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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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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令道:“这有办法,我一个人先走,上门投贴约期比武挑战,秀姑跟二位随后再去雇辆车子,把我种的梅花拉去,你们装做卖花的人,这些年来,我为了探听刘琼的动静,常运花到北通州去贩卖,北通州的一些花贩子都认识秀姑,大概不会有问题!”

    姚胖子想想道:“办法是行,可是这一战关系很大,如果败在刘琮的刀下,那就完了!”

    郎秀姑毅然道:“完了就完了,父母之仇,不可不报,我等了十九年,实在不能再等了,就是没有李大哥的帮忙,我跟爷爷也打算在今年找他一拼了!”

    姚胖子想想道:“既然郎老爷子决定了,李老弟是没话说,我挑胖子也豁上奉陪各位干一下了!”

    李韶庭道:“姚大哥,你并不须要跟我们去”

    姚胖子朗声大笑道:“老弟,你这么说是瞧不起人了,我姚逢春三个字已经快发霉了,如果不借这个机会亮出来晒晒太阳,那就当真把一辈子埋在厨房里了!”

    这番话豪气干云,李韶庭也不能再说了,当夜姚胖子也没回去,老壮少四人煮酒共话,过了一宵。

    第二天,郎中令一个人先走了,郎秀姑雇了车子,还给李韶庭与姚胖子买了两身于粗活的旧衣服。

    第三天装了一车梅花,郎秀姑握辔赶车,李韶庭与姚胖子在后面随车步行,直向北通州而去。

    车在薄暮中抵达了北通州,郎秀姑到几个熟悉的花铺子里兜了一圈,出人意外的是他们都是没有见到郎中令。

    李韶庭肩上的硬伤倒还好,脚上被砍了一剑虽然只是皮肉浮伤,上的药也很好,却一时无法收口,尤其是经过了一天的跋涉,伤处不收口,反倒裂了开来,幸亏没有溃烂,但疼得厉害,所以在一家小客栈里养伤,郎秀姑回到客栈一说情形!显得很忧愁,姚胖子自高奋勇出去打听消息,却也是一夜没回来。

    这一夜他与郎秀姑都没有好睡,隔着薄薄的板壁,两个人都可以听对方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郎秀姑红着眼来到他屋里,一面替他换药,一面忧虑地道:“假如还是找不到爷爷,那他老人家一定出了事,多半被刘家的人抓去或杀死,我说什么也得到刘家去闯一闯!”

    李韶庭向她安慰地道:“不会的,你们在京城外住了十几年,都没被人认出来,怎么会出不幸呢?”

    郎秀姑皱着眉头道:“爷爷只有一条胳臂,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他以前都不敢上长辛店去,就是怕人认出他,几次到北通州,也都是我到刘家附近去探听消息。刘昆也一定是从爷爷的独臂认出他的,刘昆能认得,其他人也会认得,前夜不该让爷爷一个人先来。”

    说了一阵,忽然院子里有人找李老二,伙计回说没有这个人,那人却坚持说有,而且说是一个叫胖老姚的人托他带来的口讯,李韶庭听得心中一动,连忙出说:“我就是李老二,姚胖子是我的朋友,老哥请进来。”

    那人进到屋里,是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打扮得土里士气的,可是神色透着精明,打量了片刻才出声道:“您是李韶庭大侠吗,这位姑娘贵姓?”

    李韶庭道:“不错,这是郎小姐。”

    那人道:“这就不会错了,李大侠,兄弟史进,是姚老哥的早年拜把兄弟,现在混得不得意,在北通州西街开了间小茶馆儿,姚老哥就在小店里歇脚,却不敢过来,因为他被人盯上了。怕将人引到您这儿来。”李韶庭一怔道:“刘家的人已经认出了他吗?”

    那人点点头,然后低下声道:“李大侠在长辛店干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兄弟听老姚一说后,对您老佩服得五体投地,刘家父子的气焰实在太嚣张了,是该有有来惩治他们一番,李大侠如果要找人帮忙,兄弟可以”

    李韶庭着急地道:“以后一定借重史兄,目前姚大哥有什么消息呢?”

    史进笑道:“我真混蛋,把要紧的话忘了说,刘家的人认出了姚大哥,却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赛奉先。更不知道李大侠也来了,所以紧盯着他,姚大哥怕给您惹麻烦,一直住在店里没敢过来,至于李大侠要打听的事兄弟尽知道的奉告,第一、老刘琮跟神刀刘昆都没在家里,听说是上天津卫给银髯英双枪王伯通贺寿去了江湖上只有这位英雄还够资格惊动老刘琮。追魂刀刘芳被您一剑削掉半边脚掌躲在家里养伤,老三飞刀刘刚,老四花刀刘胜全在家,商量着要找您报仇。可又怕您追到北通州来,刘琮跟刘昆不在家,他们可实在怕您”

    这家伙说话太罗嗦,郎秀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我爷爷是否有了着落?”

