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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质问与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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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德申,你说说,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万夫子明显看出了吴德申有问题,所以他也不问别人,更不理会李云腾,而是径直来到吴胖子近前,问他道。

    吴胖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他“啊….哦…..嗯”的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这时,万夫子不禁有些生气了,把眼一瞪:“吴德申,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说话都不会了?”

    “回….回夫子,我….我们没干什么?”吴胖子心中大慌,忙不迭的低头说道。

    “哼,少给我来这套!他们这么多人围着你和李云腾,难道会没干什么?你不说是实话是不,那石晓,你来说吧!告诉你,可不能骗我!”万夫子见吴胖子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又转脸问吴胖子身旁的小瘦子,石晓。

    石晓激灵灵一下,赶忙往前走了一步,垂首给夫子见了个礼。同时又偷眼看了眼一旁的吴胖子,无奈之下,只得说道:“啊,回夫子,是这样的…….”

    万夫子和孔夫子静静听着石晓的讲述,当听到李云腾竟主动提出背书,并滔滔不绝的背到了他们还没讲到的二十一课后,脸色全都变了几遍,更是不断地看了看一旁的李云腾几眼。

    而此时的李云腾,早已低首肃立,脸上神色淡然,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了。

    “你们还不进去上课?”等石晓讲述完毕,万夫子和孔夫子又足足愣了半晌后,万夫子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是是…..”

    顿时,众人作鸟兽散,纷纷向书塾课室中涌去。

    “李云腾,你等一等!”当李云腾也要随着众人走过两位夫子身边时,忽然被万夫子出言叫住了。

    “你随我来。”万夫子看都没看李云腾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后,就率先一转身,向着后面的屋子走去。

    而那孔夫子,则是深深看了眼李云腾后,才缓缓走进了课室,给众学生上课去了。

    李云腾愣了一阵,随后见万夫子快走远了,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转了个弯,万夫子居然带着李云腾到了后面院中,李云腾可清楚,这院子可是他们这种学生的‘禁地’,平常时,夫子们是根本不允许有学生来这里的,违者轻的要被骂,重的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可今天,万夫子竟把他李云腾带到了这里,怎么能不让李云腾心里好似塞进只小兔子一般,忐忑不安。

    “李云腾,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万夫子走到一间屋的门前,在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回头发现李云腾正愣在院子的入口处,还没往里挪动一步呢,心中一动,忍不住喝到。

    “啊….哦!”李云腾这才确定万夫子的确是让自己进这院子的,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过去。

    万夫子已经哼了一声,先进到了屋里。

    李云腾走到门前,使劲吞了口口水,压了压心中的起伏,才抬脚走进了屋中。

    一进屋,顿时一股袅袅的檀香之气扑鼻而来,让李云腾顿时为之一振。抬头一看,只见正面有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只香炉,三只香散发着袅袅青烟,四散到周围空中。顺着香炉往墙上看,一副很大的画像挂在那里,上面画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袍老者,单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本书,在专心研读着。

    “这是谁?怎么没见过?”李云腾见画像上的人很眼生,不禁心中嘀咕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万夫子的声音打断了李云腾的胡思乱想,他赶忙躬身走了进去,站在了已坐在一旁凳子上的万夫子身前。

    “李云腾,你也不必紧张,我让你到这来,只是想问你些事情,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不得欺瞒,能做到吗?”万夫子忽然对李云腾严肃的说道。

    “是,学生一定如实作答,绝不敢有半句谎言。”李云腾恭敬地答道。

    “好,我来问你,你刚才和吴德申比试背诵课文,我亲耳听到你背诵到了第十二课,要知道,从第五课开始,你还未曾学到啊,难道私下里还有别人帮你授课不成?”

