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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韵从二哥房中出来,一出二门,便见红珠在那搓着手,像无头苍蝇似的,来回地走着,一看就知遇到了麻烦。
萧韵见了,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走上前去,挡在了红珠前面。正低头想事情的红珠,差点撞到他身上,虎了一跳,见是三爷,忙上前轻轻一福说道:
“三爷安好,吓死奴婢了”
“什么事儿想的这么入神?”
听三爷问起,红珠眼前一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求道:
“奴婢求三爷救救二奶奶”
三爷一听二嫂有事,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慢慢说,在这大门口跪着,让奴才们看了,还以为怎么了。”
红珠听了,忙开口谢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立在那说道:
“二奶奶昨天被老太君打入清心庵,今个儿一早,二爷醒来便吩咐奴婢去清心庵看看二奶奶在那儿习不习惯,受没受委屈,缺什么,少什么,要奴婢给送过去,哪知奴婢到了那儿,门上的人一早就被大太太换了,一听奴婢要见二奶奶,说什么也不让进,说是大太太吩咐,让二奶奶在庵内静思,不许外人打扰。”
“我当什么事儿呢,清心庵是我家礼佛的地方,那儿的用度规格比姨娘们都高,只是三餐素了些,二嫂生性淡泊,想是很快就会适应,昨个儿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二嫂的事,也去老太君那求过,老太君说只是让二嫂在那静养几日,已吩咐了奴才,不许慢待了,红珠不要大惊小怪。”
“三爷说的有理,奴婢原也是这么想的,但主子的吩咐不敢违背,便亲自去了,那知,全不是那么回事,看那婆子强硬的架势,奴婢猜想,二奶奶在里面也好过不了,怕是送不出信来,奴婢斗胆在三爷面前说两句口外的,这两年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大太太因为表小姐恨着二奶奶呢,二奶奶也不是个省心服软的,幸亏有老太君撑腰,现在因为庶女的身份,在老太君跟前失了宠,大太太哪能轻饶了她,老太君虽然有话,但管家的是大太太,暗地里苛待了,谁敢不长眼说出去,奴婢还求三爷想办法带奴婢去看看,万一她在里面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不说主仆一场奴婢不忍心,单是二爷那儿奴婢也没法交代”
“你说的也对,这事儿直接要二哥传话给老太君就是了,清心庵里都是女眷,我过去探视二嫂,总是于理不合,传出去,会毁了二嫂的清誉。”
“三爷说的有理,不是奴婢不懂规矩,不到万不得已,奴婢死也不会出此下策,二爷自昨个儿醒来,被逼得休了二奶奶,到现在水米未进,今天索性连药都不吃了,今早儿的精气神还不如昨天,连坐都坐不起来了,只躺在那,看着屋顶发呆,二爷心里惦记的二奶奶,真把这事儿给他说了,怕是真要了命。”
三爷听了红珠的话,想起二哥那双没有焦距的眼,满脸的死灰,哪有一点生气,简直就是个半死人,又想起大太太苛待他们母子的事情,以大太太的心性,这事儿她还真能做的出,也便信了红珠,低头想了想说道:
“走,我带你一起去清心庵看看。”
清心庵原本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偶尔过来礼佛上香的,就再不见人影,没想到住进来一个二奶奶,竟热闹起来,一上午进进出出的就好几拨,站在大门外,看着刚刚打发走的又一拨来看二奶奶的人,钱婆子抱怨道:
“一大早儿的奉命来守清心庵,原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没曾想这一上午,竟一刻不得闲。”
一边的孙婆子接口说道:
“如果只操点心,费点神也就罢了,就怕里面出了什么大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怕什么,左右我们只要听大太太吩咐,守着门不让人进出就行,里面就是死了人也和我们没关系!”
“闹不好真就应了这话,你没看这次不仅这里的门房,厨子,值夜的奴才,连里面的丫鬟婆子都换了一大批,大太太虽然没有明说,但你看这府里,这么大动干戈的调派人手,这么多年有过几次,还不明白吗?”