    史进摇头道:“那可不知道,刘家的门关得紧紧的,出入的人虽多,满街都是他们的爪牙,据姚老哥的揣测,郎老爷子可能落了形迹,被他们暗中派人架进庄里了,至于那位宝珠姑娘”

    李韶庭问道:“她怎么样?”

    史进道:“她一来就吵着要见刘琮,虞志海要逼着她成亲被她抓起竹杆子扎伤了脸,虞志海狠狠地揍了她一顿鞭子关在马房里!”

    李韶庭一拍桌子怒喝道:“这家伙简直该杀!”史进又低声道:“姚老哥说如果要进刘家去救人,倒是个机会,因为刘家的两个扎手货全不在,可是他们的人多,最好趁晚上摸黑进去!”

    李韶庭想了一下道:“不能等,假如郎老爷子真落在他们手中,一定受尽了虐待,挨到晚上,说不定会把老命都送掉了。我想现在就去!”

    郎秀姑也急道:“是啊,我爷爷的功夫早搁下了,身子又常闹病,已经折磨了一夜”

    说着哭了起来,史进忙劝道:“郎小姐,你别哭,郎老爷子是否在那儿还不知道!”

    郎秀姑道:“爷爷跟我们约好了,如果不是出了事,一定早跟我们碰头了,李大哥,我得救爷爷去”

    李韶庭点头道:“不错,不管老爷子是否被他们架走了,我们总得去问问才放心。”

    史进搓着手道:“姚大哥料定二位不肯忍耐的,他说如果二位一定要去,就先刘家庄附近躲着,二位这身打扮可能不会引起人家的注意,他有办法把刘家的人先引出来,二位再打机会溜进去方便些!”

    李韶庭道:“他有什么方法呢?”

    史进笑道:“姚老哥是智多星,他有的是,二位决定了,我就通知他去,二位也准备一下就上刘家去吧!”

    说着回头就走了。李韶庭想挡住也来不及,只得向郎秀姑说道:“师妹,你打点一下,我们就走吧!”

    郎秀姑道:“还有什么可打点的!”

    李韶庭道:“我们总得带兵器,又不能拿在手上走,一定要想个法子掩藏一下,否则惊动了人,走不到刘家庄,就会被他们围住,又来一阵围攻!”

    郎秀姑想了一下道:“我就是两口剑,可以藏在驴子身上,用两个稻草卷起来就得了!””

    李韶庭道:“好是好,就是上那儿找稻草呢?”

    郎秀姑道:“我是贩花的,花根一定得用稻草护着,我们起来的车子上就有现成的稻草!”

    李韶庭笑道:“我倒忘了,你快去准备吧!”

    郎秀姑又问道:“大哥,你的伤不碍事吗?”

    李韶庭道:“碍事也没办法,能行动就是了,走路有点疼但拼起命来就没有感觉了!”

    郎秀姑蹙着秀眉,低头出去了,李韶庭又在伤口上裹了两层布,防止血流出来,穿好衣服,将草帽压得低些,来到马圈里,郎秀姑已经把驴子弄妥了,指指右边道:“这口剑沉一点回头给你使用,咱们走吧!”

    两人牵了驴,一直往西城走去,刘家庄在城西,庄外就是官道,庄子很大,用木栅围了起来,郎秀姑来过几次,所以认识,走了没多久,却看见姚胖子被一群人拉拉扯扯地在前面。瞥见了他们,立刻叫道:“你们这些兔崽子,别以为姚老爷好欺负,我虽然是个生意人。却跟刘五爷认识,见到刘爷,咱们可有得说的!”

    一个汉子冷笑道:“姚胖子,我们不难为你,只要你把姓李的小子下落说出来,就没你的事!”

    姚胖子叫道:“李大爷跑了,我役找到他,否则我一定把他带到这儿来,叫你们知道厉害!”

    那流子冷冷地道:“姓李的小子敢上这儿来,那算他够种我们正好剁了他,包饺子过年!”

    吵着,叫着,慢慢来到刘家庄门前,后面跟了不少看热闹的,李韶庭见史进也杂在人群里,朝他俩使眼色!

    姚胖子到了门口,站住不走了道:“我不进去了,你们把刘爷请出来评评理!”

    那汉子用刀背想砍他,口中还冷笑道:“做你的梦,刘爷会见你这种人!”

    可是姚胖子身子一闪,反摔了他一个嘴巴,把马也抢了过来!

    那汉子挨了一个嘴巴,怔了一怔才叫道:“姚胖子,你敢打孙大爷,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姚胖子用力一晃道:“打你怎么样,我还要宰你呢!”

    旁边有几个人都拉出武器想围攻他,姚胖子抡起铜刀,呼呼几下,反把他们给杀得东藏西躲!

    那挨凑的汉子叫道奔进庄里,大喊道:“三爷,快出来呀!姚胖子在外面杀人了!”

    姚胖子停住刀冷笑道:“杀你们这些狗奴才,姚老爷还怕污了手!”

