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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知道后飞一样的冲进病房,简洁的状态吓到了她,从未见简洁如此的虚弱,满面绯红,额头鼻尖细密的汗珠,紧皱的眉头,昏睡中艰难的喘息,这样的简洁是那样的娇小那样的无助,惹人怜惜,轻轻握住简洁滚烫的手晓荷的泪水夺眶而出,简妈妈轻拍晓荷的肩头安慰到:“无碍,只是肺炎,这两天是会遭罪些,小洁的身体素质不错,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别担心!”晓荷不好意思的笑笑:“阿姨,您回家休息吧,今天我休班我来照顾简洁,在医院您就放心吧,再说,我可是护理骨干啊,您还不放心把简洁交给我?”简妈妈疲惫的笑笑,“上岁数了是力不从心了,好吧,辛苦你了,我回家睡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走简妈妈晓荷为简洁擦了脸和身子,换了冰袋,便坐在床旁时不时的用吸管喂简洁喝水,昏睡中的简洁半梦半醒的配合着,冰袋一会儿就热了,一次次的更换,液体一瓶接一瓶的输,退热的消炎的补液的,可体温居高不下。无奈,晓荷开始不停的为简洁温水擦浴,间断更换湿透的衣服,精疲力尽到简妈妈送来饭菜时,简洁的体温总算开始降下来些了,简妈妈心疼的拥拥晓荷:“好孩子辛苦你了,小洁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啊。”晓荷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就受不了人家一本正经的表扬,匆匆丢下一句:“阿姨,明天早上我来接您的班啊。”就一溜烟儿的闪人了。
简洁在热浪里沉浮飘摇,梦魔不断,吴涛一直是梦的主角儿,时而温柔时而佯怒时而调皮时而冷漠,满眼的吴涛满世界的吴涛,简洁想逃却无处可逃,热像一张网牢牢地罩住她,热的她五脏俱焚,煎熬,□□,无助,哀鸣,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一丝凉意突然吹进简洁的心房,那压榨般的窒息感瞬间消散,简洁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昏暗中只有床头灯闪着橘黄的暖温柔的洒满周遭,妈妈正轻轻的晃着手中的杯子耐心的等水温凉,简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握住妈妈递过来的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迎上妈妈心疼的眼神:“妈妈,看到您真好!”简妈妈紧锁的眉头微微舒缓些,女儿一直是如此的乖巧温婉,从不舍得让自己操心,也因为如此才分外的惹人心疼。“不要告诉爸爸。”简妈妈点点头:“知道啊,爸爸在外地开会,当然不能使他分心,我懂得。”扶简洁半靠在自己身上,简妈妈摸摸身体不再滚烫的女儿,明白只是暂时的退热,还会反复的,这只是战斗的间歇,喂简洁吃下半碗粥,放简洁躺下,深知妈妈的担心简洁笑笑说:“放心吧妈妈,我是坚强的战士。”妈妈鼓励的拍拍女儿。
这一夜简洁的体温时高时低,咳了整整一夜,几乎一夜未眠,明明知道需要时间,可简妈妈还是不由的心焦,昨天已经休息一天了,几大病房好多病例正等着自己去查房,去给出指导性建议,不能再请假了,可女儿的样子又实在让人放心不下,简洁勉强撑起身子靠住床头:“妈妈,你放心去上班吧,我强多了,今天晓荷还会来的,别担心我。”简妈妈刚要说话,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吴涛冲了进来。
一脸的焦急满眼的爱怜,吴涛完全忽视了所有人,摸过简洁的额头,仔细的听过诊,吴涛俯下高大的身子皱紧眉头严肃的训到:“丫头,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晓荷又被拉去替班,慌忙中找我帮忙,也许我还蒙在鼓里......”简洁难为情的表情使吴涛惊觉,回过身子看见一脸笑意的简妈妈,有些慌了手脚,紧张的摸摸鼻子,又挠挠头,无措的样子使简洁和妈妈都不禁笑出声来,一向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吴大主任此时竟像个孩子般的可爱,简洁的心底溢满柔情:“那是我妈妈,这是吴涛。”妈妈眼中的笑意更浓:“吴涛普外的吴一刀?”吴涛连忙做出擦汗的表情:“阿姨,不要取笑我了,都是大家开玩笑的。”简妈妈的眼中满是赞赏:“不用谦虚了,年轻有为,名不虚传啊!”
