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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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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天逸冷然遭:“你是姓秦的什么人?”

    姓李的中年汉子瞪眼一瞧,立刻两目紧闭,方天逸伸手一点,错开他经路脉道,姓李的只觉全身酸痛无比,再难忍受,豆大的汗珠颗颗爆出。

    方天逸这几下动手快捷无比,他顺手将敌人放在一边,忽然风声一起,方天逸知道洞中另外一人攻了过来,他不避不退,又依样飞起一脚。

    那洞内之中年约三旬,满脸忠厚之色,方天逸手起足落,另一招又将那人逼入洞中,那人情争之下,一声呼啸,群粮纷纷立起,目需凶光,作势欲扑向方天逸。

    方天逸招式一紧,点中对方哑穴,那群狼见主人一倒,便像待斩囚犯一般,一只只颓然卧倒,方天逸暗暗称怪不已,心想此人驱兽之法,真是不可思议。

    他回头一看,那姓李的已是痛得脸色发紫,方天逸心一硬冷冷道:“你如果将姓秦的阴谋都讲出来,在下也不为难于你。”

    那姓李的忍不住点头道:“在下认栽了。”

    方天逸上前一拍,那姓李的全身痛苦一失,隔了半晌不发一语,方天逸甚是不耐,只是姓李的似乎面临生死关头,全身发额不能自己。

    又过了一会,那姓李的道:“目前大势已定,哼哼,亏你也是武林高手,你现在神气活现,不出一月,只怕尸首无存了。”

    方天逸想不到他考虑半天,竟是说出这种狠话来,他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作势点娃李的五阴绝穴,那姓李的倒也光棍,他摇手阻止方天逸动作,侃然道:“告诉你也无关系,你知道凌月国主是谁?他就是”

    他话尚未说完,暮然一阵狂风,一片淡红色云彩弥漫,方天逸何等机灵,他迎风而上,立在高起的一块石上,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瘦我身形直入洞中。

    方天逸运气全身,只觉并无异状,那层红云却是愈来愈密,山风虽疾,并不能吹散分毫,他定神一看,四周的草木,都渐渐发白,枯萎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刺目。

    方天逸心中叫苦不已,他不敢再事逗留,连忙飞奔下山,心中寻思道:“只怕是五毒病姑来了,可惜那姓李的刚一吐露真象,便被来人阻住,那红云不知是何毒物,叫人心寒不已。”

    他回到小村中,大不甘心,可是自己血肉之躯,却是无法和那种毒物相抗,他想起适才情景,如果慢了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的了。

    他又想到这西北之地,怪异之事极多,爹爹目下不知身在何方?不禁更是挂念,这一夜辗转难眠,次晨一大早便告别主人,悄悄又向山里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到昨夜所至山洞,只见地下白森森的尽是兽骨,靠洞口倒着两具骨骼,白中透灰,不见一丝血肉,地上也不见血迹。

    方天逸仔细一看,心想这两具骨骼多半就是姓李的和另外一个人的,姓李的死有余辜,倒是另外那人吃自己制住穴道,这才中毒而死,不禁大为不忍。

    那残乱兽骨,想是那狼群之遗骸,天下竟有如此毒物,能在一夜之间,把血肉化去半点不余,真是骇人听闻。

    方天逸不愿多留,他心中只是想着:“这五毒病站是怎么样一个人?她如携毒赴中原伤人,那真是防不胜防,她杀死姓李的多半是为灭口,看来她和凌月国主是一路人啦!”

    他盘算天魁及怪乌客今日定已走远,想到中原如遭此毒姑蹂躏,只怕最先遭殃的又是柳家堡话侠,说不得只有兼程赶回中原,见机行事。

    方天逸不再远留,兼程赶路,一路上并未见天魁及怪鸟客踪迹,知道他们已经走远。这回过了天水,正是正午时分,只见原野上牛羊成群,水草青葱肥美,牧人悠闲地骑在马上,偶而吃喝几声。

    方天逸行得口渴,便向那些牧人讨口水喝,这时正是午饭时刻,散在四野的牧人都骑马回来,草原中间放着一口大锅,有人已开始生火,烧沸一锅水,将揉好的面削人锅中。

    方天逸要了水,牧人留他吃面,他急于赶路,谢了众人,正待上马东行,忽见羊群中一乱,一个病容满面的中年妇人,赶着两头瘦小绵羊,从山上下来,直从羊群中通过。

    那中年妇人有无气力地道:“快给我挑一百条精壮公羊。”

    她虽说话有气无力,可是一派命令的口吻,那些牧人见她形容佑槁,倒不好恶言相对,其中一个牧人道:“现在是羊群产哺繁殖时节,咱们的羊是不卖的。”

    那中年妇人不住冷笑,半晌道:“好,不卖便不卖,我再给你们机会,待会后悔就来不及了。”

    那些牧人不再理她,纷纷坐下开食,方天逸觉得奇怪,不由停下看那中年妇人到底意欲如何,那中年病妇忽然一声惊叫,手中所牵双羊脱绳奔入羊群之中,这草原上密密麻麻何止万头绵羊,半刻之间,便混入羊群中,再也难得分辨。

    那中年病妇不住尖叫道:“你们赔我的羊,赔我的羊。”

    那牧人中有一个年青的上前道:“这位大娘也真奇怪,你自己拉不住你的羊,这个怪得谁来?”

