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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小屋在整个寨内的北侧,比较安静,适合休养,此刻给莫浮云探脉的正是铁骑盟中的医师宫广陵,宫广陵生得圆圆的,肥头大耳,虽是冬天,却只穿了一件薄衫,手虽然是肥嘟嘟的,可是他那手中针却使得活灵活现,这被称为北疆第一名医的男人,其武功虽算不上一流,但是却如同一个刺猬,谁也不敢又丝毫的懈怠,这神出鬼没的针比起别人看得见的兵器,恐怕更有威胁呢。
宫广陵细心的查看了莫浮云的病情,然后嘱咐弟子到自己的房中去取药。
秦可云松了口气道:“前辈,云儿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有事吗?”
宫广陵不过三十出头,比起秦可云还要小一些,但是秦可云天生丽质,如今看起来依然是二十岁的样子,这个前辈二字,他倒也坦然接受的道:“小兄弟是被一种名为马蝎的毒物所蛰中,此物身小如蚂蚁,但是一只的毒素比起十只巨蝎的毒还要深,在北疆的森林沙漠多有出现,我已经下了药方可以暂时的稳定小兄弟的病情,但是若想要根治的话”说到这里,宫广陵扬起头来,朝屋内的人扫了一眼。
凌凤翔是最急不过的,瞪瞪眼道:“卖什么关子,有——事就快说啊。”他本来是想说有屁就快放的,一见有女人在旁边,便临时改了口。
看见众人都焦急的看着他,宫广陵很受用的道:“此毒的解药一种草,而且只生长在一个地方。”
他这话一出,众人还是一头雾水,秦可云心头却突然一亮,脱口道:“寒齿草。”
宫广陵显然很意外,没想到这个貌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下子就道破了谜底,呵呵的掩饰尴尬道:“正是。”
寒齿草一出,众人都明白了宫广陵卖关子的另一个原因,因为这种草只生长在月眉门的东山之上,要知道月眉门门规众多,要想进入到月眉门已是不易,要想进入到东山岂非如登天还难?
秦可云深吸一口气,对着北辰砂道:“二叔,云儿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飘然离去。
北辰砂话到嘴边,却又吞了进去,或许是秦可云走得太快,自己无法说出话,或许是心中总有一个结,无法说出口,见到秦可云已然消失,心里的滋味却非局外人能够理解的。
周围的人俱是面面相觑,而陆鸿渐心头却染起一个想法——这女子应该和月眉门有所关系吧,余下的想法就只剩下揣摩了。
秦可云走出门,莫天命似有所觉的将马牵了过来,秦可云心疼着莫浮云,此时出了门,只觉得满心心疼,想拥抱一下莫天命,莫天命却闪电般反应的朝后退了一步,秦可云幽幽了看了看莫天命,骑上马,莫天命也跟着上马,月光下二人飞弛而去。
没有接触的爱情,失去了眼神的交汇,十六年不见的二人是否还存在着爱情的火花呢?
天山南麓-月眉门独凭栏,俏红妆,美目流连,烟波苏香,纵然是心有所思,依然妙不可言。
寒筝独自的坐在闭关所在的小屋中,心思丝毫不在练功上面,月光透过天窗落下,映着她的脸颊,这一张丝毫不逊于秦可云的绝色面孔,为何单单承受着寂寞,如今成全了他人,落下一份绝世的孤独,是轻松了一场,还是更加的沉重呢?
室内是祖师的遗训,字字珠玑,却也字字如血。
门外有人轻轻叩响,能够前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聂纪雨。
聂纪雨,十八岁出道江湖,毫无武功,却使得仇人相互残杀,被人誉为“手不染血”当时并不韵武学的他已被列为江湖十大难缠人物之一,其人精通机关暗道,谋略多智,一年之间掀起血雨腥风,一年之后又如同烟云一般的消失,没有谁知道这十年来他却是身在月眉门中。
和许多的英雄好汉一样,为情而终,放弃江湖上的虚名,为了和心爱的人长厢厮守,宁愿在这月眉门中做一个无名之人。
此时的聂纪雨已经二十八岁了,少的是年轻人的烦躁,多的是老年人的沉稳,一丝不苟言笑的面孔清秀而带着漠视,进门后,朝着寒筝微微一拜,道了声:“掌门。”
眼前这个绝色的女子便是月眉门的掌门,对莫天命痴心一片的寒筝,记得聂纪雨初识妻子之时,得见寒筝,已被其国色所惊,天下竟有如此美丽之女子,后来听得其和秦可云、莫天命的故事时,聂纪雨亦时常心叹一声,并非因为爱情,而是叹息上天竟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如此美人。
月眉门中的男人,俱是天下英豪,能工巧匠,名师仙医,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几个省的人,月眉门的地下布满了机关暗道,使得内部人员可以随时出入各地,或者通往外地,而不被外围人所发觉。
寒筝所在的这个闭关室就是由聂纪雨所建造的,此番他前来,亦是为了禀告外围人员搜集来的情报,虽然作为月眉门秘密的首席谋略者,十年过去,他依然不知道月眉门有多大的势力和背景,这也使得他更加的死心踏地,高深莫测的组织,更能引发人的效忠之情。
寒筝回过思绪,定眼看了看这个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纪雨沉静的回道:“是关于莫浮云。”
寒筝轻问道:“我爹不是已经将他救了回来么?”
