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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亮子在湘菜馆当起了服务员,陪黄总喝喝茶,一起研究菜谱,渐渐的,黄总敞开心扉,点点滴滴,叙述了她的一些家事。
黄总还是二十岁的时候,父母车祸双双不幸离世,顶替父亲进了国土局上班,丈夫是一名军人,两地相隔了多年,正准备转业,遇上那场自卫还击战,当时她的丈夫已经是连指导员,响应号召出征作战,在战场上英勇牺牲。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下子击碎了黄总对于生活的美好愿景,过了一段时间,一位在海南做水果生意的女友邀请她去散散心,结果一去不回头,开始和朋友一起合作干,后来自己单独发展。
开农场,做旅游,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遇到了地产风口,在那波炒地皮的热潮狠狠赚了一把,全身而退来到深圳投身于地产行业。
黄总有一个女儿,决定在海南发展后,原打算托付给哥哥,可是她的哥哥是出了名的懒汉,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哪里放心。自己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带着小孩更不行,小孩也跟着受罪,于是联系了丈夫之前的一些战友,结果有人愿意领养,就把小孩送了出去。
在海南的那段日子里,黄总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没几年也离了,又是一个感情的伤心之地。
所以对黄总而言,不是不想回老家,而是没家可回。她那哥哥,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回去有什么意思呢。年轻时在外打拼,不管不顾,岁月流逝,人生沉浮,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这只有黄总自己清楚了。
转眼春节假期即将结束,初八下午,亮子准备回石场,黄总一定要亮子把车开走,笑着说道:“虽然不是新车,工作用车还是可以的,算是干妈送给你的礼物吧!”这一刻,亮子觉得黄总真的改变了许多,比起之前强势干练的形象,现在柔和慈祥不少。
亮子回到石场,工人们陆续回来了,在洪叔安排下,检查设备维护机器,准备明天开工。晚上大家聚餐,亮子每人发了开工红包,大家又热热闹闹了一番。
饭后,亮子把杨光叫到办公室,说道:“你明天过去隆旺采石场,但不要动工,把人调到这儿来,留几个人就是。”
“亮子,那是为什么?”杨光不解地问道。
“哪个香港罗总,你知道的,不是要把市场送给我们吗,去年赚的二十来万交给他了,现在一点说法也没有,可能打算不认账了。”
“不会吧,他不是生意做的挺大,不感兴趣吗?”
“再怎么不感兴趣,毕竟名义上是他的,看到能赚钱也不会白白给人家的。”
“那咱们去年不是帮他白干了!”
“所以啊,这也是一个教训,空口无凭,你能怎么样?你去了按兵不动,等我通知吧!”
杨光走出办公室,亮子想了想,如果罗总敞亮,自己也不会白白要他的石场,但八成是要反悔了,去年打款给他的时候,连句谢谢都没有,口口声声看不上,估计在动心思了。
眼下工业园就要破土动工,又要忙起来,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免得日后耽误工夫。亮子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罗总,新年好,新年发财!”
“杨总,新年好啦!同发,同发!”罗总一口港腔,塑料普通话。
“今年隆旺石场怎么搞,罗总有什么好意见?”亮子试探地问道。
“哦!那个,那个隆旺石场,这个,今年就不劳你费心啦!”
不出所料,这个罗总还真反悔了,当时也就是口头上一说,无凭无据的,还真不好办。
“罗总的意思是自己来经营,那是不是得有个说法呀。”你不给可以,但总不能吃哑巴亏,亮子心想,有点来气了。
“什么说法,去年你替我管理,今年我改主意啦!自己来管,这就是说法啦!”罗总露出无赖嘴脸。
“罗总,就这么简单,你说话放屁也就算了,那二十几万装进兜里,那么轻松。”亮子语气中带着怒意,石场给不给无所谓,那二十几万总得吐出来部分。
所以,生意场上有时就是这样,你诚意,对方不一定诚心。当时出手帮了他,一时高兴就信口开河,冷静下来一想,又舍不得了。
“杨总,那是你送给我的啦!赚的不止这些吧,我都不跟你算细账,还想要回去,可能吗!”
“那罗总是打算把我当猴耍喽!”
“什么耍不耍的啦!你怎么看跟我有关系吗?”语气里是何等的轻蔑。
亮子一拳击在桌面上,“罗总,石场是怎么到手的,这么快就忘了!你也想做王八蛋吗!”
罗总不愧老油条,“小伙子,威胁我啦!你看我像是吓大的吗!”说罢,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亮子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你要收回也罢,退一部分钱就当和气生财了。可这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亮子,你要收回是吗,还偏就不给了。
亮子又叫来杨光,“光哥,明天正常开工,注意那港佬来搞事,随时联系我。”
“好的!”杨光应道。
“另外,启源石场这里你挑几个身强力壮的过去,以防不测;旁边那几家石场我会打招呼,随时支援你。”
安排好这个事情,亮子又给施工队胡老板打电话,确认初十,也就是后天进场,一年之计在于春,时不我待,工业园区内开发得抓紧进行,之后还得招商,大把的事情等着要干。
晚上,亮子又和堂哥通了电话,杨义这次到了香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联系方式。亮子特意提到罗总的事情,杨义告诉他如此这般解决。
第二天,石场开工,洪叔放了鞭炮,爆竹声中机器开动起来,整个石场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亮子四处转了转,又开车去了附近几家合作的石场,最后来到隆旺石场。
亮子进到石场,一个又一个打了一通电话,打完后叫来杨光,“光哥,叫大家停下来,手上抄家伙。”
“怎么,真来啦!”杨光转过身大声喊道:“大家听我说,停下手中的活,快下来,有人要来捣乱。”
“刚才在路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东张西望一会后走了,估计是来摸情况的,可能很快就到。这罗总昨天说话难怪这么嚣张,看来是早有准备,想打个措手不及。”
“好久没有动棍了,看不打断他们的狗腿。”杨光从屋里拿出一根笔直的木棍,棍身上了光漆,两端套有铜箍,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亮子去车里拿出双节棍,挪了一把椅子到草坪上坐下来,注视着大门口。还别说,这模样还真有点草莽气概。
“光哥,好戏要开场喽,准备一挂鞭炮。”亮子说道。杨光刚拿过来,大门口就冲进来两辆面包车,车刚停稳,哗啦就冲出一批人,携管带棍的,起码有六七十号人,把石场的二十来人团团围住。
那罗总最后才从车上下来,披着一件灰色大衣,嘴上叼着雪茄,走到亮子面前。“小子,嗅觉挺灵,那最好,一次解决了,主动滚蛋,还是从胯下爬走,你自己选。”
亮子慢悠悠站起来,轻蔑地一笑:“罗总,好歹也是一个老板,怎么搞得像黑社会的大哥了。”
罗总把手中的雪茄一扔,眯起眼睛,“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罗总,坦白说,这石场我还真不稀罕,好好说话还好商量,你屁股翘天上,就让人很不爽了。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钱送来,二是从胯下爬走,你自己选。”
“哈-哈,哈-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凭你这几号人,鸡蛋碰石头!最后问你一遍,滚蛋,还是吃拳头。”罗总怒吼道。
“给你机会不要,也罢!光哥,放炮。”杨光不明就里,但还是立即点燃炮仗,伴随着鞭炮声,门口潮水般涌进上百多号人,瞬间对罗总的人形成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