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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转战到厨房,姜凌波才明白工作人员那句“下面还要用”的意思。
她端着那盆已经见底的水果拼盘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不停对她瞪一眼,瞪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随手拉住刚路过那群人的花苞头妹子,问:“他们说什么呢?”
为什么有种会被半夜扎小人的不祥预感?
花苞头妹子:“你不知道呀?这盆水果,本来是打算在接下来的戏里让你做水果沙拉用的,现在都被你吃光了,经费不足,只能改做蔬菜沙拉了。那些蔬菜还是她们去菜市场现买回来的,跑了好远的路呢!”
姜凌波:“……”
这种满满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只是吃了一盆水果拼盘啊qaq
但等她拿到那捆皱巴巴的生菜,她的负罪感就消失了。
……要做蔬菜沙拉,你们好歹给点紫甘蓝和西兰花啊!只有生菜和黄瓜,一盘绿色根本就没有食欲好吗?!
花苞头妹子看了看那堆绿色,也面露嫌弃,接着很大方地从包里拿出两根胡萝卜:“我本来打算当晚上加餐的,还是给你用了吧,至少添点黄色!”
姜凌波:“……算了,刚才水果拼盘里还剩下几个圣女果没吃完,我拿出来切一切用好了。”
孙嘉树一进来,就看见姜凌波在拿着菜刀比划圣女果。
他忽然就想起,上小学时,他生病,家里没人,她跑到厨房给他做凉拌西红柿,却不小心削掉了小半边的指甲盖。
已经变得很高的孙嘉树快步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拿刀的手。她现在比他矮好多,他可以很轻易地就把她抱进怀里。
而当年,他只到她眉毛。
他记得,那时她左手的食指被刀切伤,出了好多血,可她怕他担心,用水胡乱冲了冲就找纸巾包上,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凉拌西红柿端到他床前,守着他,看他吃完。
她甚至还很发愁地盯着他刚量完体温的温度计,不停嘟囔着“烧怎么还没退下去啊”、“孙小草你不要死呀”,至于还在流血的手,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硬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直到他退完烧,可以去上学了,她才把还没长好的指甲露给他看,并且假装凶狠地威胁道:“孙小草你看!为了给你切西红柿,我的手都受伤了,我不能做手工作业了!你快去帮我做好,明天老师就要收!快去快去!”
“疼吗?”他当时问过她。
“哎呀不疼,不就是块指甲吗?我没事经常啃着玩。……别废话,你快去给我手工作业,明天要是交不上,老师要扣我小红花的!”
她把受伤的左手背到身后,又是一脸的凶巴巴,推着他就往家赶。
跟她每次撒谎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没本事在他面前骗他。
那时如此。
如今,也如此。
“疼吗?”
孙嘉树从姜凌波身后圈住她,伸出左手,轻轻地摩挲着她那根受过伤的食指。
靠外侧的指尖,还留着细小的疤痕,是那时没及时处理导致的印记。
姜凌波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了愣,然后一脸好笑:“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得。我不都和你说过好多遍了吗,就是被刀蹭了一下,看着流血流得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孙嘉树没出声,只是低着头,把她揽得更紧。
姜凌波看看自己的手指,摸了一下那块疤,眼睛微微弯了弯,轻声说:“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后来还给我用纸做出了一个城堡当补偿,老师把那个作业拿到全年纪做展示,还给我奖励了三朵大红花。”
“因为你说你喜欢。”孙嘉树低声说。
“嗯?”姜凌波侧了侧头,没听懂。
“你说你喜欢城堡,我就给你做了一个城堡。那个城堡很难做,我一整晚都没睡。你不知道。”
他说得又轻又慢,声音低低沉沉,姜凌波的心,忽地就漏了一拍。
孙嘉树以前,从来不会讲这种事。
他默默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但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可今天,他第一次说出他为她做的,哪怕一点委屈的腔调都没有,都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盯住她的眼睛,伸出手,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哦。我知道了。”她说。
