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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心中一惊,只见眨眼间,这一行近百人竟然全都东倒西歪地栽了一地,他自己却安然无恙。
便在这时,王妙容竟也瘫软着身子倒在了他的怀中。
“妙容,你可还好?”谢迁惊问道。
“子歌,我们怕是中毒了,眼下我四肢无力,动弹不得。”王妙容艰难说道,声音绵软无力。
“义父、阿玉,你们可还好?”谢迁急忙高声询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中忽然传来嚣张诡异的男子笑声。
那声音狂笑了一阵之后,忽然又传来疯疯癫癫的说话声:“乖孙儿,待祖父将那小子擒来放血喂你吃下,你的病便能痊愈了,哈哈!
张善那贼道虽然没安好心,不过这送上门来的药人,可着实难找,呆会儿你可得多喝点!”
“哦,孙儿知道了……咳咳……”一个少年男子虚弱的声音答道。
谢迁心道:“糟了,莫不是那贼道张善知道了我还没死,这么快就找了帮手来抓我?”
林中众人皆全身瘫软,身上没一丝气力,躺在地上口中哼哼唧唧响声一片。
谢心珏挤出一丝声音:“阿兄,那恶人要害你,兴许你吃过的那麒麟果能解毒,你没事便好,不用管我们,你快些逃命去!”
谢迁心中感动不已:“阿玉年岁虽小,却是这群人中最聪明之人,片刻间便想到了这层关联,我反正命不久矣,此时怎能独自逃离?定要拼死设法救出他们。”他脑中急速思索应对之策。
说话间,林中前方不远处出现一老一少两个身着布壮服饰的男子身影。
那少年男子约摸十四五岁,皮肤白皙五官俊美,只是身材却异常瘦弱,看着便像只剩一副骨架,风吹即倒。
那老者白须白眉白发飘飘,看不出多大年纪,双目炯炯有神却满含笑意,看上去俨然一派仙风道骨的长者尊容,配上一身布壮服饰,却又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张善果然没骗我,马平还真有药人!哈哈!”说话间那老者来到谢迁身前,目露精光,满脸兴奋地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微笑道:
“小子,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死?念在你的血能救我孙儿一命,没准儿我会考虑让你死得舒服些。”
“什么药人?在下不明白前辈在说什么。”谢迁听得莫名其妙,朗声道,“我等路过此地,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
在下与布壮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前辈为何要杀我?”
那老者眼中精芒暴闪,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我是布壮?
老夫今日不过恰巧想换身衣裳,正巧遇上两个还算干净的该死布壮,这便顺手将他们宰了,衣服剥下来将就将就。”
谢迁听得直皱眉头,心道:“此人竟然如此凶残,只为了换一身衣裳便随意杀人,遇上这样的狠角色该如何是好?”
林中众人听得胆战心惊,楚昭虽然身子不能动弹,内力却不弱,躺在地上高声道:“阁下还是考虑清楚了再动手,在下乃是终南剑宫弟子楚昭。”
那老者听完忽然大笑起来:“李玉的弟子?哈哈哈!有意思,那小子除了
一招万剑归一有点意思,余者老夫皆不放在眼里,什么时候江湖上轮到他李玉说了算了?”
楚昭心中一惊:“江湖中竟然还有人不将师尊放在眼中,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即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李玉来问我还差不多,你这无名小卒怎配知晓老夫的名号?”那老者满脸鄙夷道。
“风神欲引天外仙,怜花归去断肠人。”奚兰努力提了口气,轻声道。
那老者身形忽闪,眨眼间便来到了奚兰身前,皱眉道:“你方才念的这两句是从何处听来的?”
“我家公子乃是剑仙孤怜花的传人。”奚兰急中生智,胡诌道。
“可有信物?”那老者急忙问道。
“我家公子有怜花宝剑为凭。”奚兰艰难道,心中却想:“幸亏此行谷主赐与我这柄宝剑,否则非但完不成此前的任务,便是眼下这恶人,可也拿不出一样东西能镇住他的。”
那老者顿时神情凝重,皱眉犹豫半晌,对奚兰冷声道:“你家公子又是谁?若然在平时,我自然没必要去招惹那老怪物,只是今日为了我的孙儿,却是没法子了。
孤怜花虽然厉害,天下这般大,我找个地方藏起来,他又能奈我何?
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日将你们全杀光,那老家伙又如何能知道是我所为?”说完又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眉飞色舞,可笑之极。
谢迁脑中正急速思索着对策,待听这老者说出要杀光众人,急忙高声道:“慢着!公子自然说的便是区区在下!
