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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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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纪香琼和白蛛女二人合力把昏迷中的三人带走,同到赁居的住宅中,分别安置好,纪、白二女亦各自就寝。

    直到翌日午夜时分,薛陵等三人方始同醒,睁眼一看,灯光满室,另外两榻上的人也欠伸而起。

    大家愕然相顾,纪、白二女听到响声,走了进来,薛陵叫道:“琼姊,这是怎么同事?。”

    纪香琼道:“你们自昨夜昏倒,至今已足足过了十二个时辰,金明池带了朱公明远走高飞,不知所终。”

    薛、齐二人一同跳起来,忽觉头晕眼花,又都废然坐回床上,薛陵频频太息,齐茵则低声咒骂。又忍不住珠泪纷洒。

    两人都失望痛心之极,恨不得立时找上金明池,拚个你死我活。

    纪香琼等了片刻,待他们情绪略略平静了一点,才道“金明池贪得绝世之学,便用朱公明的迷药,把你们数人迷倒,我见他没有伤你们性命之心。所以任得他施为。如若他敢伤害你们,我肯放过他们才怪呢?”

    齐茵道:“这么说来,琼姊竟是知道他使用迷药暗算我们了?。”纪香琼道:“不瞒你们说,我早就推测出此事必有变化,细心一想,此举虽然延误了你们手刃仇人的时间,但朱公明将逃不出我的掌心,不必挂虑。除了这一点令人不欢之外,金明池此举于大局却甚为有益,亦迫得你们不敢不力求上进,增加许多胜算之机。”

    薛陵听得头昏脑胀,呻吟一声,道:“琼姊之言,恕小弟全不明白。”

    方锡也道:“纪姑娘的玄机,实是令人莫测。”

    齐茵道:“我懂,琼姊的意思说,朱公明决计逃不了,只不过让他暂时多活一些时候,但此举却对我们大有益处,对不对?。”

    纪香琼道:“正是如此!。”

    薛陵长叹一声,心痛如裂。世间之事,他都觉得毫不重要。只有手刃血仇,才是不能延迟片刻的大事。

    但纪香琼却说什么于大局有益的话,使他心愿难偿。

    这种痛苦,实是难以忍受,可是他乃是重义尚情之士,纪香琼既是他的结盟大姊,岂能对她口出怨言?

    齐茵柔声道:“阿陵。别难过,琼姊姊料事如神,你向来是最佩服她的。她既然说朱公明一定逃不掉,决计不假,我们迟一点报仇,又有何不可?。”

    薛陵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他本已为了血仇未报而悲痛,这刻听到齐茵柔声劝解,不由得想起自己不能离开她之事,更是痛苦难当。

    这时,他还能说什么话呢?但觉古往今来,天下间最不幸的人就是他。

    斗然间一阵叩门之声,使所有的人完全楞住。现下已是三更半夜,假如是李三郎来的话,决不会叩门。

    那么来者是谁?莫非是公门之人,为了朱公明之事,搜到此处?但这想法也大无稽了,公门之人,焉能找到此地?

    纪香琼忽然微微一笑,道:“白妹妹,烦你出去开门,把客人一齐带来此房相见。”

    白蛛女应了一声,正要出去,纪香琼又道:“白妹妹,他见到你,一定觉得很惊奇。你不妨跟他开个玩笑,就说万孽法师恭候他的大驾。”

    白蛛女童心犹在,一口答应了,疾奔出去。迅快打开大门,但见一个三旬左右,斯文清秀的书生站在外面。

    他一见白蛛女满头白发,碧眼萤萤,果然大吃一惊。

    白蛛女冷冷道:“老师父正恭候大驾!,”她在洪炉秘区之时,人人都称万孽法师做老师父,所以她顺口说出。

    那文士面色大变,一片灰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她,不时有凶光闪过,但他终于没有任何动作,只道:“好极了,纪香琼也在里面么?”

