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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为止,吃饭两个字是最能吸引他们的字眼。不仅是他们,难民同样眼放光芒,围了过来。
“说清楚点,什么吃饭的地方。”兴怀代替大家问道。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有能吃饭的地方。该不会是这样子饿疯了,骗大家的吧。
“就在前面,翻过这个山头。有一个庄子,那里管饭!”刚娃边走边说。众人随着他一块翻过了山头,这才相信确实有这么个地方。一众人不禁疯狂地涌不过,这年头真是啥事都能遇见,在山里都要好心施舍的。
早有人在等待着他们,一个瘦高个,满脸堆笑,在看到他们身上背着的装备后,笑容更加浓郁了。
“来来,军爷。想要吃饭是吧。我这里有饼子,管够!”面对这样一群饥饿之师,管够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一人落个半饱还是很有希望的,众人一听说有吃的,哪还去分辨这些,眼里冒着光便簇拥上来。
“但是得有个条件,我这可不是白吃的。”瘦高个突然的一句好让众人止住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条件嘛,很简单。”瘦高个笑容浓郁,“只因这世道不好,我就想图个安生,万一小鬼子来了也没法反抗....只要各位军爷把你们的枪留下给我们自保,这饼子就尽管吃!”
留....枪?平民百姓的目光不禁全集中在兴怀身上。
兴怀犹豫了,军人怎么可能把枪交出去。绝对不行!兴怀眼中泛着冷光,他脑海中出现一个可能。
三两步跨上前来,瘦高个还以为兴怀要对他不利,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但兴怀非但没对他不利,还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面容诚恳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看我们已经饿了一路子了....”
“军爷啊,没办法了。我也很为难啊,你说俺们世代在这里,就想要点自保的东西....”
刷!
兴怀抽回了手,他的眼底有些冷。因为他觉察出了不对劲,对方食指与拇指间的老茧,分明就是常年拿枪所致。要说对方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他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信。这时候,他不禁想起了曾经他还是新兵时,老兵对他讲过的故事。
有时趁败军撤退的时候,路边便会多出许多低价收枪支的。甚至给口吃的,不要钱便能套了枪去。遇到这样的,千万不能把枪给他们。而且不仅不能给,还要立即处决!因为这群人不是趁机想发国难财的,就是日本人的特务奸细!往往枪给了他们后,枪口便会朝向了自己。很多人都是这样被设计毒害的。
兴怀想试探一下对方,至少知道对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故意摆出一副兵痞的模样,眉头一挑,“几个饼子就想换老子的歪把子,捷克式?真是痴心妄想!”说着,故意让开身子,让几挺机枪出现在瘦高个的眼前。瘦高个一看见这个就走不动道了,兴奋地口水直流。
但他仍不松口,摆出一副很难为的模样,“兄弟,现在是战乱年代,这样就很值了!”
“放屁!”兴怀口则演,怒骂着,“战乱年代枪才值钱!实话告诉你,放在外面黑市上卖我也能卖上一笔巨资!”这话说的的确没错,现在枪是紧销货,价格高得离谱。特别还是这些轻机枪,十分贵重。
“那....您开个价!”瘦高个有些犹豫,但还是吐出来。
“兄弟,你我都是明白人。你只是个跑腿的,怕真正管事的不在这吧。”兴怀一副你我都懂的模样,瘦高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后,随即也浮现出笑意。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跟兄弟你打哑谜了,你现在这里住下,饱饱吃一顿,我让人去送信。”瘦高个提议道。
“好!”兴怀的目的达到了,“这些都是我的人....”
他指着一群难民,也不管瘦高个瞬间阴郁的脸,领着兵便往里走。香喷喷的大饼在迎接着他们,瘦高个显然早就准备好,只是没想到能碰到兴怀这个明白人,难民们像是蝗虫涌上去,将饼子抓在手里,也不顾烫热,猛地往嘴里填。
瘦高个看着这一幕,招过旁边一个人来,耳语了几句,那人点头后离开了庄子。而这一幕恰被暗中观察的兴怀所注意到,他招呼过刚娃来,让其跟上去,刚娃足足在怀里塞了七八个饼子后才堪堪离去,的确是个吃货!
瘦高个一脸堆笑地走上来,看着兴怀讪讪笑道:“兄弟,这货是不是先保存到我这里。”
“不行不行!价没谈好我怎么能给你货。得价格谈拢了才行。”兴怀一口回绝。
“好,希望你能遵守约定!”瘦高个冷笑连连,犹若在看一具尸体般看着兴怀。只是兴怀根本没理他,喷香的大饼直往嘴里填,越嚼越甜,真是比任何东西都好吃多了。吃饱了的众人身上暖和了许多,面色也好看了,个个心满意足。
兴怀暗地里招过亮子、小六等老兵来,吩咐了几句。老兵们心中意会,边吃边向四周散去。
兴怀站在瘦高个旁边,看似是在闲聊着。突然,兴怀发难,反手扣住瘦高个的细脖,盒子炮死死抵在他脑袋上。
“都别动!”
在这惊变的瞬间,庄子周围分布的人都立马掏出身上的手枪,对准了兴怀。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兴怀安排的一众老兵们早将枪口对准了这群人的脑袋,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着了,愣愣地看着....
