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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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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韦是幸运的,这个幸运,不仅仅因为她有一个有背景的哥哥,还因为她让众多女人妒忌的样貌。

    所以,短短几天,导演因为卢韦的惊人演技而让她做了古装打戏《怒剑》的女二号,自然有人不满,可是卢韦的演技摆在那里,连导演都常常情不自禁地叫好,众女角自然是虽然不甘,却也心里服了,而真正让众人都不服的,是女主角,——卓琪。

    卓琪一人同时担当《牵手》、《怒剑》两部戏的主角,两个片场轮番跑。

    卢韦不知道卓琪到底是搞倒了谁才能够这样火,论样貌,卓琪并不算绝色,更主要的是,卓琪的演技实在是让她无法恭维,她觉得哪怕是专门做打戏替身的小维都比卓琪演得好。

    不过,演艺圈的淡薄和黑暗也就在此。

    开拍不久,卢韦就遇上了一出打戏,给她做替身的,是身材和高瘦与她最相近的小维。

    卢韦心底里想要自己上场的,说到身手,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呢,不过,她也知道,小维是靠此为生的,更何况,刚刚进入韩氏,她不能太过高调。

    “卢韦姐,你的戏份是吊到那个台阶的位置就可以了,剩下的跌落、翻跟头等动作由我替你完成。”小维笑眯眯地,看神情好似很兴奋。

    卢韦淡淡一笑,对面的女孩和她一样,是真的喜欢演戏。

    她点点头,“你要小心。”

    小维拍拍手,“放心吧,我的身手好嘛。曾经,我为了救……救一个人,打到了四五个混混。”

    “是吗,你真厉害。”卢韦歪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两三岁的女孩,女孩很像曾经的自己,只不过,她由始至终就是个坏女人,而面前的女孩太纯真,美好的就像五年前的韩业……

    韩业,又是韩业。

    点点滴滴都能让她勾起相似的、或是不相似的过往。

    卢韦甩甩头,抛开了不该有的念想,走向片场。

    当吊绳将她带起的时候,居高临下的她赫然发现:韩业竟然来了!

    来到韩氏一个星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听女演员们说,韩业很少来片场,而且,他来的时候,巧不巧地都是有打戏的时候。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看上去有些冷。

    印象中,他很少穿得这么正式,而现在,似乎深色的西装成了他唯一的打扮。

    卢韦微微蹙眉了,目光随着韩业的身形而动,可是,对方却没有抬眼看她一眼。他只是默默地站在片场的一角,很多人都发现了他,但是大家也知道他的脾气,没人敢去招呼,只能用百倍的精神去卖力工作。

    他在看什么?

    卢韦想,却无从得知。

    “卢韦,开始说你的台词。”

    导演的话传来,卢韦一个激灵,目光还没有从韩业的身上移开,而因此,她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地轻叹,哪怕导演叫了她的名字,他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长长的台词从卢韦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中断、没有错误,每个表情都配合的天衣无缝。

    导演喜上眉梢,“卡!”

    又是一次完成。

    “小维,你准备。”

    “好的,导演。”

    卢韦从吊绳上被放下来,她退到一边,按耐不住却又不至于太明显地看向韩业。

    他还在那!

    明明相距十数米,卢韦却觉得有着难以忽视的局促感,她条件反射地捂向自己的心口,想去感觉那让她心安的某样饰物,却在下一秒,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片场正要被吊起的小维突然蹲下身,当她站起时,已带着询问四处张望。

    “这是谁的手链?”

    卢韦心如擂鼓,想走过去,但是她知道,她只能默然。

    变了容貌后,那样东西她再也不敢戴在手腕上,但是,却从不离她身。

    她用很长的项链吊在自己的心口位置,如今,项链还在,手链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滑落。

    “到底是谁的?”小维又问了一遍。

    然则,没有哪个女人过去认领,却有一个黑色身影冲了过去。

    卢韦慢慢闭上眼睛。

    完了!

    “你捡的?”韩业已在众目惊讶下,冲到片场正中,抢过那手链,双手抓住小维的双肩,沉声又是一吼,“我在问你,是你捡的?”

    小维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呵有些吓住,低低而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

    “该死的,什么是我的,你不是说是你捡的吗?”韩业晃着小维的肩,眼里有抹沉重。

    “是……是捡的。”

    韩业摇摇头,“既然是你捡的,那么,应该是这片场里的人丢的了?那为什么没人认领?”

    是啊,为什么没人认领,小维有些苦着脸,“我也不知……”

    “够了!”韩业冷冷打断她的话,“你不需要这么做,没用的。”

    小维抬眸,不理解地看向韩业变的漠然的俊脸。

    而卢韦也没明白这是怎么情况。

    就见韩业冷哼着松开小维,“不可否认,你的眼光很好,你聪明地猜出,每次我去珠宝店,看的是这款手链,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条!”