    过了一会儿,庄中涌出一批人,宝刀刘刚是李韶庭认识的,另外两人跟他并排,年纪差不了多少,想必是飞刀刘顺与花刀刘胜了,郎秀姑指着一人道:“这家伙就是害死我父母的主凶!”

    李韶庭知道她指的那人是刘胜,见她的手已准备去拉剑,忙声道:“师妹!别莽撞,报仇固然要紧,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你爷爷,再等一会儿瞧瞧!”

    刘刚指着姚胖子冷笑道:“胖子,想不到你还有两手,难怪那天能把李韶庭给救了,你是否带着那小子来了?”

    姚胖子哈哈一笑道:“李大爷没找着,可是我却勾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那是你们的死对头,当年在江湖上,盛名的银鞭侠郎老爷子”

    那边的刘胜哈哈一笑道:“你说那个一条胳臂的老废物?昨儿晚上他就来了,刚好叫我碰上,我还怀疑是不是他,因为他死不肯开口”

    姚胖子忙问道:“郎老爷子怎么了?”

    刘胜笑道:“因为他没带银鞭,我也不能确定,而且这家伙又装傻不开口,我把他吊在马房里,准备等老爷子回来认一认,现在你一说,倒是省了不少事!”

    姚胖子有意地哦了一声道:“郎老爷子没被你们杀掉!”

    刘胜大笑道:“目前还没有,但是你确定了他的身分,回头我就准备送他上西天了!”

    姚胖子将钢刀一摆道:“你趁早把郎老爷子送出来,否我就杀进去救他!”

    刘胜一笑道:“成啊!我倒瞧瞧你胖子有多大能耐。”

    姚胖子将手中的铜刀一扳,拗成两截抛在地下道:“我这一手够不够!”

    刘胜哈哈大笑道:“够个屁!四大爷两个手指头也能办到,要想救人,你还得拿出两手绝的来!”

    姚胖子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显力气,因为你们刘家以刀成名,我才折了一把刀,表示对你们刘家的敬意!”

    刘刚怒吼道:“姚胖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姚胖子见他要冲过来,连忙摆手道:“慢来,我因为不屑用刀,才把它给拗断了,你要动手,也得等我把兵器拿出来,好让你开开眼界!”

    刘刚因为在自己门口,旁边又有不少瞧热闹的。要保持身分,只得忍住气吼道:“你快把兵器拿出来!”

    姚胖子慢斯条理在人群中找了一下,首先朝李韶庭连施眼色,叫他趁乱进去救人,然后才朝史进招招手道:“掌柜的,我寄存在你们店里的行李带来了没有?”

    史进装傻道:“您那有行李,只有两根铁叉子!”

    姚胖子道:“就是那玩意儿!”

    史进道:“我叫个小伙计给您扛来了,现在就要?”

    姚胖子道:“本来可以不要的,可是刘三爷没见识过,我得叫他开开眼界!”

    一个十八九的小伙子放下肩头的两个布包,取出一对铁枪送了过来笑道:“姚老爷!您这对玩意儿可真沉,我给您抗了两个时辰,您得给脚力钱!”

    姚胖子一笑道:“有,等我把刘三爷打得爬不起来,他身边的银子都是你的,娶个小媳妇儿都够了!”

    那小伙计一伸舌头道:“那我可不敢要,刘三爷的银子是断命钱,我还得留命去待候老娘呢!”

    刘刚大怒,钢刀直砍过来骂道:“小兔崽子,我劈了你,敢在三大爷面前放肆!”

    姚胖子一荡铁枪,架住他的刀道:“姓刘的,你别找小孩子,难道你们刘家就靠欺负老头子小孩子成名吗?”

    刘刚试出他的臂力不弱,眉头一皱,任了一怔才道:“姚胖子,你倒是报个万儿出来!”

    姚胖子笑道:“姚大爷不必报万儿,你一定想知道,不妨问你爷,反正我的名头比你宝刀刘刚响亮得多!”

    他一味拖延时间,却见李韶庭一人站在驴子旁边,郎秀姑已经不见了,知道李韶庭在给他压阵,刘家的好手都在这里,救人的事一人足够了,而且有李韶庭在旁,他的胆气更壮了哈哈笑道:“刘老三,你怎么不敢上了,难道上次被人杀怕了你放心,我这两枝家伙最多只能叫你爬不起来,绝不会伤你性命的!”

    刘刚是因为姚胖子的态度诡测,才低声向旁边的兄弟商量,想摸清他的底细,刘顺道:

    “江湖上使双枪而姓姚的,只有赛奉先双枪将姚逢春,难道会是这个胖子吗?”

    姚胖子笑道:“‘说得是啊,双枪将姚逢春有赛奉先之美称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那能像我这份德性,我这身胖肉,只能称为赛董卓!”