瘦高个强装镇定,陪笑着说道:“兄弟你这是干嘛,我救了你们,怎么恩将仇报。快,有话好好说,放下枪,放下枪!”
平民们也在疑惑兴怀为何会突然发难,即便他们相信这位八路军的领导绝不是坏人,但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抵在枪口下,他们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哼哼....”兴怀冷笑着,“别和我装傻了,你们这不是有枪么?说吧,到底是何居心,想卸我们的枪干嘛!”
“不是....谁也不闲武器多啊是吧。再说了,这枪也是我们最近才买到的,不够用啊。”瘦高个还在极力辩解着,尽管他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但仍扯着嗓子,不肯露出颓态。
“不够用?呵呵,我看你是在为小鬼子争取便宜吧!”兴怀再不隐藏,戳穿了对方,“你派去的人是不是去找小鬼子了?别说不是,我已经让人跟着了。很快便会有结果的。”尽管瘦高个仍百般抵赖,但兴怀还是让人把他绑起来。
平民在听了兴怀的话后,似乎明白过来。兴怀让人将庄子搜了个遍,果然搜出了不少枪支弹药。同时还有米面肉之类的,看到这个,众人就像看到金银财宝似的,果断开始生锅做饭。枪支被搜出来,让瘦高个等人一阵脸发白,他知道,已经隐瞒不过去了。
“我劝你们把我放了,我还能在太君那里给你们求情,不然你们就等死吧!”瘦高个恶狠狠如是说道。
但是他们小看了兴怀这群从死人堆里跑出的汉子,得知对方确实是汉奸特务后,趁着做饭的空,把瘦高个打成了猪头。平民百姓不仅没制止,反而上来加一把手,直降他们打得嚎叫求饶才肯停止。
就这样,兴怀等人又饱食了一顿,这下才算真正吃饱。只感
到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
“愿跟我打鬼子的出来!”大约二三十个八路军战士全都出列。平民中,也出来了五六十个人,每个人分发了枪支。战士们现教新兵们怎样打枪,并且教着要领,不多时便全教会了,只待实战考验。
天黑的时候,刚娃回来了,过来报告道:“怀哥,果然有小鬼子。是一支小股部队,大约三四十人,绝不是什么特种大队。”
听到这些,兴怀就放心了,只要不是特种大队就好。一般的小鬼子,他们还是能制伏地了!
刚娃跑了一天,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隔着老远,他就不断吞咽着口水。直到亮子将一晚盛有肉块的肉汤端上来,他才大叫着开始大口朵颐。刚娃的饭量确实大,又吃了五六个大饼与几碗汤后,这才堪堪吃饱。
吃饱喝足后,兴怀开始给众人下达任务。他让一众老兵全换上之前庄子里人的衣服,只待鬼子来后阴他们一把!
等待是漫长的,直到后半夜,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六才回来报告:“鬼子来了,距离此地还有三公里....”
所有平民都躲藏到角落里,只有一众战士们挡在他们的前面,为其遮风挡雨。
不多时,门外传出了声音,那是兴怀设下的计谋,让改头换面的老兵先引鬼子进门!等鬼子进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一把将门封死住,在院里开打!
早就设好的埋伏让八路军战士们以逸待劳,一上来就把鬼子打了个懵。
等鬼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死了一般还多。这仗怎么打?最终战士们只有一个人收了轻伤,零死亡的记录消灭了鬼子!平民百姓们当作看客大开眼界,原来打鬼子还有这么打的,一时间他们对兴怀的佩服又增加了许多。
“哈哈,这仗打得爽!”
刚娃哈哈大笑,最主要打完仗还有肉汤喝!这个庄子里积蓄的粮食够他们生活小半月的,他们还不急着要走。
“是啊,要是每场仗都像这场仗似的该多好!”亮子与小六也不无感叹地说道。
没有战友死亡,将敌人全部剿灭!这是每个军人都想看到的场面,可是这只是少数事件。多数时候还得和鬼子一刀一刀地肉搏!不过能有这样完全的胜利值得每个人高兴,兴怀也难得喜笑颜开,准备着打完胜仗开庆功宴。
“怀哥,他们咋办。”刚娃指着瘦高个等人。
瘦高个等人已经面如死灰,他们没想到突然冒出的这些大兵会如此厉害,将鬼子剿灭地一个也不剩。原本将希望寄托在鬼子身上的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没错,这就是当汉奸、卖国贼的下场!
“交给老百姓定夺,老百姓说咋办,就咋办!”兴怀如是说道。
“那还用说,宰了他们!”
“杀了他们这群畜生,这群人和小鬼子一般可恶!”
“......”
汉奸是最能激起民愤的一个群体,甚至不用兴怀他们动手,一个个老百姓就涌上来,拳打脚踢打得汉奸走狗们跪地求饶。可是谁还会听他们求饶,几乎是被生生揍死的!没有一个人有完整的模样....
庆功宴在剿灭鬼子、汉奸后如期举行。此刻军民同心,老百姓爱护八路军战士们,八路军战士更爱护老百姓,一场联欢大会让他们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似乎还身处在逃亡之中。这一夜他们高歌中国不会亡,高歌杀得鬼子仓惶....
这是少有的快乐的夜晚,所有人只希望这一夜能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