    那中年病妇只是乱嚷,一个年长收人道:“大娘,你一个女人家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就随便捉两头羊去算了。”

    那中年病妇也不称谢,上去便要抓羊,那些年轻牧人,要不是见她是女子,早就上前围殴了。

    那中年病妇行动迟顿,抓了半天,好容易才抓住一头绵羊,她忽然惊叫道:“怎样好生生一条羊忽然死了。”

    方天逸走神一看,一只肥羊果然直挺挺倒在地下,众牧人上前一看,那绵羊嘴角溃烂,再一查看羊蹄,每个蹄中都有一粒红点。

    众人惊叫道:“口蹄瘟!口蹄瘟!”

    那年长的牧人睑色惨白,呆呆望着羊群,忽然身子一仆,倒在地上,几个青年连忙上前扶起,每个都是惊怪失色地叫道:“爹爹,你怎么啦?”

    那老牧人舒了口气造:“完了,完了,咱们辛苦几年的功夫完了,不出十天,这一群绵羊就会死光,咱们原指望这群羊卖了还债,替新儿取房媳妇儿,唉!一切都完了。”

    他说着说着,白发乱颤,再也说不下去,那中年病妇不动声色站在一分,那样子好像在看好戏一般。

    其中一个少年道:“爹爹,咱们赶快把患病的羊杀光,也许还来得及挽救。”

    老年牧人道:“来不及了,目下只有将羊群赶到枯草原去烧死,不然这口蹄瘟传播起来,西北再无牲口了。”

    那中年病妇忽然冷冷道:“不用赶到枯草原去,老头子,只要你便宜点,我可以将这群羊全部买下。”

    那老牧人一怔,不知她到底是何意思;中年病妇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大包,解开一抖,金晃晃的有数十锭赤金,纷纷落在草地上。

    那中年病妇道:“你只要答应,这些金锭便全是你的了。”

    那老牧人强咽了一口口水,眼睛注视着那堆金绽,他知有了这些金锭,一切困难便可解决了,他想到欠人家债的痛苦,又想到新儿的媳妇儿,心中怦然而动。

    方天逸也是不解那中年病妇到底是何用意。那老年牧人放目四望,只见草原千里,一片碧草,想到自己初来此处还不是自身无长物,这伟大草原替他娶了妻子成了家,只要有生命,只要有草原,不还可以从头再干起吗?”

    他再瞧瞧自己三个儿子,只见他们脸上对那病妇都是厌恶之色,并不注意地下的黄金,老牧人一阵惭愧,目中一阵神光,像是疲乏的老兵,打胜了一场艰苦战争的心情一样,他缓缓道:“这个我可不能答应,这口蹄瘟传染之快,不消半月,草原上再也见不到牲口吃草了。”

    那中年病妇用手拾起金绽,她不住抛在空中,又落在地下,她冷然道:“老头子,你是决定了吗?”

    老牧人肯定地一点头,忽然之间,他觉得年青起来,他望着羊群,又望望老茧丛生的双手,只觉心安理得。

    那中年病妇又是那句老话:“不卖就卖,待会后悔来不及了。”

    方天逸心念一动,忽然想到这羊群突然发瘟,只怕和这中年病妇有关,但再厉害之瘟疫,也不会如此厉害,立刻即能传染。

    他正自沉吟,那老牧人长子道:“爹爹,只怕是那女人的羊带来的瘟疫。”

    他此言一出,提醒众人,大家对那中年病妇都怒目而视,那中年病妇只是冷笑,众人更是有气。那个老牧人缓缓道:“这口蹄瘟隐伏牛羊体内,十天才会发作,天命如此,咱们也不能怨人,孩儿们,吃完了咱们快赶羊到枯草原去。”

    这时羊群不断悲鸣,一时之间草原上气氛极是凄怆。那中年病妇道:“你是真的不肯卖的了。”

    老牧人不再理她,眼见数年心血渐渐毁去,老牧人真是欲哭无泪了。那妇人指着后面,忽然尖叫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数只老羊病得痛苦,竟然互相撞击而亡。

    那中年病妇手飞快一挥。方天逸此刻对中年病妇大起疑心,对她动作十分注意,只见那妇人挥手,并无半点异状,那些牧人回转身来,继续从锅中捞面,才吃了数目,忽然砰砰之声大作,十几个牧人一个个面碗掉他,直僵僵倒毙地下。

    方天逸动想那中年病妇挥袖定有阴谋,待他想起警告众人不要吃时,已是迟了半刻,他眼见此惨剧,竟是不能阻止,心中又急又气,脸上却是神色不变,静观那中年病妇动作,心中暗思此人恐怕就是五毒病姑了。

    那中年病扫墓地哈哈狂笑,从地下抬起一根鞭子,在羊群中乱挥,只一刻便将羊群赶散,她立在草原当中,笑了一阵,又忽然大哭起来。

    方天逸见她神智不清,心想此时除她正是良机一刻,他轻步上前,只见那中年病发哭得泪若泉涌,似乎悲不可抑,他不由一怔,忽然哭声一止,那中年病妇暮然转过头来,厉声道:“小子,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老姐见你生得不讨厌,不像北方人,放你一条生路,你非要送死不成?”