    刘刚一摆大刀怒道:“管你是什么,三大爷今天非要你显出原形,然后剩下你这颗胖猪头。”

    一面说,一面运刀急攻,姚胖子手舞双枪,跟他杀成一团,宝刀刘刚在五兄弟中武功最差,但技出于金刀刘琮亲传,也可以列为江湖一流好手,刀法劲猛,姚胖子双枪却显得有点软弱。

    最主要的是他太胖了,行动不便,才十几个回合,已气吁吁的,刘刚得意地笑道:“胖子,听你的口气倒不小,原来只是在吹大泡,手艺可差得远了!”

    姚胖子喘着气道:“你别神气,我最后的杀手还没拿出来,到时候你别跪着叫饶就算给你老子争气了!”

    刘刚怒气更盛,刀使得也更紧了,姚胖子简直就手忙脚乱,招架不住的样子,李韶庭忍不住伸手到草中去摸剑,史进已掩至他身边低声道:“李大侠,您别急!还没到时候,姚老哥是在磨时间,好让郎小姐从容救人!”

    李韶庭还是不放心,手伸进草堆,握住剑柄,随时准备着,那两人又动手几个回合,刘刚一刀急砍,姚胖子招架不住,铁枪先被震掉了一枝。身子也往后一倒,另一支枪也丢掉了,刘刚冷笑跨步举刀下劈!

    李韶庭正待拔剑救人,却被史进握住了手,而地下姚胖子一个翻身,躲过了那一刀。捞住了地下的铁枪,探身横扫,刘刚再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手,膝盖上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双腿一屈,跪了下来!

    姚胖子弹身跳起,动作十分俐落,单腿一挑,将另一枝枪挑起接住,摆枪笑道:“刘老三,你可真替你老子丢人,我已经说过不杀你了,你何必跪下求饶呢?”

    刘刚单刀撑地,想要站起来,可是姚胖子那一枪将他的盖骨打碎了,再也无法支持他的体量,身子一歪,又倒躺地下,姚胖子笑道:“起来,别那么没出息,刚才只矮了半截,现在怎么就摆平了呢!”

    花刀刘胜一看情形不对,首先叫人把刘刚扶起一边,然沉声道:“刚才那一着败中取胜,正是那双枪将姚逢春的绝技你倒底是姚逢春的什么人?”

    姚胖子笑道:“姚逢春叫赛奉先,我叫赛董卓,是他的干老子,你如果改个外号叫赛貂蝉,那就全了,咱们可以唱一出凤仪亭。”

    刘胜怒喝奋刀进劈,姚胖子架开了笑道:“你叫花刀,不如改个字,叫花旦刘胜,花旦扮貂蝉,那才叫绝。”

    刘胜出刀如风,他的刀法比刘刚强多了,而且飞刀刘顺解下他腰带上的九口飞刀,李韶庭见情态危急,轻叱一声,剑出鞘,冲进了场子里!

    飞刀刘顺一科手,四柄飞刀如同一条线似的飞出,原是对准姚胖子而去的,却被李韶庭用剑砸开了三支,第四枝仍是打在姚胖子的手臂上,疼得他一咧嘴,丢下了手中一枝枪!

    刘胜运刀急劈,也幸而李韶庭挡开了,保住了姚胖子的一颗大脑袋,他还不知道这闯进来的乡下老是谁,厉声喝道:“妈的,小子,你在找死!”

    刘刚在一旁抚着伤脚,认清李韶庭后,立刻大叫道:“他是李韶庭那王八蛋!”

    李韶庭反身一剑平拍,打在刘刚的脸颊上喝道:“你开口就骂人,要不是看在你受了伤,我绝不饶你!”

    这一下手出手很重,打得刘刚往旁侧倒,颊上现出一道很明显的血印,看的人又是一阵惊骇!

    因为刘刚虽然伤了脚,倒底还是练了几十年武功的名家,见剑拍来的时候,会迅速地躲闪过,可是李韶庭的手法很怪,像是算准了他的反应,剑势拍出,竟迎准了刘刚躲来的方向。

    在不懂武功的人看来,这并没有什么玄妙,可是在行家的眼中,这就不同了,所谓技制之道,不外乎力与巧,力是以劲胜,巧是以心思手法胜,两着相较,巧忧于力,而李韶庭的表现,则兼具巧力。实为为高明!

    刘胜有点色厉内荏,摇着大刀叫道:“好小子,我们正想找你,你倒自己送来了,你对一个受了伤的人发横。这算是什么英雄!”

    李韶庭淡淡一笑道:“李某一个书生,根本不配资格称英雄,倒是你们刘家父子,英名满天下,结果只会欺负弱女子,在长辛店聚众围杀我一个人,这些英雄行径,令我钦佩异常。”

    姚胖子挨了一刀,已经忍痛把短刀拔了出来,撕破一块衣服扎住伤口冷笑道:“这还不算呢!抽冷子放暗器,都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要不然怎么会挣下这么大的名气。”

    刘家势凌江湖,从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冒声大气,今天居然有人在他家的大门口冷潮热讽,叫他们如何受得了,因此刘胜一摆刀直扑过来,迳取李韶庭,姚胖子单手持枪,挡住他两人又展开厮杀!李韶庭道:“姚大哥,还是让我来吧!”