说得有点严肃,有点紧张。
孙嘉树忽然就笑了。
他握住她拍他头的手,把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然后又看了看她,笑着低下头,亲上了她的眼睛。
姜凌波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气还没来得及吸,他的吻又顺着她的眼睑鼻梁,慢慢滑到她的鼻尖,握着她腰的手心微微用力,似是在克制什么。
最终,他的唇还是停留在她的鼻尖,没有再继续亲吻。
姜凌波不敢睁眼,无法呼吸,心慌意乱,手脚发软。
他的嘴唇只是在她的鼻尖和眼睛上轻轻蹭着,甚至都没有落下一个真正算是吻的力气,却让她慌得要哭出来。
在这一刻之前,姜凌波一直坚信,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她甚至设想过,如果孙嘉树有一天主动亲吻自己,那自己一定会像女流氓一样、张牙舞爪就扑上去反客为主。可她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自己居然只会慌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仿若灵魂出窍。
直到孙嘉树的嘴唇离开她的眼睛,直到他的手指抚摸上她微湿潮红的眼角,姜凌波才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直直地盯向孙嘉树。
“孙……”
“嘘。”孙嘉树拇指抹上她的嘴唇,眼神也凝在那里,她的嘴唇饱满微翘,手指压上去,指腹一片湿嫩。
想亲她。
孙嘉树眼里压了点火,又用指腹把她的嘴唇细细摩挲了一遍,他甚至用了些力气,把她的嘴唇揉得嫣红,才放开手。
“已经开始拍了。”
随着这句话,姜凌波一下就从方才那种柔软飘忽的感觉里醒过来。
……所以,刚才的吻,也只是演习?
她下意识想要扭头去看导演和摄影机,下颚却被孙嘉树突然捏住。
他眯了眯眼睛,傲慢而矜持道:“别去看镜头。专心,看着我。”
这时,孙嘉树的眼神,已经变成了那种混着野性和疯狂的眼神,但他表情却看起来既禁欲又冷静。
这种震慑的反差又再次让姜凌波失神,让她根本没法再去仔细思考刚才那段吻,也让她真正意识到她该进入剧情。
她只能立刻给自己暗示:已经开始拍摄了,你不是姜凌波,你是mariah,是那个能把博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嗯,你能把孙嘉树迷住,就算迷不住,他也得装作被你迷住!
想好了,她慢慢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甩开拖鞋,姜凌波赤脚踩到孙嘉树的脚上。
孙嘉树配合着扶住她的腰,任她调戏般地笑着挑起自己的下巴、朝着自己的嘴唇吹气,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眼神更暗了些。
姜凌波做完了剧本的要求,刚想要装作无趣的下来,目光就转到了孙嘉树的耳朵上。
或许连孙爸孙妈都不知道,孙嘉树的耳朵很敏感,只要朝他的耳朵边吹口气,他就会立刻没了力气。
自从孙嘉树比她高、她靠蛮力打不过他以后,她想叫他起床,或者有事要他帮忙他不答应,她就拿根狗尾巴去扫他的耳朵,简直是百试百灵。
姜凌波看了看孙嘉树的耳朵,嘴角忽然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眼睛也弯成道月牙。
她在他脚背上踮起脚,伸胳膊圈出孙嘉树的脖子,把他的头微微拉低,然后,像是要亲吻他的耳垂一般,吸了一口气,“呼”地猛吹出去。
孙嘉树当场就僵住了,握她腰的手都软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腰,扭头朝着她脖子就咬了一口。
真的是咬,惩罚性的、报复性的、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但等牙印深深烙上肌肤,孙嘉树又伸出舌头,轻轻在她脖子的牙印上舔了几下。
姜凌波的脖子顿时麻木了。
她感觉不出孙嘉树的舌尖是温是热,只觉得浑身的肌肤都战栗起来。
她恍惚着,孙嘉树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舌尖舔着她,有时轻轻碰一下就离开,有时却又细细地、用力地用舌尖刮着她,就像是在戏弄般,漫不经心。
伴随着他的舌尖,落下的还有他的嘴唇。姜凌波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吻,他只是含住她的脖颈的细肉,然后吮吸,偶尔碰到他的牙齿,他还会再用力的咬一下。
咬得她很疼,很麻,很乱。
就算知道这是在演戏,就算知道着并不算是现实,姜凌波还是觉得不知所措,因为这些亲密,全都不在剧本剧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