    韩业晃晃他抢过的手链,突然狠狠地丢向远处,巧合地丢到了片场周围的水沟里。

    卢韦心疼不已,很想扑过去,却强迫自己不要动弹。

    “怎么,心疼了吗?”

    韩业再问,不过,对象却是小维。

    小维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以为……”

    韩业再次打断她的话,“买这么贵的东西用掉了你几个月的薪水?”

    卢韦似懂非懂,难道,韩业以为小维在做戏?

    小维终于明白了,“你以为那是我自己买的?”

    韩业轻哼,“难道不是?不要以为用这个链子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你别白费心思了,你是救过我,可是这不代表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卢韦恍然,原来,小维说的救过的人,竟是韩业……

    如今的韩业身手已经不错,那么小维又是什么救过的他?

    应该……很早了吧。

    卢韦为自己难掩的醋意而哑然失笑,而此时的韩业似是情绪频临时刻,“想要接近我,不是你的错,想接近我的女人很多,你不是唯一!你最错的地方,是妄想挑起我心里的回忆,想要成为她的替身,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有一次这种愚蠢的行为,我会立马开除你!”

    小维眼里蓄满了水,鼻尖红红,一开始抽噎。

    卢韦不忍,犹豫着很想就这样站出去说:手链是我的。

    这不是限量版的东西,事有巧合,曾经沈旭也买过这么一条一样的手链,那么她有的话,也不奇怪。

    可是,卢韦却挪不动自己的脚,仿佛双脚已被定在地上。

    如果,他因此对她多看了一眼。

    如果,他和她的眼睛对视。

    他会不会就像沈旭那样,敏感地察觉出她的似曾相识?

    这个赌注,她不敢下。

    小维终于泪如雨下,“真的不是我……”

    “还有!”韩业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暴躁,“让我告诉你,我心里的那条手链在哪里,它在泥土里,随着那个人一起被埋在了泥土里!——所以,在你做出愚蠢决定之前,先做好充分的调查再说。”

    韩业说完,带着狠意地扭头走了。

    卢韦的心里一揪,无言地轻叹。

    五年了,手链从来没有出过状况,竟然在她第一次打戏碰到他的时候掉了,而且,还是被和他比较相熟的小维捡起。

    小维她,应该跟他算是相熟吧。

    小维救过他,也知道他会去珠宝店看手链……

    卢韦不愿再想下去,但凡涉及他和别的女人的事情,她都不愿想。

    小维的哭泣引来了工作组的人,工作人员们聚过去,安抚着她。

    稍微大牌点的演员聚在另一堆,幸灾乐祸,“活该,她以为谁都可以做韩总的女人?”

    导演走过去,拍拍小维抽泣的肩头,“别在意,他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我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有人附和道,“是啊,我向来知道韩总是少言冷漠的,没想到,他这么暴躁,这么……会骂人。——不过,他说的确实过分了点,怎么可以这样诬陷一个女孩子呢。”

    “当老总的,有几个脾气好的,其实韩总人已经算不错了,只不过,今天……今天他心情不好吧。”

    小维已抹去了眼泪,挤出一个笑,“我没关系的,只是说说我而已,其实,我理解韩总的心情。”

    “你呀,被骂了还替老板说话。——不过话说回来,那手链到底是谁的啊。”

    “真的不是你们谁的吗?”

    众人摇头。

    卢韦此时想承认已不可能,她只巴望着快点结束,自己才能私下里去水沟捞回她的链子。

    导演带头结束了这个手链话题,“在我们来之前,这里还有别的剧组拍古装戏,或许是她们中的人丢下的,有什么稀奇?都各就各位,继续拍戏。”

    韩业带来的轰乱已淡去,唯有卢韦由始至终心不在焉地看向那水沟。

    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卢韦颓废地跌坐在水沟旁的草地上。

    天意,这就是天意!

    饶是她摸遍了水沟里的泥、草,却一无所获。

    水流不急,却也可以冲走一些东西,尤其是当上游冲下较大的石块时,将手链一并冲走也不是不可能。

    天色已黑,她已经在附近水域摸了三个小时。

    一无所获。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放弃吧,连他的人你都要放弃了,为何还要执着于他给的东西?