    姚胖子却道:“不,你小心那个飞刀刘顺,这家伙专会暗地下手伤人,还有宝珠姑娘与郎老爷子都被他们困在宅子里,把他们救出来,才显得你老弟的能耐,这个饭桶,我还对付得了。”

    刘胜听姚胖子居然叫他饭桶,心中不由大怒,刷刷几下力劈,把姚胖子杀得连连后退;李韶庭本来要上前帮忙的,可飞刀刘顺又在腰上取下了五六口短刀,分握在两支手中,使得李韶庭又不敢轻动!

    姚胖子边打边叫道:“李老弟,你别等老等,等到刘二拿飞刀来杀你,你连捞本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韶庭被他一言提醒,想起攻击才是最好防御的古训,应该主动去找刘顺攻击,绊住他不能发飞刀伤人!

    因此他挺剑朝刘顺逼去,刘顺将手中的飞刀掷出两口,李韶庭用剑磕开后,刘顺巳腾出右手,拉下背上的大刀冷笑:“小子,四大爷不用飞刀也能杀了你!”

    李韶庭搭上手接招。觉得刘顺的刀法亦颇不弱,胜他也许不难,可是他左手扣住三口飞刀,随时都可发出,倒是不敢太大意,剑势也不敢深入,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左手上!

    刘顺也打算在拼斗中用左手的飞刀取胜的,但因为李庭的眼睛盯得很紧,一时不敢造次,就这样虚耗着!

    刘刚在地下朝后面的人叫道:“妈的!你们别闲瞧着呀,一起上,剁翻了这两个杀胚。”

    尽管他连声摧捉,那些人却木偶似的,一动也不动,刘刚急了叫道:“你们为什么不动手,难道你们跟这两个混蛋有勾结不成!”

    一名中年汉子道:“三爷!您怎么这样说呢?在别处不用您催,我们早上了,在这儿可不行,老爷子最忌讳以多胜少,前几年您跟人争斗时,金镖牛胜帮了您一镖,给老爷子知道了,差点没砍掉他的手!”

    刘刚道:“老头子又不在家,你们怕什么?”

    那汉子道:“老爷子虽然不在,可是您府上的人都在,有人告诉了他老人家,咱们仍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刚叫道:“没关系,一切有我负责!”

    那汉子却道:“三爷,这种事您可负不了责,上次的事您自己也挨了一顿好鞭子。”

    刘刚急急道:“你们懂个屁!老头子是做做样子,上次是我明明胜得了对方,老头才嫌牛胜多事,今天这姓李的小子太扎手了,你们上好了,老头子绝不会怪你们的,再拖下去,老二有了失问,老头了才要你们好看呢。”

    那些人被他说得心动了,各举兵器正待上前,倒是刘顺自己叫道:“别上来,我瞧这小子并不怎么样!”

    刘刚急道:“唉!老二,你别上他的当,这小子是故意装蒜,大哥的刀法比你强多了,在长辛店仍挨了他一剑!”

    刘顺笑道:“凭他这点能耐,要说大哥会伤在他手下,我实在不相信!”

    一名汉子道:“三爷,这倒不是假话,上次在长辛店,大爷还没交几个回合,就被他刺伤了!”

    刘顺一笑道:“大哥的毛病我知道,到了长辛店,没大嫂旁边管着,一定动够了,也不想想想自己上了年纪,能有多少精力,几次狠仗打下来,手疲脚软的,自然使不开功夫了,你别忙着,瞧我将他收拾下来,也免得让人家说我们不够英雄!”

    刘刚急得直用拳头捶地,苦着无法站起来,刘顺与李韶庭仍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斗,而刘胜斗姚胖子却占尽上风,姚胖子子只剩一枝枪,已经难以招架,再加上左肩受了刀伤,血又流了,气力更是不佳,刘胜看准了机会,一刀撩开他的枪,跟着上前一脚,踢在他的小肚子上,姚胖子哎呀一声,仰天倒下,刘胜追上去一刀急劈,想将他劈成两片,李韶庭见状回身待救。刘顺抓住机会,左手一扬,三支飞刀疾出,李韶庭心急救人,根本不加理会。

    可是姚胖子在地下一个翻身,居然避过了那一劈,反倒是刘胜丢开了手中的花刀,双手抚着出口,一脸痛苦之色,原来姚胖子拔出肩上的飞刀后,随手插在腰带上,利用倒地的机会,手已取出了飞刀,刘胜追上来,他迎面射出,双方距离近,刀子又急,深深地刺进了前心!

    李韶庭为了替姚胖子解围,对身后的三支飞刀弃而不顾姚胖子就地滚开,他才回身撩磕,躲开了一支,另一支从肩头擦过,割开了一条口子,受了点轻伤,见姚胖于不但无恙,反而杀伤了刘胜,精神大振,回身运剑,将刘顺杀得连连后退!