前辈果然威武不凡!那布壮便跟两只脚的牛羊也没多大分别,宰得好!宰得妙啊!不过……在下怎么就成了药人?”
“孤怜花怎会教出你这样的败类?”老者听得一愣,来到他身前,捋须笑道:“世上能在我这清风逍遥散下坚持不倒的,除了药人还能有谁?小子,你认命吧。”
楚昭楚信对望一眼,眼神中满是惊骇,楚昭急忙道:“原来前辈便是逍遥散人,我等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为何非要下此狠手?”
“你这小子耳朵聋了?方才老夫早已说明缘由,你们认命吧,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老者怒道。
说完脸上神色一变,又笑着安慰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会让你们死得舒服些,哈哈哈!”
谢迁微笑道:“哎——前辈此言差矣!从前曾有一位神仙作过这么一首诗:药逢气类方成象,道在虚无合自然。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做人怎么能这么消极呢?我命由我不由天才是我辈习武修行之人应有的人生态度嘛!”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老怪物什么时候躲在昆仑墟改炼丹了?”那老者听完他这首诗楞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过……细想想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小子,你方才将布壮比作两脚羊,世上又哪来两只脚的牛羊?”
谢迁笑道:“两脚羊怎会没有?昔年那五胡羯族禽兽石虎的长子石邃,最喜欢将有姿色的尼姑捉来先奸后杀,然后与牛羊肉混在一起煮来吃。
这便是传说中的两脚羊了,前辈虽然威武
不凡,不过比起这石邃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
“阿翁,这小子拐弯抹角地在骂你禽兽不如!”那少年扯了扯老者的衣袖,扁着嘴怒道。
那老者顿时满脸煞气,怒道:“小子,呆会儿老夫便宰了你,孙儿喝光你的血,我吃你的肉,骨头便留给张善炼丹去。
那贼道倒是没骗我,你果然已成废人,就算老夫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几天了,哈哈!
你若躲在城中不出来,老夫一时间还未必能抓到你,现下自己出城来送死,怪得谁来?真是天佑我孙儿啊!”
谢迁肃然道:“慢着!好歹你也是前辈高人,当知江湖恩怨以武决断的规矩,眼下用这般龌龊的手段,前辈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那少年忍俊不禁,笑道:“我说你这傻子果然傻得可以,既然要杀你,自然便不会再让一人活着离开,江湖上谁又能知道今日之事?哈哈!”
“这么说在下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你说呢?”那少年看他的眼神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便像看着一只待宰羔羊。
谢迁对那老者笑道:“哦,既然如此,不知前辈准备要如何杀死我?”
那老者兴致盎然地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嘿!你这小子倒是个有趣之人,杀你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何不同?要不你猜猜看?猜对了,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好受些,哈哈!”
谢迁满脸不悦,郁闷道:“嘿!看不出来前辈还有猫戏老鼠这爱好?可不可以给在下点提示?
不如前辈你缩小点范围,随便挑两个死法让在下猜猜看?好歹咱也是孤怜花的弟子不是?”
那老者又是听得一愣,大笑道:“小子,你虽然是个废人,却也着实与众不同,哈哈哈!有趣有趣!若非我孙儿等着你的血活命,便留你一命也无妨。
嗯……那好吧,猜对了便一刀杀死你,猜错的话便……两刀杀死你,哈哈哈!你猜我是要一刀杀死你?还是两刀杀死你?哈哈哈哈!”
那老者笑得眉飞色舞,畅快不已。
谢迁摇头叹息:“果然够无耻!既然如此,在下也只能选一种死法了。不过……前辈祖孙二人方才说过的话做不做数?
既然你二人都已打算杀人灭口了,想来也不是遵守信诺之人,多半我选了也是白选,唉……世风日下啊!这年头没几个诚信之人了。”
那老者怒道:“我钟无尚何等身份?说话自然作数!杀人灭口又跟信守承诺有个屁关系?你小子油嘴滑舌,定是骗了不少小娘子!我生平最喜欢杀的便是你这样的祸害。
谢迁一本正经问道:“在下喜欢偷小娘子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被前辈知道了?前辈果然厉害!
前辈你确定要这么杀我?若是反悔的话,前辈便要如何?”
那少年兴趣盎然,咧嘴笑道:“世上奇怪之人你算一个,哈哈!人都快死了,还在意怎么个死法,果然有趣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