    她将头埋于双臂间,是啊,连整个人都要放弃,如今在这费九牛二虎之力的又是为何?不如彻底了断……

    可是,她不舍……

    “想不到,卢小姐竟然有着特殊的癖好。”

    低沉的戏谑的声音传来。

    卢韦猛地站起,看向来人,而在她诧异地瞪大眼眸之后,也尴尬的发现,此时的自己实在是太过狼狈。

    衣裙的下摆沾满水草和泥泞,两个手臂脏兮兮的,头发因为在草丛中蹭来蹭去也凌乱无比,想要用手去拢拢,却发现手已经脏的不成样了。

    还好,对面的家伙属于那种哪怕她在他面前披着麻袋,她也不会觉得丢人的那种,只要不是在他面前裸替。

    “沈先生,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相遇,我不觉得是巧合。”

    而那个一直似笑非笑打量着她的男人,正是沈旭。

    沈旭耸耸肩,“确实不是巧合,是缘分。”

    卢韦忍住翻翻白眼,如果说之前还在犹豫着是否放弃寻找手链,那么沈旭的出现已经让她彻底下定决心,——走。

    “我一来你就走,卢小姐未免太不礼貌,更何况,如果卢小姐没记错的话,我是你哥哥的同学兼好友。——啊,如果非要再加上点关系的话,我还是你某个施黎姐的旧相识。”

    沈旭伸出一直手臂拦在她的身前,却很绅士地保持着半臂之遥。

    卢韦压抑着崩溃,印象中,她不记得沈旭是个这么无赖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没有称谓、敬语,卢韦已不愿意再客套,脑海里浮现出某种很让人掉鸡皮疙瘩的恐怖设想:这个男人该不是调查她的行踪,甚至是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偷窥她吧,如果真是的话,他莫非已知晓了她寻找手链的全过程?

    ……不会,沈旭他……没有这么变态。

    沈旭收回看她的视线,抬头看着已有星辰的夜空,答非所问,“今天的天气不错。”

    不错个鬼。

    卢韦抿抿唇,“沈先生自己在这慢慢欣赏好天气吧,我要回家了,念念在等我。”

    “这么急着要走,之前卢小姐在这摸鱼,也没见卢小姐想起家里的念念。”沈旭抱胸,好笑地看着她。

    摸鱼?

    卢韦翻了个白眼,“我摸……我是在找东西。”笑话,她干什么为啥要对他解释?“现在东西找不到了,我当然要离开。沈先生,拜拜。”

    沈旭没打算放过她,“据我所知,韩氏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五点,除非是有夜场,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形……,莫非,卢小姐找了整整三个小时?”

    看着男人故作惊诧的表情,卢韦冷了容颜,男人的出现一定是来者不善,她知道上一次女儿的出现给了他太多假想,五年前她看不透这个叫沈旭的男人,五年后,他的掩饰功夫似乎更高杆,太危险的东西不适宜靠近,惹不起,她总能躲得起。

    “沈先生,就算你是我大哥的好友,就算你和施黎姐有过什么,那都是你们的事,我不妨直说了,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比较反感你这类人,我天生我行我素、爱憎分明惯了,我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相处,再见!——哦不,再见的意思就是还会再见,希望我们没什么机会再见,拜拜!”

    卢韦说完,直接走人。

    在与沈旭擦肩而过的同时,沈旭低而短促地唤了声,“苏雨。”

    卢韦一震,五年了,当有人在她耳边直接叫出了那个曾经伴随她十九年的名字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地一顿。

    幸好,停顿只是一瞬,卢韦继续抬步欲走,却被沈旭突然抓住了手腕。

    卢韦大惊,声音也变得惊恐,“沈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她不该是个这么胆小的人。

    沈旭在心里判断着,她是个演员,她的表现里虚假的成分占有八成。

    沈旭灼灼地盯着卢韦的双眸,没有笑容。

    卢韦自认承受不起这样的紧张感,男人给她的威胁心理远大于身体。

    “你放开!别忘了我是有夫之妇,我有孩子、有家庭!——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卢韦挣不脱,她就算付诸武力,恐怕也难以敌过面前的男人。

    沈旭闻言,轻松地笑了笑,而后松开她的手臂,“卢小姐,你在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想……让你顺路送送我而已,我的司机临时有事先走了。——对了,卢小姐,你有车吧。”

    “……”

    卢韦瞪他。

    这个阴险的男人,居然厚脸皮让女人送他?

    他到底是不是沈旭?

    还是说,其实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沈旭?

    卢韦挫败,答案很清楚,正是后者。

    最终,卢韦没有拒绝。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拒绝,这个无赖的男人也会跟上来。

    车厢内,两人默默无言。

    在车子开出了高速路后,卢韦下意识地就要向左拐去,幸好她机敏地察觉,“你……住哪?”

    沈旭只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撑着车窗,笑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卢韦暗暗咬牙,“不说就把你放在公交车站台!”

    哪晓,沈旭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坐过公交车?”

    “地球人都坐过!”

    卢韦暗忖:真是说多错多,这个男人分明是句句带着试探,他到底想证明什么?就算证明了她是苏雨,他又能怎样?

    “卢小姐说笑,豪门家的人,有几个会去挤公交?”沈旭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似是勾起回忆,“其实,我有坐过公交,只有一次,那一次……呵呵,是和我的情敌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