吴涛早听晓荷说过简洁的父母都是市二院有名的教授,简妈妈的那份慈爱亲和一下子就使吴涛找到了归属感,调皮的挽起简妈妈的胳膊,真的就撒起娇来:“阿姨,把简洁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简妈妈竟也应着话说:“好吧,如果有什么差池,我可饶不了你!”看着不住点头的吴涛,简妈妈笑着抱抱女儿:“乖,好好配合治疗,妈妈真的要走了,还有好几个大查房等着妈妈呢。”乖巧的冲妈妈挥挥手,目送妈妈离开,简洁一脸探究的看向吴涛,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却默契十足的把自己交接完毕,怪怪的气氛,仿佛不仅仅是这一天的照顾,仿佛托付的是简洁的一生。
吴涛被简洁看的不知所措,搓着手轻轻在床边坐下,一眼看见桌子上香气四溢的粥,端起粥柔声说到:“吃点吧,”一口口的吹凉喂简洁吃完粥,打来水替简洁擦了脸,看着简洁把口服药吃了,扶简洁躺平,突然的就没有了话题,尴尬使空气瞬间凝固,简洁索性闭上眼睛装睡,可那一晚那一吻却又清晰的浮现。吴涛何尝不是如此,这几日每每想到那一晚都会面红心跳,想见简洁却又忐忑,是自己唐突了佳人还是两情相悦?
简洁的咳声打破了僵局,吴涛轻轻扶起简洁娴熟的叩起背,待简洁舒服些吴涛已叩出一身汗,心疼的喂简洁喝了小半杯水,摸摸简洁的额头又开始微烫,只怕一会儿又会高热起来,吴涛的眉头重重的集结起来,简洁微弱的笑笑:“别担心,总得有个过程嘛,明天应该就会好起来了。”简洁的虚弱让吴涛心如刀绞,扶简洁依着自己坐好,低垂的发间泪光浮动,好想代替她,哪怕再痛再苦也心甘,简洁的每一个皱眉每一声喘息都牢牢牵着他的心,生生的疼。没有抬头简洁也读得出吴涛的失意,医者不能自医的挫败感和对自己的怜惜已经让这个男人不能自处,简洁把头倚在吴涛的肩上疲乏的闭上眼睛,刚叩过背暂时的缓解了咳喘,倚在吴涛怀里的安稳感使一夜未眠的简洁缓缓进入梦乡。
吴涛拥着简洁思绪万千,待察觉简洁睡去竟丝毫不敢动,生怕这难得的安睡被惊扰。好想就这样拥着她,给她温暖给她依靠陪她共风雨。临近正午,简洁幽幽的叹口气醒来,想来梦中也是辛苦,吴涛顾不得胳膊的酸麻,利落的喂简洁喝了水,擦了脸,桌子上责护帮忙打来的饭菜凉热正好,扶简洁坐好吃了饭,简洁的气色稍好些,有了精神,带着心疼轻声到:“大主任,新科刚建百废待兴,你还有闲暇来照顾我?护士的名单院里催的紧吧?快交上去吧,我不会去的。”吴涛神色黯淡:“早知会如此,从你力荐晓荷就知道你的心意,好吧,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记得告诉我啊。”简洁点点,看着吴涛离去,心莫名的痉挛起来,那是一种抽离的痛,“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那是怎样的美好啊,不知自己和吴涛今生是否有此缘分。
吴涛回来时,简洁还在兀自发呆,那迷离那纠结使简洁的身影分外的单薄孤冷,吴涛恨不得一把拥住再不放开。相对无语,原来有时语言是无力的苍白的,懂的人哪怕一个眼神一切便已了然。随其自然吧,不想再挣扎不想再纠结,只想默默相守,安静的陪伴就好。这静默的对望已经满足,午后的阳光温暖着两颗年轻悸动的心。