    旁边的人见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再也不能等了,呼啸一声,刀剑鞭棍齐上,一半人去攻李韶庭,另一半人去杀姚胖子,姚胖子奋起神威,单手持枪,与大家杀成一片,同时他的那个拜把兄弟史进,也拾起他的另一枝枪,进团来帮他的忙,此人的枪法颇不含糊,居然挺住连串的急攻而毫无破绽!

    有人骂道:“水耗子,你也不要命了!”史进破口骂道:“你妈才叫水耗子,你小子眼睁得亮一点,史大爷在十年前比你老子的名气还大呢!”

    那人一怔道:“你当年叫什么?”

    史进哈哈大笑道:“史大爷与姚大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小子还不认识,实在太差劲了!”

    有人叫道:“他是赛奉先的老搭档,翻江飞虎史元春。”

    史进哈哈大笑道:“算你小子说对了,史大爷跟姚大哥退出江湖才十年,你们这批王八蛋就把江湖上闹得乌烟瘴气,咱们老哥儿俩瞧着不顺眼,才决心重出江湖,好好地收拾你们一下。”

    他们一人一只枪,配合得十分自当,任凭外面刀山剑海,就是无法攻进来,而李韶庭那边一枝剑,更是使得神出鬼没,刹那间,已经放倒了两三个人!

    可是刘家的人实在太多,密密层层地围在外面,姚胖子道:“史老弟,你约来的朋友,也可以招呼他们上了!”

    史进作了个苦笑道:“人家不像咱们,几十岁了还是一老光棍,拖儿带女的,惹起刘家这些恶霸,有一两个已经来到这里,瞧瞧情形,大概见到咱们势力太单弱,又悄悄地溜了还是咱们老哥儿两硬挺吧!”

    姚胖子骂道:“妈的!江湖上就是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多,才让刘家父子横行一世!”

    史进道:“大哥别骂了,咱们还不是一样,如果不是这位李大侠出头跟刘家公开作对,你开你的酒馆,我开我的茶楼,咱们也不敢拿鸡蛋硬往石头上碰呀!”

    姚胖子道:“我们是在等机会,今天如果多几个人帮忙,不把刘家庄踏平了才怪。”

    边说边斗,仍是无法杀退身外的这些人,李韶庭那边情形虽然好一点,可是也难突出重围,飞刀刘顺因为有人接手,居然退了出去,姚胖子叫道:“李老弟,注意,刘老四又要发飞刀了!”

    李韶庭何尝没看见,心里也很着急,刘顺的飞刀确实厉害,全神贯注,也不见得能全躲开,多少总得受点伤,现在面对着一群好手,更无力兼顾了!

    刘顺双手各扣了两支飞刀,等候着一个最好的机会,刘刚又在叫了:“大家尽力围住他,攻他的底盘,把他的上身空出来,让老二收拾他!”

    这一手果然厉害,七八件兵器都攻向下盘,李韶庭防不胜防,只有凌空跃起,刘顺就在等这一下,连忙举手,飞刀还没有出手,忽而后面撩来一道寒光,接着哎呀一声惨叫,刘顺的一支右手已经被削落在地!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执剑的女孩子,满脸煞气,冷冷地:“姓刘的!你记住,我叫郎秀姑,是郎中令的孙女儿,十八年前,你用飞刀毁了我的爷爷的一条胳臂,今天我也削断你一支手,这是报应!”

    刘顺疼得满地打滚,而同时刘家的庄院中冒起一溜黑烟,夹着冲天的火舌,刘芳柱着一根柱杖,一跛一跳地跳出来道:“别打了,快进去救火。”

    刘家的家人都是不会武功的,其中有刘家五兄弟的妻女,还有刘琮的妻子,这些人怕那些女流无法逃出火窟。赶忙丢下李韶庭等人,回去救火了。

    郎中令满身是伤,由披头散发的宝珠扶着慢慢走了出来。花刀刘胜胸口着刀,已经不动了。

    姚胖子指着刘胜的尸体笑道:“郎姑娘,这家伙就是杀死你父母的元凶,我替你报仇了!”

    刘芳见三个兄弟,一死两伤,自己也伤了一足,又急又痛,咬着道:“好,你们真狠!”

    郎中令喘吁吁地道:“刘芳!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刘家横行江湖,不知道伤了多少人,怎么不说自己狠呢?”

    刘芳叫道:“郎老贼,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否则有你受的。”

    郎秀姑横眉叫道:“你以为我不敢杀吗!”

    提剑就奔了过去,李韶庭忙拦住道:“师妹!咱们不能和他们一样,杀害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姚胖子也道:“是的,刘胜已死刘顺断手,你的仇算是报了,不能做得太绝!”

    郎秀姑叫道:“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父母沉冤至今,这太便宜他们了!”

    姚胖子笑道:“你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两下相底也差不多了,再说老刘琼一定不会甘休的,杀死你父母的第二元凶是那老家伙,要报仇,可以等他回来!”