孙婆子边说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钱婆子见了,脸色变了变,正要说话,远远的瞧见又来了一辆马,到近前停了下来,只见三爷和红珠从上面下来,没看她们,直接向大门走去,两人见是三爷,不觉暗暗叫苦,硬着头皮上前拦住,施礼说道:
“三爷安好,这清心庵住的都是女眷,不方便三爷进去,不知三爷来这有什么事,奴才给您传个话”
看了两个婆子一眼,三爷冷冷地说道:
“听说二嫂昨天被送这来了,我来看她”
三爷可是个正经主子,不是她们惹得起的,但大太太下了死令,二爷养病这段日子,清心庵连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更不许外人进去探视。
听了三爷的话,两个婆子惊得变了脸色,暗暗叫苦不迭,陪着笑说道:
“三爷是主子,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拦着您,只是,一来这庵里住的都是女眷,三爷不方便进去,更何况,三爷要单独见二奶奶也于理不合;二来,大太太有令,让奴才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去,三爷实在想进,也别难为奴才,去请示了大太太,有大太太手令,奴才一准让您进去”
一听这话,三爷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红珠所说不假,昨天他见过老太君,这绝不是老太君的意思,大太太费这么大的心思,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念至此,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脸一黑,冷冷的说道:
“于理不合!我今天就要看看那个礼规定的,不让我去见自家的亲嫂子!”
三爷说完,冲红珠点头示意,不理一边的婆子,就要硬闯。
两个婆子见了,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挡住了三爷的去路,开口说到:
“三爷,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求三爷不要为难奴才!”
三爷见了,眉头一皱,二话不说,猛一脚将婆子踢开,大步流星的来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向里走去,红珠狠狠地瞪了眼躺在那捂着胸口叫娘的婆子,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两人进了清心庵,一打听,二奶奶被安排在东禅堂,找了个婆子带路,直接来到东禅堂,让婆子进去传话。
梦溪正一个人在屋里看书,见婆子进来传话,三爷来了,吃了一惊,前些日子听欧阳迪说,三爷还在百草园附近,请示她要不要给点颜色,怎么这就回来了,停滞了一霎那,想起她现在的处境,眼前一亮,忙说了声,快请,一边已放下书,站了起来。
三爷和红珠走了进来,抬头见半年多不见的二嫂,身着一件素白色水仙长锦衣,外披一件水粉色敞口纱衣,简单的挽了个百合髻,上面随意插着一只蝴蝶簪,越发显得清雅脱俗,立在那微笑的看着他,竟一时语塞,呆立在那。
“二奶奶安好”
见三爷站在,红珠上前一步,先给二奶奶请了安,梦溪点头示意她起身。缓步上前,朝三爷盈盈一拜说道:
“三爷安好“
见二嫂施礼,三爷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
“二嫂不必多礼”
“我听说三爷去江湖历练,要寻找药神的萍踪,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收获?”
三爷听了,脸色微微泛红,手里的折扇打开了闭上,闭上了又打开,好半晌,轻咳了一声说道:
“我原是倾慕药神不结权贵,只逍遥山水的那种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洒脱,才踏遍千山去寻找他,但求有缘拜在他的门下,可惜,药神萍踪飘渺,半年来竟音信杳无,本想继续寻访,十多日前,二哥派人快马传信给我,说是家有变故,要我速速回来,因心念着家里,才匆匆赶回,不想还是晚了,二哥二嫂竟……”
下面的话,三爷没说出来,语塞在那,但屋里的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空气一时凝结了,只听到窗外传来的阵阵蝉鸣声,好半晌,梦溪说道:
“三爷来一次不易,别都站着,来,先坐下,这地方不比三爷的夕照园,简陋了些,三爷别见外。”
听了二奶奶的话,红珠也回过神来,忙过去为三爷搬了一把椅子,用帕子擦了擦,伺候三爷坐了下来。梦溪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刚才出去的婆子已送来了茶水,红珠上前接过,为二人斟上后,垂手立在了二奶奶身边。
梦溪原是知道三爷出府半年,一无所获,他一直在颐春堂的分店和百草园转悠,梦溪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看着这个放荡不羁的三爷,在到处找她,心中好笑,本想调侃一下,才那么问,不想三爷的话题竟转到了她和二爷身上,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坐下来,抬头看着三爷,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猛想起三爷刚刚竟说二爷十多日前就派人给他送信,说家中有变,可她庶女的身份被揭穿却是四、五天前的事情,想起那天二爷让萧夏转告她,“不要担心,一切有他的话”,心猛的一颤,二爷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事儿,难道他早知道了她是庶女?
一念至此,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顺势端起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开口问道:
“三爷过来有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