傍晚简妈妈打来电话,有重大抢救需要加班也许今晚回不来了,吴涛顺理成章的成了简洁的陪护的不二人选。输液很晚才结束,简洁的体温基本已控制就是咳喘还是折磨,食疗药补都得需要时间,简洁不能平卧半卧位长时间又体力不支,吴涛默默的用身体支撑着简洁,也是奇怪,偎在吴涛怀里简洁咳得就轻许多,吴涛调侃自己是强力止咳剂,简洁轻笑起来,那笑容像夏日骄阳瞬间灼伤了吴涛的眼,好久没看见简洁如此明媚的笑容了,也许是自己给了她太多的压力,这个善良的女孩儿太重感情,友情爱情不可兼顾时她就会选择放弃,哪怕自己伤痕累累。
知道简洁最挂心的还是晓荷,吴涛说:“名单上的人员周一到位,可晓荷还得再替一套夜班,等休病假的那个护士上班晓荷就去普外报到。”简洁不禁哀叫:“这说明不但今天白连夜,后天还有一个夜连白?天啊,晓荷怎么受得了啊!”:“是啊,疲劳战术不可取,容易出事的,我的科室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我已经告诉晓荷你退烧了,让她下班后好好补眠,她答应了。这几天我开始休年假,如果科里有事我已经告诉他们到这里来找我,你就安心养病吧。”
简洁的眉头依然紧锁,窗外淅淅沥沥的扬起轻细的雨丝,若有若无,湿冷悄悄袭来,夜已深,周遭静谧,这样的夜,疾病的痛楚竟因心绪杂乱而变得微不足道,心的酸楚使简洁幽怨哀伤,心仪的对象亲密在旁,却不能畅吐衷肠,明知是对吴涛的不公,却不能任性为之,只因太了解晓荷的脾性,敢爱敢恨,却又极端较真,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会伤人伤己,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可以圆满。
吴涛轻轻用手指抚平简洁紧皱的眉头,简洁的咳喘声又开始紧起来,让简洁靠在自己怀中,只要是能使简洁舒服一点点也好,哪怕就这样坐上几天几夜。吴涛身上特有的男子体香让简洁不知所措,却又痴痴的贪恋着这样的气息。湿冷中两人不觉得拥紧彼此,心却比窗外的雨滴声更加慌乱。一寸相思千万绪,两处哀愁各自伤。夜半时分简洁睡去,听着怀中人渐沉稳的呼吸声,吴涛稍松口气,这难得的相处竟是因疾病而起,既欢喜又担心,好生矛盾,既希望简洁快些好起来又不舍这独处时光。
简洁时睡时醒,吴涛时不时的喂简洁喝水,为简洁扣背,擦去因咳喘而起的汗水,时不时的摸摸简洁的额头生怕体温反复,不觉间天已蒙蒙亮,简洁睁开眼睛看见一脸倦容的吴涛,忙挣扎着坐起,吴涛揉揉酸麻的胳膊,摸摸简洁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夜间咳喘也减轻不少,爱怜的揉揉简洁的头发:“丫头,加油!”简洁点点头:“会的,只是你受累了,还有晓荷,因为有你们,我才能这么快的好起来。”吴涛夸张地捶捶酸痛的腰,调侃道:“我是功不可没,您看着赏点什么吧!”简洁羞涩的低下头,不忍难为她,吴涛拍怕肚子:“饿了,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简洁急忙抬起头来:“我请,我请......”
吴涛已闪出房门。简洁伸个懒腰,总算睡了个好觉,身子好像有了些力气,下床缓步来到窗前,一夜的春雨湿润了空气清爽了万物,叶儿更绿花儿更艳,心情也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