    白蛛女道:“当然啦,你进去瞧瞧便知道了。”

    他们进入屋内。穿过前一进,踏入院中,但见一个房间门户洞开,却黑漆漆无光线透出白蛛女走到门口,向房内一瞧,但见纪香琼站在门口数尺之处,登时会意,侧闪数步,向那文士招招手,道:“来呀,就在这个房间内。”

    那文士迟疑了一下,这才举步走去,到了门口。突然灯光大亮,但见纪香琼俏生生站在门口。

    他两道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才道:“真的是你!”

    目光一闪。向房内望去,见到薛陵、齐茵他们,不觉舒一口气,道:“你可真把我骇个半死啦!”

    薛、齐二人见过此人,都点头打招呼。纪香琼又介绍方锡,向方锡道:“这一位是夏侯空庄主,乃是万孽法师最得意的门人。

    但当日他的十三院文武大阵被我破去之后,已是万孽法师欲杀之人,是以被迫叛离师门。”

    方锡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他一听是万恶派之人,已经头痛,又知他是叛徒,更加感到难受。

    当下只好淡淡说一声“久仰”的话。

    夏侯空目光早已就凝定在纪香琼面上,痴痴地望了一回,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此学自然极是放肆轻薄,薛陵怒哼一声,方锡也气得满面通红。但奇怪的是纪香琼全不抵抗,任他拿著一只手,自己却往旁边的椅于坐下。

    他们再看下去。才知那夏侯空竟是诊看脉象,面容十分严肃。当下方知错怪了此人,齐感到有点抱歉。

    过了一阵。夏侯空放开手,长长叹息一声,道:“纪姑娘,你最多再活上三五个月就大限将临了。”

    众人都惊得跳起身来。

    齐茵道:“夏侯空,你敢胡说八道,咒我琼姊姊快死么?哼!哼!提防我一怒之下,割掉你的舌头。”

    薛陵道:“无稽!无稽!琼姊姊分明还好好的。”

    纪香琼举手阻止他们说话。

    接著招手叫白蛛女过来,向夏侯空介绍过,他们这时才知道曾是同门,都是万孽法师亲传弟于。

    纪香琼道:“你瞧瞧白妹妹的头发和眼珠子,是用人力药物改变的?抑是天然生成?”

    众人见纪香琼特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可知他定是精通医道药物之人,当下都不敢则声。

    那夏侯空先审视白蛛女的眸子,初时远看,后来还把眼皮翻起来细察。接著又察看她的头发,拔了一根下来,轻轻拉扯试验弹性,又放在嘴里,好像尝尝味道。

    弄了许久,他才说道:“依鄙人之见,这头白发非是本来之色,实是用药物内服外敷,自婴儿之时即已使用药物,是以变成白色。”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她的眸子,却本是碧绿色,但练过功夫之后,发出光芒,令人觉得好像不是本色。”

    纪香琼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未敢断定。至于你也这么说,可见得必无差错了。”

    她转眼望住白蛛女,又道:“白妹妹,这样说来,你根本不是中华人氏,将来大局一定,可到西域查访你的族人。”

    稍顿又道:“这个心愿恐怕不易达到,因为西域地方辽阔无比,异族甚多。你又全无记忆或是什么信物作为线索,实在根难猜测。”

    白蛛女黯然道:“那么我永远见不到我的爹娘了。”

    纪香琼想了一下,道”“这也未必完全绝望,等你们杀死了万孽法师之后,或可搜寻出一些物事,供给推测追查的线索。“夏侯空骇然道:“纪姑娘,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纪香琼道:“我说杀死万孽法师。”

    夏侯空道:别提啦!他老人家已能长生不老,道行高强,法力无边,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杀得死他。“纪香琼道:“这事用不著你管啦!我打算趁还有几个月的寿命,先去杀死万孽法师。”

    夏侯空道:“几个月的时间如何够用?”

    薛、齐等人都惊叫出声,齐茵跳落地,跑过去搂住她,道:“琼姊姊,你真的只有几个月命?”

