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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莫凝尘结舌道:“紫……紫霓?紫霓要杀我?我不信!”
沈青岩道:“可能是最近发生的大事太多了,莫兄你又忙于被大江会追杀,所以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柳林已正式更名‘名柳宫’,在‘名柳宫’向天下宣布更名的那一天,柳剑门的掌门厉青霜女侠正式宣布要用淫贼叛徒莫凝尘的血来祭奠‘名柳宫’的落成。据我的推算,名柳宫最多只要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以莫兄的首级作为名柳宫落成的贺礼,厉青霜掌门一定会十分喜欢,而且也算是沈家给紫霓姑娘的一个交代。所以,莫兄,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莫凝尘大笑起来,这让气定神闲的沈青岩感到意外,他的呼吸反而不正常了。莫凝尘道:“厉青霜是不是说是我要对紫霓无礼,因不能得逞才毁掉了紫霓的脸?”
沈青岩道:“大致如此。”
莫凝尘继续狂笑,道:“只要这句话不是紫霓亲口说的,你们就不该信。”
沈青岩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呢?难道你想要一个受害者重复自己受害的经过么?这样不是太残忍了么?”
莫凝尘道:“厉青霜从小就对我抱有偏见,她对我的种种中伤总有一天他是要还的。”
沈青岩笑道:“这是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全天下都在盛赞厉青霜女侠是个大义凛然、不畏强暴的侠女。同时,莫兄你的罪名也越来越多了。”沈青岩品了一口茶,继续保持着微笑说道,“昨日传出,莫兄你杀死大江会弟子后,将尸体斩得面目全非。这种暴虐遗体的行为和掘人祖坟是一样的,都是江湖中人所唾弃的。”
莫凝尘此时深感有苦难言的无奈,他当然不能说那件事其实是姜会所为,即使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沈青岩道:“莫兄难道不想解释一下么?比如说那个人其实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大江会中臭名远播的人可不在少数,因为打家劫舍向来是大江会的副业。”
莫凝尘道:“不错,那个人是罗腥?”
沈青岩笑道:“号称大江会第一杀手的罗腥已经在莫兄剑下伏诛?这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过人们可能不会太在意死的是谁,而只会注意是莫兄你残虐尸体。哈哈,谁叫现在莫兄你的风头如此响亮呢?”
莫凝尘只能无奈地苦笑,沈青岩看似毫无道理的嬉笑怒骂,其实何尝不是如今的世道呢?
沈青岩道:“莫兄,你觉不觉得小瞎子今晚的话太多了?从紫霓姑娘那件事来看,你害沈某失去了一位温柔美丽的小妻子,沈某其实是应该把莫兄你一刀杀了,然后把你首级斩下来,立即送到千里之外的名柳宫去的。”
莫凝尘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道:“我的确很奇怪沈兄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沈青岩笑道:“有故人来访,二哥还不出来么?”
门外走进一个风采照人的白发长者,莫凝尘一看,正是从前在柳林见过的沈家的总管沈二。一个二十多岁的俊逸青年叫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二哥”,沈家的人看来还真是有趣。
沈二笑道:“柳林一别,莫兄弟的武功又有很大的进步啊。”这一句话让莫凝尘感到无比亲切,也与他客套了一番。
沈二道:“幸得那****也在场,能为莫兄弟你作证,否则我家公子也几乎就相信莫兄你就是凶手了。厉青霜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对莫兄弟你颇有偏见,这我是十分清楚的。其实厉青霜昭告天下说要铲除莫兄只不过是自我标榜的做戏而已,比起沐云峰、孙去,她算什么东西?莫兄弟你放心,将来自有我家公子会为你向天下人澄清的。”
听了这位老者的一番话,莫凝尘几乎要感动地流泪了。
沈二道:“莫兄弟,那夜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么?”
沈青岩笑道:“紫霓姑娘的那件事几乎要把二哥想疯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是谁竟能瞒过你这位‘天下第一侠’的灵觉。”
莫凝尘道:“那夜我在旁边绛雪的小院中听到紫霓的尖叫声就立即飞身去了,这最多也只有几呼吸之间。我到了紫霓的房间后,除了紫霓微弱的气息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沈二道:“这就是我所奇怪的。这世上是谁有能力避过莫兄弟的灵觉安然逃脱?这样的高人为什么要伤害紫霓姑娘这样一个弱女子?仅这两个问题就把我的头想大了。我家老夫人还总是催我速速找到凶手,还紫霓姑娘一个公道。”
沈青岩道:“其实当时有件很重要的事你们都忽略了,就是凶器。虽然对于这样的高手来说,一定会把凶器隐藏地很好,可是你们多少也该去查一下,这样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收获的。”
莫凝尘道:“当时我也注意了,血腥气味除了紫霓身上,别的地方都没有。其实这并不难办,只要他在得手后迅速将凶器包裹好,血腥气味也是不会挥发的。”
沈二叹道:“看来此人还是此中的老手,连这样微小的细节也注意到了。”
莫凝尘叹道:“如果当时沈公子在场,凭着这双灵耳,或许可以听到什么。”
沈青岩道:“莫兄不要取笑小弟了,其实小弟的听觉绝比不上莫兄的灵觉。适才能够察觉莫兄,只因为莫兄真元损耗太剧,呼吸未免太沉重了些。其实我当时故意透漏些口风给雷万钧他们,可惜这些人终究听不出来,白错过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这一句把众人都逗笑了。
沈二沉思良久拍案而起:“现在紫霓姑娘的脸已经成为江湖上第一大谜了。如今恐怕真的只有他能够解开这个迷了。”
莫凝尘忙问道:“是谁?”
