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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市”中国西部最大的城市从晨曦中醒来,已迷雾漫天。九点钟,是这座边垂城市刚刚开始的时间。它比首都晚两小时迎来天明,又晚两小时送走暮霞。它的雨天很少,常年几乎都以晴朗的笑脸俯视这片广袤的大地。哪怕地中海水气逼临的季节,雨点也只是飘飘洒洒,轻轻扬扬蜻蜓点水般一吻就逝。它太需要滋润!在它周围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沙漠戈壁。荒山秃岭、死滩,每天都坦露焦黄的肌肤煎受烈日炙烤,盼望着能披红挂绿,装换彩衣的那一天。然而,这梦想几十万年来依旧随风,且一天天远去,变得遥不可及。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新疆分院的考古研究所内,人类考古学家冯保真正对桌前一堆零碎的颅骨进行修复整理。他发现其中五具颅骨,有狭长颅骨、鼻骨突起、低眶阔鼻的这类似西方人种形态特征外,它们同时又表现出某种古老的‘原始欧洲人’的特征,即是低而宽的面,突起强烈的眉、鼻、及额较后斜等特征。凭深厚的专业功底,他马上意识到这五具颅骨很可能与东欧旧石器时代,类似克罗马农人类型的晚期智人有直接联系。难道万年前,具有某种古老形态的西方高加索人种成分已深入新疆腹地?他们又何时找寻此地呢?他们是不是在新疆繁衍生息的古代祖先呢?如果不是,又比现代维吾尔原始祖先早多少年呢?
冯保真踱着小步,此时的他既兴奋又困惑。当近几年‘古西域研究’已陷入僵局时,几天前在巴楚县考古挖掘的几具颅骨,实在令他精神大振,几夜都能寐。更重要的是,据考古碳测年代,这所墓葬约有一万两千年之久,为新疆目前发现最早的石器时代墓冢,比现知新疆最早人类提前五千年。
沈秋云双手捧起苏辛的颅骨,他想起苏辛生前曾说过的一句话:“在我死后,我愿献出自己的头骨供科学院研究。”如今想来,活着的人,冥冥之中能看到身后的事,真不假!
冯保真独自修复颅骨时,一旁的沈秋云也整理起桌上的地质资料。他于清晨乘车从南疆返回科学院,又负责把在巴楚发掘的文物及几具颅骨送到研究所。他与冯保真二十年前就认识,只不过交往甚少。冯保真与苏辛是同学,典型的学儒,而他是实干家,只会指导队伍勘探。
研究所内光线灰暗,沈秋云走到摆放着几盆‘胖姑娘’的窗台前,拉开窗帘。外面的天空阴霾沉沉,雾障低低弥漫在楼房与山峦,看来又要下雪了。沈秋云不由得为即将远征南疆的勘探队担起心来,南疆路途遥远,道路复杂崎岖,如果再下一场雪,岂不要断送为这次远征而做出的努力。
“老沈,听说你要挂帅上南疆,这事是真的?”
沈秋云回头望了冯保真一眼,他把手中的资料叠在一起,扬起一丝笑意:“咋!不行啊?别看我头发白了,一染,也是风度翩翩。”
“哎!岁数不小了,那位子该留给年轻人,回乌市坐办公室,岂不更好。”
“我可是在乌市呆不住的,再说,出野外钱又多,等到退休,回老家,盖一栋既防风又防震的房子,跟父母在一起,晚年就舒坦啦!”
“没出息!”冯保真笑着摇头又,“我专程要你送文物过来,还有些不解。二十年前,你们发现了那些古墓没有,当时苏辛消失前,他有啥反应,或者说些什么?”
“那是七三年的事了。地质大队长苏辛带着我和赵东海奔赴南疆考查工地,我当时是团支书记,赵东海是副队长。四月五日,我们在喀什考查工区回来,苏辛忽然提出要到巴楚的原始森林作一番考查,我当时就问,巴楚哪有原始森林,苏辛就说有。在六七千年前,巴楚叶尔羌河两岸就有一片广大的原始森林。我说森林早死完了,有什么好考查的?苏辛说他与父亲苏教授最近在一次考古研究发现,在巴楚某处很可能有一片古代城址。”
“他有无告诉过你,研究的根据为何?”
“嗯------对了,他说是一块虎骨,骨上刻有图案及路线,这都是苏辛的父亲告之于他。当时苏辛的父亲在特殊时期中身身陷囹圄,无法走脱,便把这个秘密授托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