    纪香琼道:“夏侯空庄主医道比我还要高明,这话当然不假。”

    薛陵也忘了自家的痛苦,奔到她前面,急急道:“难道就没有挽救之法么?夏侯空接口道:“有是有,但只怕她自家不愿意治,旁人也是无法勉强。”

    薛陵忙道:“琼姊,你难道真不想治了?”

    纪香琼道:“我自然想治,可惜终是治不成。”

    这话连夏侯空也听不懂,更别说旁的人了。

    齐茵道:“夏侯先生,你定要帮琼姊的忙,救她一命才行!”

    夏侯空淡淡道:“假如鄙人袖手不管呢?”

    齐茵跳起身,伸手抓住他胸口,厉声道:“你救不救,不答应的话,我先杀了你!”

    夏侯空既不挣扎,神色亦丝毫不变,也没有开口,薛陵忙道:“阿茵。岂可如此对待夏侯先生?这等事岂是强迫得来的呢?快放手,咱们好好商量:齐茵依言放手,夏侯空却淡淡道:“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假如纪姑娘答应嫁给我,我自当尽心尽力,救治她的性命。假如她要嫁给金明池,我定要袖手不理,总而言之,金明池这回一定赢不了我啦!”

    众人都听呆了,齐茵首先怒声道

    “反正你如是不出手救助琼姊姊,我先取你性命。”

    夏侯空笑道:“欢迎之至!”

    齐茵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夏侯空道:“说不定,或者到时嘴硬心软,下不了手。”

    他一味出言激那齐茵,人人都觉得奇怪。

    方锡道:“夏侯兄可曾知道金明池已远远离开,不知所终之事?”

    夏侯空道:“鄙人尚未听闻,多谢方兄赐告。”

    他顿时变得十分欢颜,问道:“纪姑娘,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么?”

    纪香琼点点头。道:“他受朱公明贿路,两人一同远走,我这一生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l薛陵感到她这话说得很重,心中不安,忙道:“金兄此举虽然不对,但假如琼姊姊有法子追回朱公明,金兄之事不宜再放在心上,何必说到这一生都不见他的话呢?”

    纪香琼面色一沉,说道:“我已立过誓,这一生永不见他,更不会嫁给他,反正我誓言已发,决难更改的。”

    夏侯空更加欢欣,但觉前途光明。希望无穷,当下道:“万望纪姑娘恕我早先得罪之言,你目下须得立刻动手医治,迟一日便添一分危险,尤其是不可能再用脑筋,耗费心力。

    如若前赴洪炉秘区,不出十日,你自家先得身亡。”

    薛陵道:“我们当然不让她去啦!”

    纪香琼面孔一板,道:“什么话?我是长姊,你是弟弟,阿茵是妹于,到底是你们管我?还是我管你们?”

    薛陵一怔。还待分辩。齐茵却长叹一声,道:“姊姊,何必要难为我们呢?假如你为我们之事,耗尽心力而死,我们难道就能独生不成?”

    纪香琼冷笑一声,道:“我这个人固执得很,你们去的话,我也非去不可?”

    薛陵为难地道:“这个这个”

    方锡立刻接口道:“既然如此,薛兄和齐姑娘都别去,小弟自信尚可应付。”

    薛陵道:“这怎行?我们都得一齐行动。”

    齐茵忙道:“方兄,你能不能稍延行期,等姊姊医治好了,咱们才动身?”

    方锡面有难色,道:“不是小弟不肯答应,而是此事另有苦衷!”

    齐茵道:“方兄的苦衷能不能告诉我们?”

    方锡沈吟未语,薛陵已道:“方兄不用说了,小弟一定陪你同行。”

    纪香琼接口道:“那就大家一齐去吧!”

    薛陵被她一迫,不觉脱口叫了一声“琼姊”接著叹息一声,道“琼姊,夏侯庄主说过,你须早早疗治,方能得亨天年。这次前赴洪炉秘区,只怕不是十天之事,你何苦定要前往,使小弟情义难以两全呢?”