    郎中令也瞪着郎秀姑道:“姚大侠的话是对的,报仇可以放火已经不对了,岂能再杀害受伤的人,走吧!”

    刘芳叫道:“你们上那儿,留下个地点来!”

    姚胖子笑道:“咱们敢上门寻仇,自然不怕你们,不过没必要告诉你落脚的地点因为你们的手段太卑鄙了,说不定使出什么暗算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等老刘琼回来,决定了约斗的时间与地点,用张条子贴在你家门口,咱们自然会准时前来赴约的!”

    刘芳顿了顿才道:“那也行,反正总不怕你们溜了!”

    姚胖子脸色一沉道:“溜是不会的,但是我警告你一声别打歪主意,更别找人跟踪我们,在知道我们在江湖上闯荡也不是一两天了,什么鬼门道都很清楚,别叫你们那些狗腿子前来白白送死!”

    刘芳气得满脸发青,一言不发,李韶庭过去扶着郎中令,郎秀姑扶着宝珠,史进前导,姚胖子押后,六个人就这么扬长而去,路人有的留下看热闹,有的随着他们离去,大部份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李韶庭一面走,一面问道:“师妹,你在里面救人,没碰上什么大麻烦吧!”

    郎秀姑道:“没有,刘家张横惯了,从没有想到会有人敢上宅子里去搅闹,男人全出来瞧你们打斗了。宅子里都是女人,见了我就吓跑了!”

    李韶庭道:“那个虞志海呢?怎么就没瞧见他!”

    郎秀姑道:“这家伙最可恶,听说法你来了,怕宝珠姑娘被你救出去,居然拿了一把刀想去杀害她,刚好叫我碰上,一剑将他刺了个对穿’”

    李韶庭轻叹一声,姚胖子却笑道:“杀得好,这小子作恶多端,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史进回头笑道:“郎姑娘出来得正是时候,李大侠被人绊住了,刘顺的飞刀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你那一剑斩断了他的手,咱们全得搁在那儿。”

    姚胖子笑道:“那一剑固然砍得及时,最高明还是那把火,否则他们的人太多,硬拼下来,固然咱们不会吃亏,至少要捞几个够本儿,但是用性命去换这批混蛋,未免太不划算了!”

    郎秀姑笑道:“放火的主意是宝珠姑娘出的,起初我还不愿意,是她说只有如此,才能把外面的人引回来,我在屋顶上瞧外面,果然你们都陷人重围,这才到刘琮的屋子里先点火”

    姚胖子竖起一根大姆指笑道:“行!宝姑娘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出主意,比谁都功劳大,否则咱们绝不会这么轻松离开了!”

    李韶庭皱眉道:“刘家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一对一我还可以,像这样整批上咱们实在不是对手今天虽然打了个大胜仗,可是以后跟老刘琮交手时,咱们仍然要吃大亏!”

    姚胖子道:“那倒不必操心,今天这一仗,咱们已经把刘家的气焰压下了一大半,江湖上恨他们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不敢招惹他们而已,经过今天这一仗,大家知道刘家人并不足畏惧以后咱们就会也有帮手,我为什么要他们在门口公开宣布比斗日期地点,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到时去看热闹的人一定很多,只要你老弟能胜过老刘琮的那柄金刀,你瞧吧,咱们的人会比他们多出好几倍!”

    郎中令道:“就怕他们不敞开干,找到我们落脚的地方带人来大举围攻!”

    史进笑道:“前辈放心好了,我有十几伙计在暗中监视,如果有人跟踪,他们会对付的!”

    李韶庭这时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史进,见他在瘦削中透着干练,谈话时目光炯炯,与初见他时那股委靡瑟缩之态全然不同,不禁对他充满钦佩,因为一个武林高手能把身份掩藏得完全不着形迹,这是一种高度内涵的修养,他与姚胖子的确够得上是一对风尘中的奇人。

    心里想到,口中忍不住流露出来:“史大哥,你可真能藏晦,如果不是你帮姚大哥双斗刘家兄弟时的叱咤雄风谁也想不到你是当年名震一时翻飞虎史大侠!”

    郎中令也道:“史大侠与姚大侠当年号称武林双奇,二位现在的行径,才真正做到了那个奇字!”

    史进哈哈大笑道:“老爷子别笑话人了,赛奉先姚大哥肥成这付瘟相,我这翻江飞虎沦落成了水耗子,还有什么可奇的,要奇是奇在姚大哥,我没想到他一身肥肉,怎么突然瘦下了一半!”

    给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姚胖子虽然还是胖,但身上的确结实起来了,再也没有那份雍肿的样子!

    姚胖子哈哈大笑完,掳起袖子,原来他全身都且黑绸裹得紧紧的,我要不是靠着这玩意儿紧紧身子,别说跟人动手了,连走路都会发喘,不过也幸亏仗着它,否则刘顺的那一飞刀,我连命都没了!”

    郎中令叹道:“刘家三弟兄确非庸俗,老朽当年一条胳臂也是断送在刘顺的飞刀之下”

    郎秀姑连忙道:“我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臂,他再也不能用飞刀伤人了,您的仇也算报了!”