沈二道:“就是名扬天下的天目散人了。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于江湖典故了若指掌,相信他一定能想出是什么人伤害了紫霓姑娘。”
莫凝尘道:“可是天目散人他老人家云游不定,恐怕比怪神医更难找呢。”
沈青岩微笑道:“现在天目散人正在舍下做客。”
凌太清离开几个月了。
薛岳又站在窗前,望着无边的夜空兴叹。桌上摆着一卷展开的卷宗。薛岳自言自语地笑道:“英雄榜上第一、第二的‘侠’都去了塞外荒原,有趣有趣。”
他身旁人称算子的赵公琰笑道:“莫凝尘和卓病魂都去了塞外荒原,花帝白景明辟居东海明月岛,敬宁道人身居不出,如今中原武林就是帮主称尊了。”
薛岳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个新进的策士他显然并不满意,终究还是凌太清更明白他的心意。可惜凌太清终究是神农庄的庄主,不能常在他身边。
赵公琰道:“听闻帮主与莫凝尘相交甚厚,莫非是在责怪莫爷不辞而别?”
薛岳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古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以往听闻莫凝尘的一举一动,他都仿佛心有灵犀般能明白莫凝尘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这一次,莫凝尘忽然出走塞外,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的。更让他不解的是,莫凝尘为何过门而不入,难道连他这个老朋友也不理了么?
赵公琰道:“据密报,莫凝尘出走前,曾经和沈青岩在沈家堡见过天目散人,似乎是在谈论关于林紫霓的事。”
薛岳一紧张,道:“那结果呢?”
赵公琰摇头道:“没有结果。结果就是莫凝尘出走塞外,天目散人不知所踪,沈青岩继续掌管沈家的生意。”
薛岳道:“难道打探不出他们谈论的内容么?”
赵公琰表示无奈道:“沈家表面上是正经的商人,其实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老江湖。沈家生意遍布天下,可是他们的组织却异常严密,要打听他们的消息十分困难。如果把沈家也算作一个帮会的话,‘枭’卷中沈家必是三甲无疑。”
薛岳摇摇头,自语道:“难道莫兄弟是因为紫霓姑娘的事才远走的么?”他感到这两件事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赵公琰道:“现在武林中人很关心的一件事,就是‘侠’卷中第一和第二的决战。”
薛岳道:“你是说莫兄弟去塞外是为了找卓病魂决战?”
赵公琰道:“江湖中人是如此传说的。因为卓病魂的风头现在并不比莫凝尘差多少,两个月前,他只使出一剑就废了太行剑派掌门伍纶的一对招子,就因为这一剑,九山剑盟的人也不敢找他的麻烦。而在他到了大漠之后,他做了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他独力挑了塞外七大马贼之一的云遮日,一百三十七名马贼全部命丧他的剑下。现在江湖众人都想看看到底这两个人的剑谁更厉害。”
薛岳摇摇头:“不管卓病魂的名气有多么大,莫兄弟都不会主动找他决斗的。”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莫凝尘心有灵犀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坚持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他判断莫凝尘行事的唯一根据。
莫凝尘到底为什么去塞外荒原?
紫霓的脸究竟有什么秘密?
谁能解答这些问题呢?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不管你的本事有多大,武功有多高强,最终都是逃不出江湖给你的命运,因为江湖其实就是一个欲望极度膨胀的世界,有你的欲望,也有更多人的欲望。人们喜欢把我和莫凝尘放在一起,因为我们都用剑,又是同时出名的。他入主荒原,我雄霸沙漠,虽然相去甚近,但是我们始终都没有见对方。我们之间像是有一种默契,在内心里其实我们都很想见见对方,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是不能见面的,如果我们见了面,就一定会有个人要死掉,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期望的,人都想知道到底我和莫凝尘谁的剑更厉害,但是我们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不会让他们如意。我不知道从前我是否见过莫凝尘,我只记得,当我还是岳阳楼上的一个酒肉公子的时候,我看到那时大名鼎鼎的沐云锋后面跟着一个落魄少年,与他对望的一眼,我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成为我的朋友——并不是那些和我平时喝酒吃肉的朋友。他的眼神让我的灵魂得到了净化,在那一刻我决定要苦修武艺,为那位‘一眼的朋友’讨回公道。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这是剑魂卓病魂临死前说的一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