    夏侯空忙道:“是啊!鄙人刚才说的话,字字不假,纪姑娘自家亦所深知,快计不是危言恐吓,纪姑娘,你又何必叫薛兄为难?我们走吧!”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你敢劝我走?须知万孽法师查出你们反叛之事,定必立刻动身来取你们的性命!”

    她说的“你们”自然是指夏侯空和白蛛女二人,她接著又道:“因此,我们非得先去诛灭万孽法师不可!”

    夏侯空不觉怔住,胸口充满了甜蜜柔情,心想:“原来她坚持要去,竟含有为我著想之意在内,我万万想不到今日垂手而得到她的芳心。”

    只听纪香琼又道:“夏侯兄,须知万孽法师神通广大,又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若让阿陵他们前去,直如以卵击石,徒然自取灭亡,只有我们也跟去,才有一拚的希望。”

    夏侯空想也不想,就点头道:“这话不错,那洪炉秘区地域辽阔,晴雨难测,他又豢养著许多奇形怪状的人兽毒物,如若他们冒然前往,只怕凶多吉少!”

    纪香琼道:“既是如此,你也认定他们没有牵掣万孽法师之力,因此,你并不打算让他们缠住万孽法师,使他不暇抽身来收拾你的主意了?1夏侯空道:“当然不是”

    纪香琼紧紧迫问道:“那么你竟有本事抵御万孽法师的严惩么?”

    夏侯空沉吟一下,才道:“你究竟要我说什么?”

    纪香琼道:“你若不能抵御万孽法师,而又不是安著利用阿陵之心,那么你坦白告诉我,何以你竟十分关心袭击万孽法师之事?”

    夏侯空瞠目片刻,才道:“我叛离万恶派,虽说是被迫使然,但于情于理也是不合,你何忍要我泄露老师父秘密呢?”

    纪香琼道:“就算此事使你负疚甚深,我也得迫你说出!”

    众人一听其中大有文章,都大感兴趣,凝神聆听。

    夏侯空轻叹一声,道:“你真会迫人,好吧,我告诉你们”

    一顿又道:“在最近的三两年之内,老师父绝不会离官外出。这是因为他正倾全力训练几个年轻的武功高手,他必须全神贯注,片刻不能稍懈。这几个武功高手一但修炼成功,万恶派行将举世无敌,恐怕连你们的师父那等旷世高手,亦无法胜得过他们!”

    齐茵最是敬服她师父,所以忍不住冷笑,道:“我师父早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天下间无人能与她匹敌,几个毛头小伙子能有多大气候?竟敢和她老人家相提并论?”

    夏侯空耸耸肩,道:“你若是不信,那就算了。”

    纪香琼沉吟一下,道:“阿茵,姑不论此事的真假,但至少万孽法师成功的话,那些武功高手们一定不是我们所能取胜的,这一点你当必相信。”

    齐茵寻思一下,点了点头,纪香琼又道:“若是如此,我们势必惊扰到闭关潜修的老前辈,这一来我们既于心不安,复又大显著无能了。”

    一顿又道:“假使夏侯空所说的话全然不假,则我们有两个结论,一是大家暂时都可以不去找万孽法师,因为万孽法师既然不会离开魔官,白妹妹和夏侯兄的安全暂时就没有问题。”

    她的话声略顿,却瞟了方锡一眼,这一眼已表示出她指破了方锡刚才难言的苦衷了。她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道:“第二个结论,就是我们须得设法在这三两年之内,使武功增加数倍,得以制敌取胜,让万孽法师大大的震惊失措。”

    这一番计议当然是上佳之策,但行得通行不通呢?众人均泛起疑念。

    夏侯空兜头拨来一盆冷水,原来他说道:“这增强武功之计,百分之百的行不通,试想三两年之内,谁能把武功增强许多?”