    李云腾一听,顿时知道万夫子已经听到自己背课文了。但他却摇了摇头,说道:“回夫子,并没有其他人给学生授课。”

    “嗯?那你为什么会背诵还未学过的课文呢?”万夫子明显不信李云腾的话,立刻眼睛微瞪的说道。

    “回夫子,学生不敢说谎。学生之所以能背诵,全是因为今早起来时,刚刚看过一遍,这才能背诵出来。”李云腾倒也没必要撒谎,把早上的经过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早上李云腾很早起床后,很怕自己依然还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想先看看书,预习一下。可当他翻开书本一看后,自己都有些惊呆了。原来他不仅所有的旧课全都回忆起来了,甚至连还没讲到的新课也在他粗略的翻看了一遍的情况下,全都记住并背诵了下来。

    这个意外之喜,让李云腾险些没高兴地晕过去。一度,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后,疼痛感让他确定了自己没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还不放心,便把书本合上,默背了起来,结果在他脑海中,刚才看过的课文好似真实影像一般在他脑海中划过,要哪个,就能出现哪个。不仅清晰无比,还收换自如。让李云腾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最后,若不是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他还得在家里胡思乱想呢。

    就这样,他一边走在上书塾的路上,一边默背所有的课文,真是信手拈来,简单的不得了。

    这下,李云腾可高兴坏了。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敢和吴胖子一较长短,并一高兴之下,多背了很多新课出来,震惊了所有人。

    “一早上!?”万夫子听了李云腾话后,险些没坐到地上。这种理由,让万夫子在刹那间,以为李云腾是否在开他的玩笑。顿时把眼一瞪,怒道:“李云腾,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

    李云腾被万夫子的话吓得心中一慌,忙低首躬身,回道:“夫子息怒,学生….学生不知。”

    “哼,这里是供奉我们读书人先祖的祠堂,在这里你要是敢撒谎骗人的话,小心先祖的圣威!”万夫子站起身来,气势好不惊人。

    李云腾心中发紧,暗中叫苦,心道:我说的全是实话,骗你干嘛?但他却低首垂手,不敢多说一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咳嗦,接着帘陇一挑,走进一人来。

    “万兄,何事让你如此动怒啊?”来人一开口,就对万夫子说道。李云腾不用回头,单听声音就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正是那个孔夫子。

    “孔兄来啦!”万夫子先是问候了一句,随后叹息了一口,再次瞪着李云腾道:“此子竟敢口出虚言骗我,哼,当真可气。”

    “哦?”孔夫子听罢,顿时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李云腾,淡淡道:“他怎么骗你了?”

    “哼,我问他为何能背出那么多还未讲的课文,他却说只在一早上看了一遍后,就会背了,你看,这岂不是虚言骗我?”万夫子似乎非常生气,怒道。

    “这样啊”孔夫子听了后,却并未发怒,反而更加对李云腾感兴趣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云腾好一会儿,才不慌不忙的说道:“那好办,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当场检验他一下不就行了么?”

    “检验一下?”万夫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就点了点头道:“孔兄说的对啊,你瞧我,刚才险些被太冲动了,他是不是虚言,我们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李云腾,我们现在就要测试你一下,你可愿意?”万夫子刚对孔夫子说完,立刻就板起面孔,对李云腾说道。

    一听这话,李云腾立刻躬身道:“学生愿意。”

    见李云腾如此恭敬,万夫子的怒气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瞪着眼睛问道:“好了,不过在测你之前,我还是先把丑话说到前面。我们可没时间陪你胡闹,若是经过测试,我们发现你是作假使鬼的话,那么说不得,上次我说再多留你一个月的话就此作废,你也必须立刻离开书塾,我们从此再不收你。”

    一听此问,李云腾有些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早上的一时赌气,竟会为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虽说现在自己能记住所学东西了,但此刻看到两位夫子严厉的神色,他心里也不禁有些打鼓起来。但事已至此,退缩更不是办法,李云腾便把牙一咬,点头道:“学生知道了。”

    万夫子一听李云腾竟如此痛快就答应了,不禁有些意外。他看了看一旁的孔夫子,却见对方脸上的神色也与他一般无二。

    其实万夫子和孔夫子特意把李云腾带到此地质问,除了对李云腾今早的表现大感意外,更是有些生气的原因在里面的。

    毕竟李云腾此前表现的极为异类,更像是个‘怪胎’。他和孔夫子两人上阵,都无法让李云腾记住半个字。这件事早已在学生中传开了。而且想必也早已传到了很多学生的家里人那里。

