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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统领阴阴一笑地说道:“安大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皇上要你人头震压天下。”
安大人心中一惊,他到了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进过,他是个无比沉稳的人,安大人闻言缓缓地说道:“安靖原坚信事君以忠,待属以诚,黄统领此言究竟是何道理?”
那侍卫统领哼了一声,然后扬了扬手中诏书冷冷地说道:“安大人,你是太得民心了,杀你岂能没有理由,嘿嘿,你带大军离边而来,如果未奉诏书,哈哈!这又是何罪呢?”
安大人再是镇静,此刻也觉得身上冷汗直冒,全身都是一阵冰凉,他心中忖道:“我只要一下令两千铁甲卫士进来,这黄头领武功再高也不能脱身,先抢回诏书作为根本再说。”
安大人目光暴射,正要拍掌,忽然转念一想,目视黄统领大步越窗而去,他心中忖道:“黄度文脾气古怪,除了听皇上的命令外,别人是再也命令不动他,既是皇命要陷我,我岂要申辩了!”
当时只觉又是伤心又是气愤,自忖历史上大将能落得好下场的,真是寥若星辰,不禁悲从中来,回到内帐,只觉安明地睡得正甜。
他此事未告知李百起,他知皇上必然要斩草除根,是以那夜暗示百超要好好解散甘军。
屋檐上方天逸瞧得热血只往上涌,气愤得两目发赤,可是他知道此刻下去,纵使打倒侍卫,救安大人脱险,便陷安大人不义,安大人绝不肯走,目今之计,只有先行通知甘军李百超和诸位将领,他在这种紧张局面上,神智反而更见清晰,这便是方天逸最大长处。
他轻轻滑下地檐,提了一口真气,凌空数跃,已经飞出围墙,直往大军聚集连营之处跑去,只半个时辰便到,才一走进营区,便见营内马声阵阵的,此刻已是午夜,不知军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方天逸直扑中军大帐,只见灯光大亮,远远的帐中席地而坐了二、三十名全身戎装的将军。
方天逸施展上乘轻功,几个起落已到帐房,朗声叫道:“李军师,小可有要事相告。”
众将之中十个有九个不认识他,李百超见方天逸突然来到,真是又悲又喜,颤声道:“方兄来得正好!请看此函!”
他伸手递给方天逸一信,飞快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叙述安大人身处危境,中了徐大学土圈套。
方天逸吃了一惊,这送信示警之人消息为什么如此灵通,当下也不及细想,一口气便将所见情形向众将简略说了一遍,只听得众将目毗欲裂,人人气愤填膺。
众将中天水总兵史大刚再也忍不住叫道:“李军师,咱们还商量个什么劲,大帅危在旦夕,咱们起兵去救,不成就干就干!”
他说到后来,激动得眼泪双流。方天逸扫了众人一眼,只见安明地双眼红肿坐在主位,这当儿倒是相当镇静。
众将听史大刚这么一喝,那比较沉着持重的人也不能沉着了,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心中却是一般沉痛,比起对敌外御患,心情大大不同。
李百超忖道:“如等大帅将令一到,此事便要为难,是听他将令呢?还是不听?目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先救人要紧。”
当下大声叫道:“文将军领中军,史将军为右翼,秦将军为左翼!咱们立刻出发,如果如果大帅不幸,咱们千万不能放过放过那奸贼奸贼。”
众将同仇敌代高声叫道:“杀徐国钧那好贼!”
正待各自回营领军,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从帐外闪出两人,手持安大人将令兵符,李百超跌足叹道:“一着之差!一着之差!”
那为首老者便是禁军侍卫统领,他宣读将令,将金色小剑一挥,众人面面相觑,都纷纷看李百超的眼色。
李百起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他心中一万个要说武力解决,可是看到了帅令,却是说不出来,那侍卫统领道:“安总督令诸位立时前往,各位看这帅令是否无误?”
这时甘军诸将激动,安大人帅令威严,人人不敢侵犯,可是又都知安大人身在危险之中,将领中儒将秦孝恭头脑冷静,他知此时万万不能歇气,大声叫道:“咱们先宰了这两个好贼再说。”
众人轰然叫对,那侍卫统领阴阴一笑,双腿未举,身子已箭矢般一掌拍向秦孝恭顶门,忽然另一个身形来势比他更疾,飞身落在秦孝恭身上,举起右掌轻轻一推。双掌一交,方天逸吃了一惊忖道:“劲道旋转而进,此人是青海派高手,只是爹说过青海空空大师死后,再无能人,这倒奇了!”
