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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我和小洛出去闲逛,小洛问我为什么没精打采,我叹着气说,我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爱我师兄。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问,现在呢?你爱着谁?
都爱呀,我冲他笑笑,你,夏箜篌,禽兽,师父师叔,乌云和安公子,还有兽兽,我都爱。
他笑道,再说下去怕是连西门将军都要列进大名单了吧。
我试着把爱和西门将军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刚刚哆嗦完,就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躲在暗处盯着我看,看我浑身不舒服。我留意了一下四周,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人正在偷看我。难道我自作多情了?那这浑身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小洛扭头问我:“怎么了?”
没等我回答,忽然被他一把搂住跃出一丈远,他抬头看了一眼,语气不悦:“你们怎么来了。”
我抬头一看,旁边一家酒楼栏杆上有个黄脸丑姑娘正趴在那看我,她身边站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脸蛋却俊美得不像话。居然是南都兄妹,这两个人怎么这种时候跑到妖皇城来了?还真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哈,你要去送死,我哥哥坐立不安,我只好陪着他来看看啦!”南都燕嘻笑着,又跑小洛说:“南都燕可一直惦记着洛公子呢,洛公子干嘛板着脸啊?”
我挠挠头,本以为这事挺秘密的呢,原来连远在深山老林里的这对兄妹都知道了,还巴巴地跑来看热闹。南都燕是个爱玩的性子,南都石始终叫人琢磨不透。
转眼间那兄妹两个从楼上下来了,南都燕笑嘻嘻地对小洛说:“洛公子好不尽人情呀,我们云台山下的秘道都为你而毁了,后花园里还着了一把大火,你还是对我这样冷冰冰。”
小洛只好向她和南都石施了一礼:“二位别来无恙?”
南都石不答话,目光在我和小洛身上游移,南都燕轻笑道:“无恙,我们兄妹二人就住对面那家客栈,小菜,记得来找我玩啊!”
我点点头,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找她玩,可他们兄妹毕竟是我们的朋友。虽然知道了他们南都府曾经给小洛的族人试药提供场所,可我连身边这个罪魁祸首都责怪不了,又有什么立场责怪他们的爹娘呢。
南都燕硬架着我们上楼去吃饭,我琢磨不透这兄妹俩明知道现在的妖皇城有多危险,为什么还要跑来,真的只为看热闹吗?去年我曾跟着南都石混进人族太子府,这兄妹俩的目标显然是那个妖族假太子,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妖皇城,也是为了那假太子么?
吃了一顿各怀鬼胎的饭,我和小洛回到禽兽住的院子。这地方不怕有人跟来,跟来也进不来,不只人进不来,连水火都给挡在外面,前天下了一场雨,这院子上空就像加了个透明的盖子似的,一滴雨水也没落进来。
小洛跟我说,离南都家的人远一点,他们那边盛行巫蛊之术,不小沾上了,麻烦死。我说,那两个不是你的表兄妹么,人家也好歹也曾过你们族人的忙。他冷笑一声说了句,大家各有所图罢了。
他们灵族内部的破烂事我才没有兴趣研究,那兄妹两个就算是来浑水摸鱼要杀那假太子的,对我们也是有利无害。前不久他才被小洛重伤过,又被他父皇当作破抹布似地扔下不管,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简直比灵族人还要小强。
进了屋才看见又多了个人,安公子也到了,正围着乌云鞍前马后伺候着,给她端茶倒水。安公子一看见我,一脸惊喜地笑道:“小菜师妹近来可好,来让师兄抱抱!”
他笑嘻嘻地张开手臂冲我迎上来,离我还有两步远,怀里突然被小洛塞了个肉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挣扎不已的兽兽。
安公子冲小洛抱了抱拳:“七殿下好啊。”
小洛回了一揖,笑嘻嘻地说:“安公子也好,你师姐在瞪你呢。”
安公子听了果然受到惊吓,立即扭头去看乌云。我看着直想笑。
我问他:“怎么连你也来了,师叔呢?”
他笑道:“师父去找师伯了,我这没用的小徒只好过来伺候乌云师姐。”
“是么,你们俩那只叫鸟云的乌龟没有带过来?”
他压低声音道:“小师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他和兽兽给搅和的,这院子竟似有了一丝喜气,热热闹像是要过年似的。我却明白,连师叔都带着安公子赶来了,说明那个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安公子家里世代给宫里面做灯,跟宫里一些大太监交情很不错,有他在,我们每天都能听到些宫里的消息。只不过夏箜篌不在宫中,那些消息对我来说就完全没有意义。
三天之后传来假太子遇刺的消息,我们猜测是南都兄妹干的。两个正主失了踪,主持朝政的二皇子又遇刺差点丢了小命,消息传得飞快,妖皇城里的平民百姓也都听说了,满城人心惶惶,很有些山雨欲来的气氛。
晚上几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我刚端了两盘点心从厨房里往外走,就听见房梁上一个声音笑嘻嘻地说:“小菜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你师叔我又闻风而来啦!”
