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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身形好比一条清烟,一闪而入木屋,暮然之间迎面一股劲风直撞而至,柳还定大吼一声,他半分也不敢托大,左手封出,掌心一吐发出十成内力!
两股力道一触而散,咔嚓一声,一张二寸厚的桃木方桌被震得粉碎!
柳还定只觉身形一震,心中骇然,右手一抖,一道青光划体而绕,剑式之中瞧得清切,只见对面半丈之处只坐着一个白发老翁,气度不凡。
无奇心中一惊,这屋中只有一人,并非两人对搏,只见那人头顶上淡淡白烟如云,那人也瞧见了无奇,惊呼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话声未落,只见顶门之上白烟突浓;无奇吃了一惊,但见那人目光忽然呆滞,右手一扬,一股劲风又打向自己。
无奇长吸一口真气,左手再推,又自硬接一掌,只觉那人掌力一吐而散,目光立时清澈,他本是武学大行家,闪念一转,已明白其中之理,大吼道:“我助你一臂!”
说时迟,那时快,他掌力不收再吐,那老人掌力自觉猛受巨力一推,霎时真气内灌,直落中庭,上奔天门,下达四肢,顶上白烟一淡,满面红润,右手缓缓落了下来,闭目盘坐不语!
那莫逸京在门外只隐约听见他们对吼了几句,等了一会,再也忍耐不住,冲进门口,只见柳还定当门而立,长剑斜钉坐在木板地上,师父端端坐在蒲园之中。
他吃了一惊,回首望了一望柳还定,柳还定轻轻摇了摇手,他只好强忍下问话。
这时那白象国主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柳还定一揖到地道:“多谢道长!”
无奇稽首回了一礼,那白象国主瞧了瞧莫逸京开口道:“选京,今日若非这位道长,为师十分危险!”
莫逸京惊疑不解。他又道:“为师这几年来一直在苦研空明拳力的最后一层,却始终不能领悟,前日天意误打误撞竟能凝气而吐,当下为师狂喜而练,立即发现功力尚不够精纯,以为师以前的功力,自认已达第十一阶,却不料尚不能妇熟,跳入第一十二级,立刻力不从心,但此时有若骑虎难下,只得努力以全身内力驾驭真气,苦撑了两日两夜,你师弟们都出去找寻帮手——”
莫逸京啊了一声道:“那——那师父,您怎能——”
白象国主摇了摇头道:“到了今晨,那真气再也控制不住,冲体而出,为师只好发掌以导引,每发一掌才勉强能支持抑止暴发,起初每半时辰发作一次,到后来片刻之间就要发掌,而且掌力越发越重,每次都要全力打出,幸亏这位道长一眼瞧出为师危难,内力急吐,为师只觉受外力一压,那真气一收,赶紧自提其气相接,果然气纳百海,如今不但毫无损伤,而且大功告成,这完全是这位道长所赐!”
莫逸京长吁一口气道:“徒儿原去找寻那柳道长与师父一见,恰巧逢上这位柳道长,徒儿和他对了一掌,功力简直盖世,心知师父必接交如此英雄人物,是以恳求他来此一趟,天幸竟能挽回危难——”
白象国主点了点头道:“方才和这位柳道长对了两掌,他的内力在为师之上,尤其助为师纳气,见识多广,这正是为师梦寐以求的人物!”
柳还定哈哈一笑道:“贫道哪敢担当厚赞,贫道此来,却是为了一事想向施主进言——”
白象国主惊了一惊,欠身道:“不敢,老朽姓方!”
柳还定点首道:“听令徒提起要寻找柳道长之事,此事贫道也知一二,不知方施主有何打算?”
白象国主道:“那柳道长能力掷五象,功力盖世,老朽要见他一面之用意,纯是仰慕之情,绝无仇恨之心,并望能与他促膝共谈武事,柳道长以为如何?”
柳还定见他说得极是诚恳,点首道:“这一点贫道有同感,每逢功力相当的对手都忍不住要讨教一番”
白象国主哈哈一笑插口道:“道长说得对,老朽现在心中愉快已极,只因虽未寻着那欲苍穹先生,但却遇上了道长——”
柳还定也是哈哈一笑。那白象国主忽正色道:“道长请总我无礼,老朽从方才那两掌之中推测,道长功力已臻举世第一的地步,请问道长你——你到底是中原何等人物?”
柳还定收住了笑,望了白象国主一眼然后说道:“以施主之见如何?”