    她说得又快又软,方天逸这才听出还是沅水口音,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对答之话。那病妇又道:“小子你还不滚?”

    方天逸冷然问道:“你就是五毒病姑了?”

    那病妇人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方天逸沉声道:“那晚上在山上洞里施毒的也是你了。”

    中年病妇一字不改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方天逸慢慢运气,待真力遍布全身,就是千钧之击也伤他不得了,这才缓缓道:“如果是的话,在下可可容不得你。”

    那中年病妇大叫一声,双掌平推过来,方天逸心想要给你一点厉害瞧瞧,当下也是双掌平推,四掌相接,方天逸突然想起一事,双袖一卷,掌势硬生生收回,直拂对方面门。

    那中年病妇见对方极是机智,双掌一沉一错,右手双指点向方天逸咽喉。

    方天逸见她招招致人死命,心中不敢大意,他处处要防对方下毒,攻击自然收住三分,那中年病妇武功也颇不弱,一时之间,竟无败象。

    方天逸对五病毒病站这个名号根本就不熟悉,可是适才见她手段毒辣,早已把她认为就是五毒病姑,而且已安下心要替江湖除害,那病妇见方天逸武功高绝,自知力量无效,她忽然倒退三步,方天逸不敢怠慢,也追前三步。

    方天逸挥开掌势,不容对方有丝毫喘息机会,那中年病妇突然一个踉跄,左肩闪动一顿,方天逸乘隙扫了一指,那中年病妇顺势向左边倒窜而起,她身形尚未落地,方天逸已是先跟了过来。

    那中年病妇在空中飞快地一抖双袖,身子才落在地上,方天逸已跟着落在她身前,只见头上一朵红云急速罩下,眼看就要被罩住,方天逸身于一曲,那红云恍若是活的一般,也跟着急速一沉,方天逸墓然往后便倒,身子离地只有数寸,双脚后跟运劲,倒窜一丈以外,那朵红云已端端罩在中年病妇身上。

    那中年病妇道:“小子,你本事不错,我破例放你走啦!”

    方天逸道:“你肆意害人,我岂能袖手不管?”

    那中年病妇道:“小子,你懂得什么,天下武林中人皆该杀,而西北这地方的人更是人人该杀。”

    方天逸道:“刚才那羊群发瘟是你弄的鬼?”

    中年病妇点点头道:“我五毒病姑做事岂有不敢承认的。”

    方天逸忖道:“此人果然就是五毒病姑,我倒要小心了。”

    五病毒站又道:“老娘培养三年,才培养了这两条病羊,真可谓集万种病毒手一身,比起那口蹄瘟何止万倍。”

    方天逸道:“你和那老牧人有仇吗?”

    五毒病姑道:“市仇?嘿嘿,整个北方人都该杀。”

    方天逸顾忌五毒病姑身边红色毒云,五毒病姑对方天逸武功也甚忌惮,两人竟一问一答谈了起来。

    其已道:“原来你只知道向普通老百姓逞凶,要是遇到真正武林高手,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五毒病姑怒道:“小子!你别臭美,你自命高手吗?老娘收拾你起来,只怕连骨头也难剩下了。”方天逸不断激她出来打斗,那五毒病姑也颇机警,口中骂得甚是恶毒,双脚却是半步不移,他一时间想不出妙计,只有和她干耗着。

    五病毒姑自言自语喃喃道:“三十年前我向西北狗讨一杯羊乳给病人吃,都受尽冷嘲热讥而不得,现在——嘿嘿,大草原上靠牛羊吃饭的都得饿死啦!”

    方天逸问道:“什么?”

    五毒病喝道:“告诉你这小子,好教你长长见识,我那两个病羊都是乳羊,现在正是羊群产哺之时,只要吃了我那病羊的奶,嘿嘿,就是病羊了啦!别的羊再吸又是病羊了,嘿嘿,那可不只两只了,如此下去,不消几天,小子,你看如何?”

    她阴森森说着,神色得意已极,方天逸早已猜到她这阴谋,可是却不相信两只病羊有如此破坏力,听她如此一说,只觉此事大有可能,那万头病羊已被五毒病姑赶散,此时怔怔无计可施。

    五毒病站又道:“牛羊死光,靠牛羊吃饭的人也就差不多了,嘿嘿,我本无意动手杀那老头,他却要将我那两头病羊烧死,说不得只好下毒手了,我不沾一点血腥,哈哈,草原上至少有一半人要饿死;真是有趣得紧。”

    方天逸听得作声不得,他一着之差,目下已无可收拾,方天逸暗怪自己,心中忖道:“我是愈来愈没有勇气了,适才只因要弄清事态,有把握再下手,想不到造成如此大错,如果刚才是何足道,他早就出手了,也不会弄成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