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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眼里,小鬼子手中好东西就是枪,两把枪自然是不能拉下的。
小心翼翼地再次避过鬼子的巡逻队后,两人摸回了亮子的住处。身上沾得全是鬼子的血,妥善处理后换上新的衣物,他们这才将缴获的战利品拿在烛光下观赏。
“嘿!怀哥,这小鬼子的东西就是好嘞!”亮子的嘴咧地合不拢,杀了鬼子,他不仅没有任何负担,相反,竟心安了些。这些都是自己的仇人,手里不知沾染了多少中国人的血,这次也让他们尝尝教训!
乌黑泛着光芒的枪身极为精致,兴怀与亮子一人一把,这下可齐全了。
“对了,咱这一路来没让人看见吧。”兴怀指的是在煤行干活的苦力,若是日本人看见了早二话不说开枪抓人了。
亮子回想了一番,“应该没有。”
“那就行!”两人心安生了不少。黑灯瞎火里静等着天亮,在经过了最初的兴奋与激动后,他们也开始小心外面的情况。煤行死了两个人,那可是足以震惊整个微山县的大事。这不仅能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上面来,也能分担在逃同志们的压力,一切都在兴怀的计划当中。
几乎半宿没合眼,转眼已经天亮,到了上工的时候。
亮子又犯了犹豫的毛病,举棋不定,生怕撞了鬼子的枪口。鬼子的凶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说话间一个村子就被毫无理由地屠戮。
房间里满是粗制烟卷的烟头,一直抽到第四根时,他这才在兴怀的劝说下动身前往煤行。
上工的路上,日本人的巡逻队伍如往常那般经过他的身旁,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吓得他一个激灵。煤行大院里,苦力们闲散地四处坐着,一个个被煤灰抹得乌黑,当亮子进来后,这才零零星星地站起身来。
“干嘛呢,还不干活!”亮子强装镇定,吆喝了一声。
苦力们虽然背地里都叫他是汉奸,但在面前还不敢造反,只得起身。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日本人还没到,众人将目光投向了煤行的洋房。
“这小日本鬼子活得倒是自在,日上三竿了也不起。”人群中有人哼哼着。几乎大部分人都在私底下咒骂着小日本鬼子,但只有一个人的目光聚集在当头的亮子背上,眸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亮子见时机已到,招呼着人去喊日本人起床。被委以重任的苦力没奈何,在亮子的威逼之下只能进去。
紧接着,爆发出一声惨叫!
“杀人了!”
————
一整天的时间,兴怀在探听日本人动静的同时,也在计划着下一步行动。他时刻没忘记自己此次的任务,发展运河地区的抗日武装力量,争取给日本鬼子一个大的打击,阻止他们掠夺资源的脚步。
亮子不到天黑便回来了,回来便把门堵得死死的。
“怀哥,宪兵队出动了,同时整个微山县的鬼子兵、特务队都被发动起来了。基本都围绕在煤行附近,搜查可疑之人。同时有消息传出,宪兵队队长小田怀疑是煤行内部的人所为,今天我能回来还是因为与日本人走得近的缘故,只怕明天就出不来了!”
亮子的处境还算安全些,毕竟“
汉奸”之名可不是白顶的。只是苦了那些在煤行做工的苦力们,鬼子没有丝毫证据便将他们扣押拷问,只怕再过不长时间鬼子就要杀人了。
兴怀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兵力全部集中在这附近,矿井那边正是空虚之际!
“兄弟,咱们来个分兵两头。你斡旋着这群小鬼子,别让苦力兄弟们遭罪。我去拔掉矿井那边的牙!”
两人眼神晶亮,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次兴怀是单独行动,一个人冒着相当大的风险。虽然说因为煤行那边出事,矿井这边的力量被调离了一些,但也还剩下一二十人的鬼子队伍。其中还包括着坚如堡垒的炮楼,有这东西在,谁敢轻易造次?!
鬼子也是看着有炮楼在,才将这边的力量分散到捉凶手上。即便矿井那边遇到麻烦,他们也能及时赶到。这样既能引出敌人,又能歼灭的情况,日本人如何不想看到。
外面的世界因为煤行鬼子被杀乱哄哄的,家家户户将门闭紧,生怕祸事在落到自己头上。
而兴怀却借着夜色,悄悄摸到了亮子所说的矿井区。这里的位置已经算极为偏僻,据他在心里默算着,就算鬼子得到消息,赶过来也得需要十几分钟时间。这空白的十几分钟,正是救出众人的好机会!