白象国主嗯了一声道:“亲闻中原天座三星、地煞”忽然他的目光转到无奇手中长剑,他失声叫道:“啊,你——你该是天创先生吧!”柳还定微微一笑道:“贫道俗家原姓方,草字无奇!”
长安城,天下英雄大会,正在炽烈的争执着盟主大位人选的问题,由于何足道行走江湖,做了许多漂亮仗义之举,江湖上好汉讲究恩怨分明,受人一丝恩惠,也必偿请报答,是以一些受过他救命或援手的好汉们,都固执地非何足道当盟主不可,其中像山西天风牧场主益贤样,更是死硬的拥护者,不惜一切牺牲支持这洒洒似玉的公子哥儿。
然而甘兰道上的好汉,在赵元定的领导之下,却是方天逸的拥护者,柳家堡谢帮主和方天逸渊源极深,对这沉稳如山、智若深海的小兄弟,早就从心里佩服,当然希望这小兄弟能够名扬四海。在双方争执不下之际,柳文侯想到当年柳家堡兴旺之际,十侠威临天下,柳家堡帮主一句话,江湖上好汉岂会再有第二句,如今十侠凋落,缅怀往昔,不由大起英雄垂暮之感。
英雄大会连续开了好几天,却仍是争执不下,那年高望重,说话最有分量的剑门掌教飞天如来,眼见如果此事一个处理不善,一定会引起分裂,本来为谋团结而开会,如此大违原意,是以飞天如来暗自发愁,他虽心中愿放入地煞之子方天逸崭露头角,可是不得不谨慎处理。
这一对杰出的堂兄弟,两人其实都没有膺任这大任的意图,可是拥护者却分成了两派,除了谢文候而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在这时候,游洒的何足道,正和司徒花晓并驾道游,欢乐的时光使他把什么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何足道骄傲自负,可是对司徒花晓却是处处小心呵护。在洛阳,何足道和司徒花晓正一起去逛李家珍玩店,司徒花晓虽则出身富家,可是陡然瞧见满屋珠光宝气,奇珍异宝,也不禁眼花目眩。
何足道凑近司徒花晓耳边柔声道:“司徒花晓,你爱什么就买什么,出手小了,须防别人说你小家气。”
司徒花晓两眼百忙之中回首白了何足道一眼道:“我是小家气,你要大方摆阔,我偏偏要出你丑,却又怎的?”
何足道轻轻拍拍她双肩轻轻道:“你要我出丑只管请便,我早就不在乎了,你可瞧瞧你自己,全身穿得多阔绰,别人在注意你哩!”
司徒花晓听他柔声说着,想到自己一向脾气不好,常常对这爱侣使小性子,他却从未发过脾气,心中不禁大感歉然,不自禁伸手握住何足道右手,两人目光一对,相视会心一笑,店中众人见这少女如滨水白莲,明艳不可方物,男的也如临风玉树,英气翎翎,又见两人亲呢笑语,不由瞧得痴了。
司徒花晓笑道:“大哥,我说是说不过你,你瞧,这串珠子颗颗都一样大,圆得真是可爱,不知要值多少钱?”
何足道道:“司徒花晓,你就把这店中珠宝都当作是你自己的,自管取拿便是!”司徒花晓吐吐舌道:“真的吗?我可要不了这许多。”
说话之间,司徒花晓又看中一只白玉雕马,唯妙唯肖生动之忧一只珊瑚精蜒,遍体鲜红似血,她每停下来瞧一样,何足道一挥手,伙计便取下包起。
司徒花晓一路赏玩下去,李家珍玩店中奇珍异宝,搜罗之全可谓天下独步,而且店铺占地极广,就是走马看花,也须个把时后才能瞧完,那店后有供各处客人或是贩卖珠宝商人留店之所,更是豪华奢侈,不亚皇宫巨厦,司徒花晓直看得眼花缭乱,愈看愈觉名贵,那先前数经陈列之珍玩,和这后面的一比,倒是下品了。
司徒花晓心知愈看里面的愈是名贵,有些珍玩她已很喜欢卖下了,可是看到后来刚才卖的太不值得,她一个女孩家又不好意思去退,只有心一横,硬着头皮收下,只是在选择上更加小心了。
何足道在旁看司徒花晓像孩子般的欢天喜地,一边批评一边选购,心中也十分高兴,东西买得多了,伙计跟了一大堆,哈腰择物随在后面,司徒花晓又买了一件汉王佩,看看身后一大堆伙计,心中不觉有点不好意思,斜眼白了何足道一眼,只见他带笑伴在身旁,脸上并无半点不悦之色,司徒花晓心念一转,忽然想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