    方锡颔首道:“这话甚是。”

    纪香琼却轻笑一声,道:“方兄第一个不该承认这话,据我所知,你近日武功精进,增强了许多,三两年后,定与如今判若两人。”

    方锡瞠目道:“纪姑娘真是活神仙了,请问你如何得知的?”

    纪香琼道:“那一日在齐家庄,你和金明池在拚斗内力,阿茵妹子故意暂不出手,让你吃足苦头,这件事你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方锡道:“兄弟自然没有忘记。”

    纪香琼道:“阿茵胸中所识甚博,当时一瞧你内力虽是及不上金明池,但意志坚强勇毅,韧力过人。当下便想到可以趁此良机,让你练成借物传力的奇功。其后果如她所料,你终于达到此一境界。”方锡起立向齐茵躬身道:“兄弟竟不知姑娘有意成全,大是愚味,既感且愧。”

    齐茵忙道:“方兄说那里话来。”也还了一礼。

    纪番琼道:“方锡,你当必也知道这一门功夫,虽入上乘,但还算不是什么绝世神功,武林之中,许多家派都有这等心法,不难练成,是也不是?”

    方锡道:“是的,兄弟晓得。”

    纪香琼道:“但贵派自古以来,很少人能炼的成这一门功夫,对也不对?”

    方锡点头道:“正是如此!”

    纪香琼笑道:“世上之事,向来很难十全十美,贵派独步天下的内功心法,能提一口真气,在空中转折自如,这是武林任何家派也难能办到的。”

    稍停,继续道:“但正因此故,贵派对于这一门须得脚踏实地的借物传力功夫,最难炼得成功。若非当日金明池那般相迫,使你用尽全身的意志和气力,苦苦支撑下去。你的真气就无法透连过某一处秘穴奇经,这种机缘自然是极罕得碰上,所以贵派少有人炼成。”

    方锡颔首道:“纪姑娘真是聪慧绝世,一切事物,到了你手上,一经推论,立证其理,你说得一点不错。”

    纪香琼道:“谢谢你的夸赞,但我却好像瞧见夏侯兄在皱眉头。”

    夏侯空在她背后,她其实瞧不见,但他果然是皱起双眉,他接口道:“你不该用脑筋耗心力,但你却偏偏用个不停。”

    纪香琼笑一笑,说道:“方兄,由于你打通了这一处平时决计用不上气力的经穴,顿时踏入更高的一层境界,此所以我不问你便知你最近功力精进极速,两三年之后,成就如何,实在很难估量。”

    一顿又道:“由此一例,可见其余,这也就是你不该承认夏侯兄之言的理由了。”

    方锡连应了两声“是”立时紧紧闭口,决计听从纪香琼的计策。

    只听纪香琼又道:“阿陵和方兄等一同前赴大雪山金浮图,瞧瞧可以学到什么绝世奇功,我和夏侯兄走另一路。”

    “至于进攻洪炉秘区之事,可以延缓个两三年,我这就散布消息,说那金明池已得到无敌佛刀绝艺,正潜修苦炼中。”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万孽法师耳中,他当然晓得无敌佛刀的厉害,所以更加用心督促手下,勤修苦习无疑,更不会离开魔宫了。”

    方锡首先领会用意,道:“很对,就这样办!”

    薛陵和齐茵不觉相视一笑。

    纪香琼瞧着他们,心中泛起同情怜惜之意,几乎要改变她一个计划。

    但事关重大,岂能因一时心软,危及大局?当下说道:“李三郎回杭州啦,你们不必管他了。”

    白蛛女不觉啊了一声,问道:“那个女的呢?”

    纪香琼道:“李三郎已送她回去。”

    神情口气之间却甚是冷漠。白蛛女见她好像无兴趣,便不再追问李三郎为何想自杀?那白英可曾得救等情。

    薛、齐二人听到李三郎,顿时生出反应,但纪香琼却不让薛陵有机会开口,于是说道:

    “我这次跟随夏侯兄离开你们,如是绝症能除,我便嫁给他。假如不治而死,自然没得说的。”

    众人听了,都泛起忧虑,气氛登时变得凄凉惨澹。

    薛陵向来是把别人之事看得比自身还重的人,尤其是纪香琼的事,更是关心,立时忘了李三郎,忧容满面,道:“琼姊,难道还有不治的可能么?”