高耸的炮楼上,探照灯来回探测,尽管此刻已经深夜,苦力们仍未休息,在日本人的逼迫下干活。
一个个好似煤球般的苦力从矿井上来,手里拿着工具,肩上则拖着煤车。鬼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手持皮鞭,毫不犹豫地抽打在苦力身上。
这一手抽得极为重,这群苦力本来就已接近力竭,当头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小的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两边力量不均匀,众人也跟着撒了手,顿时,煤车倾倒,开采的煤炭洒落了一地。
“八嘎!”
手持皮鞭的小鬼子火了,寻着最开始撒手的人,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少年身上。少年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瘫倒着一动不动,只是当皮鞭抽打在身上时,眼皮微微动了几下....
其他苦力们面露不忍,却没有一个敢上来帮忙。因为之前凡是敢插手鬼子打人者,全都被埋在了矿井边的乱葬岗上,再看那少年,明显已经不行了,或许对于他来说,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吧。
这时,旁边架着的一把机枪与几个鬼子也将枪口对准了这边。若是有人敢闹事,他们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另外几个鬼子带着可恶的笑脸,接过皮鞭,竟然开始轮番对少年抽打。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冷硬,双腿直直地挺着,眼看已经咽气了。鬼子似乎打累了,终于停下来,踢了踢少年,没有任何动静后,嘴里咕哝着骂了几句,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几人。
其他苦力被吓得一惊,赶忙起身,开始收拾洒落的煤块。鬼子则没有再对他们下手,两个人架起少年的尸体,拖着往山腰上走。
另外一边,兴怀看到这一幕,恨得直咬牙!枪紧紧握在手中,恨不得冲上去崩了这群畜生。
终于他还是忍住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若真一冲动冲出去,不仅救不下那少年,连矿井中其余的苦力也将在受苦
中死亡....
眼看到两个鬼子拖着少年向山岗子上走去,他心中一动,悄悄尾随了过去。
因为死人死沉的缘故,两个鬼子走得并不快,不到一会儿兴怀便紧随在他们身后,两个小鬼子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似乎是抱怨要去埋尸体的话。终于,到了乱葬岗上,这里不知已堆起了土堆,埋了多少中华儿女。兴怀看着心中愈加沉重,同时救矿井苦力们的心情愈加急切了些。
随便寻了一处地方,小鬼子将尸体扔在那,便往回走去,他们才不干下力气的活,到时候随便找个苦力过来挖坑就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着,这种事他们干了许多遍,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可就这回,出现了意外!
路边的草丛一阵抖动,突然跳出来一个黑影!
两个鬼子大叫了一声,想要掏枪射击,却感到胸口传来一股踹击,两人相继倒在地上。兴怀没有给他们机会,匕首寒光乍现,一个被抹了脖子,另一个则被他生生掐断了喉咙!
赤红着眼,望着已经咽了气的小鬼子,兴怀尚还不解恨,狠狠地踹了几脚!
回过头来,他将少年埋了,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埋进土里,他的心能好受些!等再次经过两具鬼子尸体时,兴怀则立刻开始着手换上小鬼子的衣物,虽然他对这身行头极为痛恨,但非常时期,则需要非常手段!
他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过了矿井口,直接来到炮楼所在之处。时间紧迫,再过一会矿井口的小鬼子怕是要发现那两个还没有回来的事实。所以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端掉炮楼里的小鬼子!
强自安定心神,向炮楼门口走去,日本人的探照灯突然在此刻停住了,刺眼的灯光耀地他睁不开眼,只能将手捂着脸。
咔嚓咔嚓!
他听到了重机枪的声音,刹那间心跳加快,脚下有些冰凉。但他仍强装镇定,向炮楼上方挥了挥手。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一丝汗水从他脑侧滑落。正当他考虑是不是该逃离的时候,探照灯终于从他身上移开了。
紧接着,炮楼的铁门发出一阵剧烈响动,门开了!
兴怀再也顾不上其他,在门开的瞬间,闪进了里面。
日本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穿日本军服,却是一个生面孔。下一刻,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是兴怀已经不会给他机会了,灵巧的身子闪着,一刀捅进小鬼子的胸膛!
“呀!!!”
这时,另一个小鬼子刚从一边露出头来,高声大叫,引起了炮楼顶上人的注意!
“你这东洋矮子!”
兴怀一手抵住小鬼子戳来的刺刀枪杆,一手抓住对方的衣领,这小鬼子的个头确实才到他脖子这里,被他揪了个准,人整个往他怀里撞来。而与此同时,匕首早已准备好!
又一个,结束了!
啪!
先是炮楼里起了枪声,紧接着外头也枪声四起,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兴怀索性放开手脚,拼了!
掏出枪来,向炮楼顶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