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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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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发话,没有人敢违背。

    扑通一声,魏玄朝谢征跪下,“殿下,我外祖父一定是被冤枉的。”

    倔强的少年,也有屈服的时候。

    谢征翻看了下那些信件,越看越觉得心惊,他扬了扬信件,说道:“这些东西,瞧着正是老侯爷的字迹。”

    魏玄不信,“一定是有人伪造,外祖父一生清正,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到底是不是冤枉,皇上会有论断的。”

    谢征带着证物和人离开,边郡侯府被封,官差们要求非侯府之人,迅速离开。

    魏玄将虞老夫人送回房间,和虞忆守在床头。

    绿篱嬷嬷焦急道:“表少爷,那群混账不许大夫进府呀。”

    这时候虞老夫人竟醒了过来,费力地看了眼外孙和孙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祖母——”虞忆哭起来,“你不能有事,阿忆不能没有祖母——”

    虞老夫人伸手握住魏玄的手,吃力道:“玄儿……照顾好阿忆,和陆萋……”

    陆萋站在角落里,泣不成声,也怕得不行,陈嬷嬷搂着她,满面愁容。

    魏玄强忍眼中的泪水,“外祖母,你挺住。”

    虞老夫人笑了笑,“我知道了,扶儿已经不在了……你们不用哄我,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还有我的好儿媳妇……”

    她神志开始模糊起来,“老头子——你好好的……”

    话没说完,老夫人就咽了气。

    绿篱嬷嬷嚎啕大哭,虞忆更是无措,伏在床边痛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些苦难。

    有人来催魏玄和陆萋离开,“无关人等,快些离开,否则就一并禁足府内。”

    陆萋拉拉魏玄的衣角,“表哥,我们,我们还能去哪里呀?”

    魏玄半晌回不过神来,看着床上的老夫人,她慈祥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之前还风风火火张罗着他的婚事。

    只是婚事还没落定,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已经离去。

    *

    云团得知消息,来到边郡侯府外面,这里已经有人把守,不让进去。

    朝堂上文武百官震动,一些人最开始还不相信边郡侯会通敌,以为只是虞扶一时迷了心智,做出这等事来。

    如今边郡侯府搜出铁证,大家都一片唏嘘。

    白建章换了朝服,等在议政殿外,不多久,一个大臣被人拖了出来,拖到宫门外,当场打了三十大板,差点没了命。

    白建章刚要进殿,马有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他,“伯爷,要不想挨打,这时候就不要往枪口上撞了。”

    “可是……若我们都不开口说话,谁还能帮边郡侯呢?”白建章不忍心。

    马有才道:“皇上勃然大怒,这时候谁说话,谁就遭殃。况且,你我凭嘴说,有什么用?”

    他摇摇头,“哎呀,边郡侯府这回是难以转圜了。”

    深夜,官员提审老侯爷,将那信件扔到他面前。

    “逆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侯爷已经明了,一脸冷漠,“你们这等小人,本侯不屑理会。”

    官员冷笑道:“真是嚣张,既然如此,你就签下认罪书,也好省去我们的麻烦。”

    老侯爷挺直脊背,硬得就像是一个老树桩子,“我绝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行。”

    官员知道这老头的倔,挥挥手清退了其他人,走到老侯爷身边,小声在他耳边道:

    “眼下你已经跑不掉了,你的外孙子和外孙女,还在府上一起关押起来,他们常年住在边郡侯府,想必也是逆贼无疑了。”

    老侯爷眼中腾起怒意,“他们并非虞家人,也从未涉足过军中事务,你想干什么?”

    那官员笑笑,“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老侯爷手脚有些发颤,僵持一阵,语气不由软了一分,“他们都是孩子,根本不懂事。”

    “或许他们也不用死,只看老侯爷您懂不懂事了。”

    沉默一阵,老侯爷长叹一口气,“要我签认罪书可以,我要面见圣上。”

    官员厌烦地翻了个白眼。

    皇上果然召见了边郡侯,他因为这事,几天几夜难以安眠,喝着人参茶,却觉得浑身不得劲。

    老侯爷带着镣铐进殿,铁链子在地上摩擦着,声音刺耳。

    皇上看了他一眼,一段时间不见,老侯爷老得不成样子了。

    “你简直令朕失望,边郡失守,你虞家罪责重大。我本以为是你教子无方,没成想,你早已有了反志,你有何颜面面对先帝、面对你虞家列祖列宗?”

    老侯爷也不跪下,直问道:“皇上,您相信臣一家会造反吗?”

    一旁的袁鹏怒斥,“铁证在此,你还想让皇上饶过你吗?”

    皇上指了指那些信件,问老侯爷,“这些你怎么解释?”

    “有人偷偷放进臣书房的,臣从没有写过这些书信。”

    “荒唐!那明明是你的字迹,你以为朕老眼昏花看不清吗?”

    老侯爷道:“只怕圣上早已有了疑心,臣说什么都是徒劳。”

    皇上怒砸手中的杯盏,“逆贼,你敢诋毁朕?”

    “哈哈哈哈哈!”老侯爷大笑一声,“臣之死,不在于北蛮,不在于奸臣,只在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江启忍不住道:“老侯爷,慎言!”

    皇上气极,“拖出去斩了!”

    江启忙劝道:“皇上,此事要慎重,还要继续深查呀。”

    袁鹏已经让人进来,“查什么查?事情已经清晰明了了,这厮还想迷惑圣上,企图苟且偷生,绝不能轻饶。”

    老侯爷失去了儿子儿媳,早已没了生志,挣脱开侍卫,在大殿之上高声道:

    “六十载,戍边境,虞家无愧百姓恩。狡兔死,走狗烹,帝王之家最无情。君昏庸,佞当道,江山倾覆不远了!”

    说完,他一头撞上殿中石柱,头破血流,鲜红的血液顺着石柱流到地面,老侯爷的身躯缓缓倒下。

    “老臣,以死明志……”

    殿中一片寂静,皇上看着这一幕,脑中似乎响起了宏大的钟声,震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