    纪香琼道:“当然有啦!夏侯兄尽传万孽法师的医术,这一次无形中等如我们较量医药之道,假如他比我强,我就能活下去,假如他比不过我,我就活不成了。”

    白蛛女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锡忙道:“这是说纪姑娘以她的医药之学的眼光,认为无法医治。但夏侯兄却认为可以医治,所以纪姑娘胜过夏侯兄的话,她便活不成了,反之,她就活了。”

    齐茵惊叫道:“姊姊,我本来望你智慧高于世间上任何人,但这一回我却望你输给夏侯兄,唉!我情愿叫他做姊夫。”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现在也可以叫呀!”

    夏侯空喜出望外,朗声道:“鄙人纵是呕尽心血,也要把纪姑娘医好,诸位请放心。”

    齐茵安慰地笑一下,道:“夏侯姊夫比金明池好得多了,琼姊你这一生必很幸福很快乐。”

    纪香琼道:“好啦!闲话休提,我再吩咐你们几句话,就立刻动身离开,你们明天也须迅快行动,争取时间,早日炼成武功,去诛杀万孽法师。然后,阿陵还须对付金明池这一关。”

    她透一口气,才又道:“我有几只锦囊,阿陵一只,阿茵也有一只,须到期限,方可开拆。”

    “现在,你们听著,明天你们第一步,先返齐家庄,一路上可以传出讯息,说是马上就要前赴金浮图。”

    “各派高手得闻此一消息,不是赶到齐家庄会合,就是在路上等候你们。”

    “待到了齐家庄,见过义父,好好休息两日,也让阿茵和义父团聚一下。然后,你们就有得忙了。”

    她的话到此为止,自去隔壁房内,书写束帖,密封后写上开拆的时间。

    当她草拟妙计之时,薛,齐等人絮絮追问夏候空,将如何医治纪香琼?有多少把握等等问题。

    不觉已是五更,纪香琼把锦囊妙计分别交与他们三人,看他们各自藏好,这才告别要走。

    这时,人人都感到与她难舍难分,甚是恋恋,齐茵简直就哭起来,因为这一别虽是生离,但也可能就是死别。

    害得白蛛女也陪她流了许多眼泪。

    曙色之中,凄然离别,纪香琼瘦弱的身影,渐渐远去,齐茵不忍再看,一头扎进薛陵怀中,放声大哭。

    薛陵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涌出来,但鼻酸眼涩,十分难受。

    他本是极为重情之人,这等凄凉的别离,实在使他十分伤感。又听到齐茵白蛛女两人的哭声,不禁泛起了不祥之感,更是凄楚难禁。

    方锡看到他们这等手足骨肉般的深情,也感动得直想掉泪,这等崇高纯真之情,世间委实少见,在他更是难得碰上。

    这一霎那间,他也觉得好像是自家的姊妹远远离去,生死难明,于是,他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热泪。

    四个人站在大门口,泪眼相看,谁也安慰不了谁。最后还是方锡深深叹息一声,道:

    “我们进去休息吧,被路人看见的话,不大好看。”

    说话之时,鼻音极重,好像患了重伤风一般。

    没有人觉得可笑,反而增加了伤感,但他们终于回到屋里,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内。

    有的坐在椅上,有的睡在床上,不知不觉,大家都疲极入睡。

    中午时分,四人先后醒来,虽然还是疲困,但已没有再睡的意思。略一商量,收拾好衣物,齐齐出门,先去买了一辆马车和一匹坐骑代步,便开始走上归途。

    一路上齐茵、白蛛女同坐一车,同卧一室,方、薛二人轮流驾车,剩下的人就骑马而行路上并无耽搁,行程甚速,也传出了要赴金浮图的消息。不一日,他们已驰近齐家庄。

    齐茵十分兴奋,每当薛陵驾车之时,她总是到前座和他同坐,指点风景,谈笑不绝。

    齐茵忽然想起了纪香琼的锦囊,便问道:“阿陵,琼姊留给你的妙计,几时拆看啊?”