聂纪雨顿了一下道:“莫浮云在出关的途中中了马蝎毒。”
寒筝轻抬起左手,放在下颌下,问道:“你怎么想?”
看着这个迷人的姿势,聂纪雨呆了一呆,回过神来,隐住心绪浮动道:“此事似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只怕事情不这么简单,如果是莫天命的仇家还好,若是其目的是对着本门而来,恐怕就复杂多了。”
寒筝微微颔首道:“此刻小云在何处?”
聂纪雨说道:“在铁骑盟分舵。”
寒筝沉吟一下道:“你觉得叶剑愁此人如何?”
聂纪雨回道:“接触不多,不过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来看,此人的城府颇深,恐怕有些背景。”
寒筝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
跟随寒筝多年,聂纪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既然叶剑愁此人不可靠,便必须派人前去保护莫浮云,深知寒筝性格的聂纪雨自然也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有闪失,但是莫浮云一定不能有闪失,本是月眉门一个养竹人,由于其身世却变得如此的举足轻重了。或许世间之事本就如此扑朔迷离,变幻万千。
黑黑的小屋子,充斥着清香的味道,纵然是监牢,依然让人沉醉,这便是月眉门,任何一个地方都惹人留恋,吟竹就在这间小监牢里,被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吞噬,自从那日展露了武功以来,她一直被关在这里,她深深的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月眉门最残酷的门规,偷技者——去双眼,挑手筋,断双足,驱除出门,流放北疆之外。
若是有灯光,便可看出吟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惧意,曾经她幻想着有一天成为正式门徒,和其他弟子一较高下,如今而言,却是不可实现的童话,是否世上最大的谎言便是梦想呢?刚开始进来,吟竹有种视死如归的勇气,觉得不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情,当然,她当然不想去遭受那去双眼的刑法,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死亡。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一个人影,不知道莫浮云此时如何了?二人同时身为孤儿,从小以姐妹相处,自从知道莫浮云是男儿身以后,吟竹的心底泛起丝丝的甜蜜来,小时的记忆如薄雾一般的,丝丝相扣,原来这就是别人说的青梅竹马啊。
一想起这等的甜蜜,吟竹心底泛起一丝的求生**来,要活下去,而活下去的本钱便是吸收了千年雪参的二十年功力,这使得她拥有和外表极不相配的功力,只要给她一个机会,便能够出去。但是,面前总是无尽的黑暗。
在被关押的这几天,来看过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丁香。
身为养竹人,本来就不和月眉门中的其他人发生关系,吟竹从来就只是独来独往,碰见别人也是低头过去,一副卑微的样子,但是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骄傲,暗中学艺,誓要高人一等。在她的十六年里,除了老头,就只有莫浮云,而通过莫浮云,和丁香自然也发生了微妙的联系。
当吟竹见到这个情敌的时候,却多出一份亲切感来。
丁香是白天来的,带着自己做的小点心,看守是丁香的师姐一辈,丁香的人缘一向很好,再加上是门主心爱的弟子,看守的人倒也未加阻拦。
此番相见,百味倒开,吟竹尝着丁香送来的东西,心里有些酸苦的味道,是感激感动还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对于如何救吟竹出去,丁香亦找寻不出办法,要知道月眉门的门规之严,近似苛刻,如果不是门主亲自更改,恐怕毫无回旋的余地,看着吟竹话不语的吃着,丁香迟疑的问道:“你想出去吗?”
吟竹没有沉默不语,但是手却未停下来。
丁香微微叹口气道:“门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这么傻?”
吟竹听完这话,突然噗嗤一笑,她也很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竟能笑得出来,盯着丁香道:“好象受罪的是你不是我一样,或许是人都不安于平凡,我也不甘心做个养竹人。”
丁香咬咬唇道:“若是未犯门规”
吟竹未等丁香把话说完,把东西吃完后将碗碟朝周围一扔,听得清脆的破碎声,一阵冷喜,然后头一歪,便不再搭理丁香了。
丁香未被吟竹这样的脾气吓着,乖巧的说道:“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吟竹看着丁香走远的身影,光明逐渐变成黑暗,心里由平静升起一团火焰来,是的,自己不能死,总有一天,要将这群人全都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