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位活泼可爱的师叔半躺在房梁上笑嘻嘻地吸鼻子,我把盘子举高了些,笑道:“师叔怎么躲在这里,大家都在院子里呢。”
他飘身落地,接过我手里的盘子吃点心,边吃边夸我:“老东西找的徒弟个个是麻烦精,只有小菜是好孩子!”
他话音未落,门外人影一闪,小洛出现在门口,看他一脸戒备,我忙告诉他这是我师叔。师叔已经抬眼笑道:“你师叔我说错了,你也不是好孩子,专门惹上麻烦精,嘿嘿!”
我囧了,正想说点什么,门口又挤进几个人来,打头的就是安公子,一进门就笑道:“师父来了居然不见我们,躲在这里偷吃点心,师姐我们不要理师父了!”
乌云也跟着他起哄,点点头说:“好的,小安我们走。”
他们一唱一和地作势要走,师叔笑嘻嘻地说:“两只没大没小的小东西,到底还是我们小菜最好。就是那个资质差了点,嘿嘿……”
禽兽飘进厨房来,笑着问:“师叔,我师父呢?”
“他?”师叔放下点心盘子,抹了抹嘴:“他在跟妖皇下棋吧。”
“不是说妖皇失踪了么?”
“那老家伙守在阵口,当真十分了得,独力守阵,还有精力跟我那师兄下棋。”
我瀑布汗了:“师父干嘛要跟他下棋?怎么不来看看我们……”
“哎哟,你要体贴一点嘛,你师父不拉着他分散精力,我怎么把你们三个小东西送进阵里去啊!”
“就在今夜么?”禽兽问。
师叔点点头:“所以我要来把肚子填饱。”
师叔吃够了点心,就要带着我们三个走,兽兽叫道:“老神仙,我也要去!”
师叔打量这只松鼠精,笑道:“你跟他们三个哪个感情好啊?不怕进去送了命么?你那几百年的修行可是来得不易啊……”
兽兽指着小洛:“我跟他情同……”被小洛瞪得扁了扁嘴巴,扭头指了指我和禽兽:“他们两个,是我的主人,我发过誓绝不离开他们。”
这是我头一次听兽兽正正经经说出我们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我一直以为他把我当奶妈,把禽兽当父亲呢。
师叔笑道:“不枉我当日点化你嘛,是只有情有义的好妖精,那就跟我走吧。”
师叔走到院子里,并不往院门方向走,我只来得及看见他目光从我们四个身上一一扫过,大手一扬,一粒没擦干净的点心渣子甚至甩到了我鼻尖上。只觉得身上一轻,隐约看见乌云和安公子冲我们挥了挥手,便被一团雾气裹住了,
雾气散尽时,我们四个已经站在了妖皇宫中。这里似乎是某个大殿的一角,因为妖族能飞,所以这宫殿的屋顶特别的高,大殿面积又极大,站在角落里,便能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师叔离我们不远,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远处一座不知各的雕像旁边,有两个人正对坐下棋。其中一个黑色的斗篷在大殿里无风自扬,另一个白须白发,正是我那失踪许久的师父。
妖皇洪亮的笑声响起来:“老友,你的帮手来得好快!”
他居然叫我师父老友!
师父淡淡笑道:“几位小朋友而已,你这老东西不会食言吧?”
妖皇嘿嘿笑道:“我若想食言,你那几个小徒弟早被我捏成零碎了,我说到做到,只要他们能进到我这妖龙阵里,我便绝不施法阻拦他们破阵,破不破得了全看他们的造化。可是进不进得去,还得凭本事。”
听得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我忍不住摸了摸怀里小刀子的刀把,以为立即就要在这里血战一场了,却听师叔叫我:“小菜,你先来。”
我的妈,为什么要我先来……
我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个能担大事的人,居然脚软心跳,嗓子里冒烟,一步步挪到师叔身边,还忍不住回头看禽兽和小洛。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能和我一起进去,谁知竟是我自己一个人先进去……
师叔站的地方有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雕着许多古怪花纹,走了了才发现那些花纹像是活的一样,绕着那石柱缓缓流动。
师叔拍了拍我的肩:“这便要进阵了。”
我有些诧异:“不是说进阵很难的么?”
“呵呵,这阵中不知有多少重机关,真真假假,不进到阵中是弄不明白的。你要记住,阵中的一切皆是虚幻,不要被迷惑,认清你该走的路,走错了,便可能在阵外化成飞灰,我和你师叔也没法保得住你们。要你先进去,是因为那里面那位太子爷,心里只惦记着你,你比他们三个更容易找到正确的路。他们会紧跟着你进阵,你们有可能遇上,也有可能失散在阵中再也遇不上,而且你要时刻小心着,你遇上的他们,可能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了……”
一切都是虚幻,这话禽兽跟我说过,我想像不出阵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正想再回头看一眼禽兽和小洛、兽兽他们,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师叔轻声说:“去吧,记着师叔的话,时时刻刻都不要忘记……”
一阵眩晕袭来,师叔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轻,我只来得及嚎了一声“游戏规则好残酷”,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