    薛陵道:“她注得明明白白,说是等到我艺成之日,方可拆阅,你的呢?”

    齐茵抿嘴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薛陵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齐茵越是与她亲近,他就越发想起李三郎,觉得愧对朋友,须得早早与她断绝才对。

    不过他内心却很愿意和她在一起,越亲蜜越好,这种内心中的矛盾使他十分难受,不由得长叹一声。

    齐茵讶道:“你为何叹息?”

    薛陵不敢说出真话,支吾道:“我觉得自古以来,时时发生情义不能两全之事,令人痛苦不堪!”

    齐茵道:“什么事是情义不能两全?”

    薛陵道:“我说不出是什么事,只不过忽然有此感触而已,或者因为担心琼姊的生死安危,所以生出种种古怪念头。”

    他一提起纪香琼的安危,齐茵顿时笑容尽敛,道:“唉!她大可怜了”

    薛陵转目四顾,忽然道:“现在重来此地,景色如故,情况全非,想当年我单骑亡命,在夜间驰过这一大片青纱帐,心情之惶恐悲痛,难以形容,如今的心境,恰好相反”

    齐茵道:“上一次我们和那一大群高手回来之时,心情就跟现下两样,何况你第一次正是亡命天涯之时。”

    薛陵道:“那朱公明真正可恨,他当年明明可以在路上狙杀了我,但他故意迫使我向齐家庄逃走,以便在天下英雄面前,取我性命,而又博得仁侠之名。他顺便又可以在暗中对付齐老伯,用心之险恶毒辣,当真是天下第一。”

    齐茵道:“提起朱公明,我可就恨死那金明池了,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手刃恶贼,报了深仇大恨!”

    她话声忽断,举手指往前方,叫道:“瞧,已见到庄子啦!”

    薛陵见她如此兴奋,当即扬鞭驱马,迅快驰去。不一会,已到了庄门,几个壮汉讶然向马车张望。

    齐茵已认出他们俱是齐家庄的人,前次已遭遣散,现下想是又被老父召回来,高兴地尖叫他们的名字。

    那些人这时已认出了齐茵,个个泛起欢喜兴奋的笑容,上前来牵马,有两个飞奔入去报讯。

    马车驶入庄内,薛陵等四人下了马车。方自拾级而上,厅门已奔出两人,一老一少。

    齐茵大叫一声,像乳燕投怀般扑入老者双臂之内。薛陵也过去拉住那个健壮少年,道:

    “阿平,你这一趟送讯够辛苦了!”

    许平笑道:“我走了许多地方,好玩极了。齐茵抱住她爹爹的脖子。忽然间哭起来。齐南山内心亦十分激动,但觉今日与爱女重逢,恍如隔世,辛酸往事,实是不堪回首。最可怜的还是这个刚刚长成的女儿,已经历了无数波折患难。他虽是老练之极的江湖道,这刻也不由得伤心鼻酸,老眼湿润,频频作深呼吸,以免掉下泪珠来。他总算很快就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怜爱地摩娑女儿的秀发和肩背,柔声道:“孩子,别哭了,这些日子可苦了你啦!”

    旁边的人都不忍目睹耳听,各自别转头,眺望四周。许平眼睛鼓得大大的,分明也是极力忍住泪水,他一拉薛陵的臂膀,道:“叔叔,婶婶哭得好惨啊!”薛陵道:“她见到爸爸,心中很欢喜,并不是凄惨。”

    许平摇摇头,道:“她明明哭得很凄惨!”

    薛陵叹息一声,道:“这实在很难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