    可刚才那一幕,让众多的人对李云腾的惊人表现极为震惊。万夫子和孔夫子更是震惊中的还夹杂着一丝被戏耍了的古怪念头。

    所以他才在和孔夫子耳语后,把李云腾特意带到了这个‘学生禁地’来,想借用先祖的威压逼问出李云腾的实话。如果这小子以前真是完全在演戏,故意耍弄他们的话,他不介意把李云腾立刻赶出书塾去。

    也正是这些原因纠结在一起,才让他如此声色砺刃的对待李云腾。其实李云腾刚才的话,就已经险些让万夫子忍耐不住而直接赶人了呢。若不是他看到李云腾神色正常,不像是在故意撒谎的话,恐怕他早就把李云腾赶出去了。

    即便这样,他也没多少耐心了,只要李云腾下句回答得让他不满意,他不介意立刻把李云腾赶走。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开始吧。孔兄,小弟不客气了,我先来考考他。”万夫子对一旁的孔夫子先说道,见对方点头没有异议,这才伸手一摸,从长袖中掏出本书来。

    “李云腾,你可看好了,此书正是我们所讲的‘问学’。我就先从里面挑出一章前几天讲过的,你来背给我听,如何?”万夫子把手中书在李云腾面前晃了晃后,问道。

    李云腾抬头一看,只见那书果然是所学的课本,点点头道:“是,夫子。”

    万夫子见李云腾答应了,也不多说,便翻起书来。很快,他便从前几页里找到一章,对李云腾说道:“你给我背一下第五章,求学。”

    李云腾听罢,先是眉头微皱,仔细想了想。这时,外人根本看不到,而在李云腾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第五章的影像,“求学,人之…….”一章二百余字,不算长,也不算短,李云腾声音平缓,不疾不徐,抑扬顿挫,一个字都不差的就默念了下来。

    刚开始时,万夫子和孔夫子还纷纷用严厉的眼神盯着李云腾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捣鬼使诈,可后来发现李云腾神情自若,音色平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顿时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惊诧之意。再后来,等李云腾已经快要默念道文章的尾声时,两位夫子已经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夫子,学生默念完了,请夫子指正!”李云腾一篇文章念罢,躬身施礼,等待下文。

    万夫子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嗯,没想到你还真是记得。好,下面我可就要从未讲的课文中随意抽出一篇了,你可同意?”

    李云腾一听,先是略一犹豫,随后说道:“夫子,学生只看到本书的倒数第五章,再往以后的章节还未看到。”

    “嗯,知道了。那我就抽出第三十章吧,你看如何?”万夫子翻动书本,说道。

    李云腾一听,点了点头:“第三十章学生刚好看过了,好,我这就背来。第三十章,人术篇,人之行事,在乎于理………”

    随着李云腾抑扬顿挫的默念着,万夫子的眼睛也在书上逐字逐句的跟读着,一旁的孔夫子则是紧紧盯着李云腾的面上,一脸的肃然之色。

    “。。。。。如此。章节完。”当李云腾再次默背完毕,并恭敬地等待下文时,两位夫子的面色这才真正的变了。

    他俩对视了一眼,万夫子便问道:“腾儿啊,你很好,你很好啊。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有了这般大的变化,变得都有些让我们难以置信了呢!”

    孔夫子也在一旁说道:“没错,想你之前,唉……真是,简直可以说是跟换了个人似的呀。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呀,腾儿,快说说。”

    两位夫子的态度前后变化之大,让李云腾竟在一时间难以适应,其实李云腾当然不能把那梦境之事说给他们听了,但他的确在一夜之间发生巨变,任凭他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理由给众人解释。所以支支吾吾,吭吭哧哧半天,李云腾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两个夫子相互交换了下眼色,万夫子说道:“腾儿啊,这么的吧,你先和孔夫子上课去吧,此事以后再说吧。”

    李云腾一听这话,顿时如临大赦一般,迅速答应着,随孔夫子出去了。

    等两人刚一走出门口,万夫子脸上的笑容就敛了起来。最后他皱了皱眉,并在屋中来回转了几圈后,终于一咬牙,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信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