻问道:“他们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白鸦连忙说道:“楚大哥放心,那些人都是去山里寻你,肯定想不到你会在这里。”
楚轩神色稍缓,突然转头偷偷看了眼正在忙碌不止的娇娘,然后低头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衫,神色纠结。
他蓦然起身,对着娇娘问道:“姑娘,我那身道袍呢?”
娇娘漫不经心道:“那件衣服都破的不能穿了,在你昏迷的时候给你换下来之后就丢了。”
楚轩脸色大变,无奈最后还是幽幽一声叹息。
娇娘嘴角带着笑意,只觉得这个道士好生呆蠢,问道:“怎么?那衣服对你很重要?”
楚轩摇了摇头。
娇娘说道:“逗你玩呢,衣服我已经帮你收好了,就放在橱柜里面,你这段时间就别穿了,免得被人认出。”
楚轩一愣,完全摸不清这个女人的套路,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娇娘一个人养活自己,自然得干些农活,将家里的东西收拾完之后,便拿起农具出了门。
楚轩看着站得笔直的白鸦,笑道:“谢谢小兄弟这几天的照顾。”
白鸦心中汗颜,除了每天过来看一眼,基本上就没做其他的,也不敢
邀功,说道:“这几日都是娇娘照顾你,我可没出什么力。”
楚轩只是笑了笑。
白鸦总感觉不太自然,心里想着怎么开口拜师,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道人不反感,犹犹豫豫的模样被楚轩一眼看破。
后者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白鸦深吸一口气,说道:“楚大哥,我想拜你为师。”
楚轩看着白鸦,脸上还是那种如沐春风的微笑,问道:“为什么?”
白鸦说道:“我要做一代大侠,这是我自小的梦想,所以前提是有绝世武功,那天目睹楚大哥出手之后,我便有了这种想法。”
楚轩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白鸦脸色一白,问道:“我是不是没天分。”
楚轩解释道:“其实以你的年纪,有如此实力已经算是不弱,只不过因为师门原因,我不能收徒,请小兄弟谅解。”
白鸦面色黯然,原先的计划已然失败,自然不免失落。
楚轩好像不怎么会拒绝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白鸦,说道:“你放心,在江湖里,你这样的就已经算是天才,如果有心寻师的话,想必会有很多好老师收你的。”
白鸦神色稍缓,他不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另寻他路,问道:“那楚大哥能和我说一说江湖上高手的实力划分吗?”
白鸦听很多书,但是具体的江湖等级却是没有听过,之前桑离有说过杨老的实力为七穴,他很好奇自己如今的实力。
楚轩有些讶异,还是娓娓说道:“人生来体内会有两脉,‘乾脉’与‘坤脉’,一脉有九穴,自丹田而生的真气只能走一脉,每破一穴,实力提升不少,所以江湖人的实力便以此来算,一至三穴为寻常武夫,四至六穴可称江湖高手,七穴到九穴便是江湖宗师,那天追杀你的那人实力不弱,已是七穴,已经能称为江湖宗师了,你能在他手里坚持这么久,放在这座江湖里,如此年纪,已经算是极为罕见了。”
白鸦眼睛瞪得大大的,第一次听到人有两脉的说法,自然觉得新奇,继续问道:“那九穴之后呢?”
楚轩笑道:“九穴之后的境界,等你实力到了,自然会知道的。”
白鸦有个优点便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恰如张老头有时候的奇怪举动,他不说,白鸦自然不会去追问。
但这不代表白鸦不好奇,想起之前受伤的楚轩一剑击杀七穴宗师之后,心潮澎拜,说道:“楚大哥一定比九穴还厉害吧。”
楚轩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敷衍,然后便把话题落在了白鸦身上,说道:“以我看来,你如今怕是刚刚破开第五穴吧,很不错了。”
白鸦一滞,说道:“不满楚大哥,我也不知道我破了几穴。”
楚轩眉头一挑,问道:“怎会不知?你试着感应一下体内真气能涌到第几穴。”
白鸦如实答道:“真气是什么?”
楚轩扶额,伸出手,说道:“把手伸出来,然后尽最大的力气握住我的手。”
白鸦使出了吃奶的劲,许久之后。
“奇怪,这力气是对的,怎
么会没有真气的感觉呢?”
白鸦看着紧锁眉头的楚轩,轻轻问道:“还有,你所说的乾坤两脉在哪?我怎么感觉不到。”
楚轩也是颇为惊讶,说道:“我传你一套口诀,名为内视法,你照着这口诀来,看看能不能看清楚体内的情况。”
内视法很简单,白鸦花了些许功夫便学会了,闭着眼睛的白鸦仿佛感觉整个人变得极为飘忽,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便是他的内世界。
一望无际的平原,中间一个湖,湖水极为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此刻的白鸦便站在湖面上,这片湖就像是一块镜子。
突然耳边传来楚轩的声音。
“看见湖了没?”
“看见了,就在我脚下。”
“看见湖畔往外延伸出去的两条河没?”
“什么河?”
“与你脚下湖相接的两条河,很长,每条河都有九个堤坝。”
“没看见,这里只有湖,没有河,更没有堤坝。”
白鸦听到一声叹息,然后只觉眼前一阵白光,他便回到了娇娘家的屋檐下,院子里的落雪还在,尽管之前见到的景色很震撼,但是白鸦已经没有心情,因为从那声叹息和此刻楚轩的表情来看,白鸦便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苦涩的笑了笑,白鸦说道:“楚大哥,有社么话就说吧,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心理素质好。”
楚轩说道:“你的情况很特殊,修出真气的江湖人,体内除了一片湖之外,还有两条河,而且湖水会往其中一条河里涌,最后撞击堤坝,破开第一道堤坝,实力便是一穴,以此类推。即便是没有修出真气的普通人,虽然湖水宛若静止,但是仍然会有那两条河,不过是干涸的,这跟我们人类的身体构造有关,改变不了。而你非但没有破开堤坝,更是连河都没有,与你的实力并不对应,这种情况很罕见。”
白鸦扯了扯嘴角,说道:“莫非我就是那种千年一遇的废材?”
楚轩说道:“这种情况自然算不得废材,家师说过,天生我才必有用,所以,这只是限制了你生活的一条路,你也不要自暴自弃,而且,即便是你没有修出真气,但你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五穴江湖高手了,天底下奇人很多,不少人放弃真气一途,专修体魄,最后实力同样极为不弱,你年纪轻轻,战力不俗,以后的路还有很多。家师说过,每个人都是特殊的,你不过是特殊中的特殊吧。”
不得不说,这个面容憨厚的道人安慰人的本事不一般,生生将缺点讲成了优点,白鸦心情也是稍缓,说道:“放心吧,楚大哥,我还没那么脆弱。”
楚轩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不能做你师傅,也不能传你本门功夫,但是我却有一套前贤笔记,专讲作战技法,加上我平日稍作研究,如今渐渐完整,虽说只是极为偏门的东西,但是对你这种不能修出真气的人来说用处应该颇大,拿纸和笔来,我誊写出来。”
白鸦心中大喜,胸中积郁一扫而光,顿时眉飞色舞,楚轩前贤留下的东西,想想就知道极为珍贵,赶忙屁颠屁颠去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