    史进道:“姚大哥砍死了花刀刘胜,郎姑娘砍下刘顺断臂,虞志海穿心,你们的仇,宝珠姑娘的恨都算是消了,现在是刘老头找咱们报仇了,大家还是快点走,上我一个小徒弟的家里去躲一躲,公开邀斗,托李爷的福,咱们或许还能顶一下,如果刘老儿带着人来围攻,咱们的力量实是太单薄弱了!”

    姚胖子忙问道:“你那个徒弟家住在那儿?”

    史进笑道:“就在刘家庄不远的地方,咱们绕个弯再兜回去,刘老头儿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在他旁边!”

    李韶庭忙道:“离得太近,恐怕不容易瞒过人吧,万一被他们找到了,岂不是又要连累到令徒”

    史进道:“李大爷,读书做诗是你行,动刀舞剑,我也不敢比,可是论江湖阅历,您可差着呢,我在北通州浮了十多年,刘家近在飓尺,都没能发现我,离得越近,他们越不会发现!”

    郎中令道:“这倒是至理名言,最秘密的地方,往往是最显眼的地方!”

    李韶庭道:“我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咱们一下子去了这么多的人,总是难以掩藏行踪的。”

    史进笑道:“刘家左近十里,人人都视为畏途,有点家财的人都搬走了,现在就是几个僻村,住了几家破落户,刘家的人从来也不往那儿去的,绝对安全!”

    李韶庭道:“史大哥这么说,兄弟当然放心了!”

    大家转了一圈,天色转黑了,才掩至一个破村落中,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史进的那个徒弟叫廖大发,是个赶大车的,每天白天出去赶车,晚上拉车回家睡觉,这天把大家藏在车子里直拉到门口,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廖大发自己有两间屋子,整个腾了出来,一间让宝珠与郎秀姑,另一间则挤着四个男人,同村的住户不是打柴的,就是做苦活的,都是史进的徒弟,十分隐密!

    史进的茶楼自然关门了,茶楼中的伙计也都分散到各地,史进的徒弟并不跟他学武,多半是接受他的津贴,替他打听消息,外人不知道,所以他们倒是十分安全!

    村子落一个小土坡后面,站在土坡上,可以望见刘家的动静,因为有土坡挡着。刘家却望不见这边!

    住了两天,姚胖子则是养伤,郎中令根本就无法再动武了,史进忙着收集各处的消息,加以研究,而且还要暗中连络旧日的武林朋友,整天难得见到人影!

    郎秀姑最关不住,刘家庄一战,激发了她的雄心,而且以未能找个对手,厮杀一场而感到遗憾,整天磨着李韶庭练剑,李韶庭因为即将与金刀刘琮比斗,虽然身上还带着轻伤,倒也不敢松懈,每天总是要温习一下,而且还得指点郎秀姑剑法中缺点,宝珠最闲,只能看着他们练剑,脸上流露着羡慕的神情,然后晚上偷偷地淌眼泪!

    因为她自己的身世已经使她有羞惭的感觉,李韶庭落魄的时候,她觉得还有点希望,现在李韶庭的名气越来越大了,而且又有着郎秀姑这样一个旗鼓相当,门户相对的师妹,他们两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并不是嫉妒郎秀姑,可是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而伤心了

    第三天,消息传来了,老刘琮从天津卫匆匆地赶了回来,脾气大得怕人,如果不是有人拉着,他差点没把三个受伤的儿子都拿刀砍死,刘胜与虞志海的尸体都收殓了,老头儿不发丧,也不准落葬,当众声言要砍下李韶庭,姚逢春,史元春与郎中令的脑袋来祭灵!

    他从回来的那天开始,就执着那口金刀,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在通州城的四处乱转,要找人报仇!

    找了两天没消息,他才被人劝了下来,在门口贴了张大通告,约定在十天后,在北运河畔的张家湾空地上和李韶庭等人决斗,这是他以为李韶庭等人一定躲到远处去了,否则他恐怕一天都等不及!

    天津卫的双枪将银髯叟王伯通老英雄也赶来了,这位。英雄在武林中的地位很人人也很通达情理,不过他听的俱是一面之词,居然对李韶庭也大加非义,认为这年轻人太过狠毒了,他要用双枪斗斗这年青的剑手!

    李韶庭毫无所谓,依然每天练他的剑,消息却越来越多因为王伯通表示了态度,连各地成名的武林人物,都到了北通州,准备共同对付这心狠心毒的年轻人。

    乐天知命的姚胖子也忧形于色,每天拼命喝酒,醉了骂大家不长眼睛,气氛很低沉!

    决斗的前一天晚上,下着大雪,李韶庭与郎秀姑到旷野练剑去了,姚胖子、史进、郎中令三个人在屋子里喝问酒,忽门外有人喊道:“姚老哥!你出来!”

    姚胖子一听声音,失声惊道:“是刘五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