那侍卫统领天赋异禀,神力惊人,早年又得青海怪人空空子亲传,他一直在宫中少与江湖人为伍,是以武林中入也少有知他门派,只传言宫中有个绝顶高手。
那统领见方天逸硬接他一掌身子动也不动,心中之惊更胜于方天逸,要知他武功怪异,劲道专从空身旋转攻到,他适才一掌是用足力道,这少年年轻若斯,居然毫无其事接下,内功之深,真令他心寒不已。
他冷冷地道:“甘军中原来还有如此高手,难怪安靖原胆敢犯上了。”
方天逸仿若根本没看着他一般,声音比他更冷十倍道:“能胜过你这好贼的未必是高手。”
那统领其实对方天逸甚为忌惮,可是情势所通,只有上前欲攻。忽然李百超叫道:“各位将领,元帅一生忠国爱民,他受好人陷害,总有一天水落石出,咱们咱们可不能鲁莽,让元帅永蒙不白之怨。咱们一起去,大不了一起死去!”
他这原是无奈之下策,想仗着人多,而且又都是战功渲赫的将军,以壮声势,众将听他这么一说,哪还有什么话讲,异口同声叫道:“对,咱们跟元帅一块儿死去!”
声音虽是高昂,可是人人脸上都是悲愤之色,李百超瞧着瞧着,忍不住痛哭失声,一时之间,哀声四野。方天逸瞧得眼睛发热,去看看安明地哭得似个泪人儿一般,连忙别转过头。
过了一会,众将收泪止哭,一言不发,李百起率先而起,诸将纷纷站起。那侍卫头领不住冷笑。方天逸动中忖道:‘泪下我失去救安大人,也管不到他愿不愿意,点倒他救他出来再说,免得被一网打尽。”
他心中对这件事已猜透了七、八分,知那诏书定是凌月国主所盗,而这诡计又多半是徐学士安排下的,却未想到盗那诏书的是皇上最亲信侍卫,就是目前和自己交手之人。
方天逸乘乱正要走出大帐,忽见一道幽怨的眼光射了过来,方天逸心中道:“安司徒花晓,你以为我是这等黑凉之人吗,我心中之急,只怕并不下于你哩!”
他知道不能再事逗留,一转身闪出大帐,往黑暗的道上前进,他必定得先赶到临潼,不然那侍卫头领赶回又是麻烦,万一凌月国主也在附近,那么,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天逸知那统领要监视造将,必定不会追赶自己,这段时间必须刻刻用上,当下展开最上乘轻身功夫,提起一口真气,飞跃厂段,再换一口夏气,他这种赶路法极耗内劲,可是快也快到了极点。
走到半路,忽然前面人影一问,一个夜行人迎面上来,方天逸暗暗戒备,只见来人是个老者,胡子白花花的,大鼻细眼,长相十分可亲,背后背了一个大葫芦。
那老者笑嘻嘻道:“小伙子,你可真勤快,这么晚了还赶路,来,来,来,老朽请你饮一杯。”
那老者伸手拔开葫芦仰天喝了一口,上前半步拍拍方天逸肩道:“小伙子,你也来一口。”
方天逸身子一侧,竟未闪过那老者之手,他心中惊奇,细细打量那老者两眼,只见他手中挥着一块粗布汗巾,正是方天逸自己之物。
方天逸大惊,这人好快手脚,正待开口,那老者嘻嘻地道:“说你这小伙子勤快其不错,就看这块汗巾虽是粗布,可洗得雪白,便可以知道了!”
方天逸道:“老丈,小可还有急事,少陆少陪。”
他双掌一错,右手化拳为掌,直扣老者脉门,那老者连退几步,总是退不出方天逸掌力所罩,当下口中叫道:“好凶的小伙子,我还你,我还你汗巾便是。”
方天逸抢过汗巾,他不愿再和老者纠缠,正待起步,那老者笑道:“慢走,慢走,你这小伙子真成,老朽放心了!”
方天逸奇道:“什么?”
那老者道:“你巴巴地跑来跑去当我不知吗?你看看这包物事是什么玩意儿?”
那老者伸手一摸,也不知他从何处提出一个包裹,顺手掷给方天逸,方天逸侧身让那包裹落地,老者赞道:“好精明,好精明,小伙子,你要的东西,老朽都替你给弄来了。”
方天逸见他说得认真,又见此人容颜不似坏人,便打开包裹,只见里面包着一小叠小书,方天逸微一过目,当下喜得狂跳,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