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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修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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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如同都静止了下来,只有叶晓天和玄武两人面对面默默地对峙着,玄武的周深呼吸法乃是太极回遁中内功的次高境界,当练到最后也就是第十层的境界,被称作是天反,有扭转阴阳的本领。

    叶晓天站在那里心中一阵惊恐,达到如此境界,而且神志不清,自己多半凶多吉少,突然有点嘲讽,自己怎么就如此决断?玄武那边仿佛连呼吸都与四周万物同步,根本难以取得半点上风,之前听朱雀爷爷讲过,玄武的内功造化可以说是深不见底,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无奈啊无奈。

    顿时,叶晓天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三年的历练他从来没有恐惧过,面对山林猛兽,面对竞争者的暗杀,面对孤单,面对羁绊,他从来没有恐惧过,如今他面对的是生的恐惧,如果死掉,没有办法面对九泉下的南宫木,没有办法面对朱灵儿,没有办法面对所有关心他的人,如今他的的确确产生了对生的强烈渴望,再战,可能会死,跑,凭着龙潜云端应该能暂时躲避开,然后另想对策,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左脚向后慢慢拖动,准备提气御起龙潜云端谁知,玄武竟然猛地一震,将四周的飞沙落叶卷起,形成一道墙挡在叶晓天身后。

    难道还不能跑了?叶晓天万分惊恐。背水一战?这根本就是玩命!玄武的修为不知道超越自己多少,根本没有胜算!

    片刻的惊讶,片刻的停滞。

    叶晓天忽然想到,水镜等人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救援,现在呼救应该还来得及,但细细想来,自己既然选择来此修行如此狼狈的回去还不如就这么战死,况且如果拼一拼未必会死,任何拼搏对应的结果都是未知的,何不放手一搏,眼下这道墙已经挡住了去路,不过正好给了自己一些武器。

    于是,叶晓天凭借着太极回遁和六龙诀,释放出真气,将这高墙团团围住,一瞬间他顿时觉得双手难以自由摆布,但借助这两种功夫应该可以扭转一些,于是加大了力度。

    天空仿佛顷刻之间沉了下来,隐隐的雷声涌动阴云,闪电雕琢着天空,两股力道就是两方云彩交汇争锋。高墙被他以浑厚的内力生生化解,然后在六龙诀的牵引下分成三路直逼玄武所在之处。此时,仿佛一方阴云中出现了三条长龙交错盘旋着冲向另一方,吼叫着,撕咬着。玄武那张被长发遮挡的脸不仅抽动一下,幽暗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却不知其中深意,但见他单手抬起,微收,然后轰的向前甩了一下振出了一道真气将前来的三道力量打得粉碎。

    叶晓天大惊,连忙再度施展太极回遁一连出了数掌来了个一个叠浪翻腾,就连地上的泥土也翻滚起来一波接一波的涌向玄武,然而面对这等高手,叶晓天的攻击确实被这位老人单脚跺地化解。

    短短的交手,玄武并没有刻意的进攻,而是一招一式的化解叶晓天的招式。他明白,叶晓天的资质可以说异于常人,短短的三年时间达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错了,若不是自己那个时候还是疯疯癫癫的,一定亲自教导这个孩子,若是如此必定能叫他傲视群雄,想到这不禁有些感慨。

    若是没有急切地去参悟邪神的遗迹,一定不会落到那种地步,一切都是来源于自己的莽撞,这么多年究竟还是放不下对力量的渴望,所以千万不能让这个孩子步自己的后尘,一定要循序渐进的秘密教导,不过从刚才来看,他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杀手!因为他的内心还存有恐惧和温暖,这是一个杀手最不应该有的,如果不能一剑击杀敌人,那么倒下的就是你,一个杀手必须足够冷血足够凶狠,否则会死。

    叶晓天没有停止进攻,频频出招却无济于事,玄武根本没有太多余的动作却在每一招之中显出绝顶高手的修为,叶晓天的进攻等同于乌有,此时叶晓天心中的鼓越敲越响,玄武目前还没有进攻,自己的招数又毫无作用,若是他出手了,自己还有机会逃走吗?太极回遁的第八层境界同第九层境界难道相差那么远?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地方不对,第八层的真气自行和第九层的周身呼吸之间一定还有什么!

    “太极回遁并不是一层一层练上去的,这个功力也不是一层一层递增上去的!”突然水镜曾经说过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恍然大悟,原来太极回遁所蕴含的奥秘如此多啊,自己已经修炼到第八层居然才明白其中曲折果然是笨的可以,看来这次真的有必要回炉再造了。忽然他停止了攻击,落到了远处,静静地端详那边的老人,看看他会使出什么奇怪的招数来进攻,不过玄武好像看出了年轻人的心思,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大笑着,竟是瞬间消失在叶晓天眼前,完全就像蒸发了一样,留下了他真正的愣在那里,远处甚至连声响都没有,原本寂静的场面变得更加寂静。

    黄昏,阳光照不见的地方,不是昏黄而是昏暗,叶晓天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空灵呆呆地思索着,渐渐忘记了吃饭,忘记了会有人来给他送饭,忘记了会有一个人在雪峰不远处焦急的等待。朱灵儿已经被水镜劝走,留下了丰盛的饭菜,然而叶晓天竟然忘记了去吃,大概是因为被打击了,自己在江湖上那么不可一世,杀人根本不需要用太多的招式,然而在已经年老的玄武面前,自己就如同刚一个三岁孩子,所有攻击都被轻松化解,着对他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一个人原地坐下了,静静地思索着,没有导师的指点自己好像根本无从下手来修行,单单是靠和玄武的过招是不行的,如果不加以思考是不会有长进的,况且玄武现在根本处于疯癫状态,说不定什么时候狂性大发将自己杀掉,一切都是未知的。

    外边,朱灵儿已经是第二十一次来了,看见饭菜已经凉透了,心中更是忧虑,里面的叶晓天不知是死是活,水镜等人已经劝了无数次,好话说了无数遍,她才没有冲进去,依旧呆呆的望向雪峰深处,这种记挂的心情叫人难以承受,留下的或许只有一行行泪水和魂不守舍。朱雀也和她说过,叶晓天不会死的,因为他有盘龙剑法保命。

    夜色,长白山中变得寂静起来,只有叶晓天不知饥饿的呆在那里,任凭思绪纷飞。如果自己就这么消沉下去怎么有长进,将来怎么找到凶手为南宫木报仇,怎么来保护村子,怎么来保护珍视的人,一定要想办法学到功夫。万急时刻只能靠盘龙剑法来应急,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行。

    夜色,朱灵儿独自坐在院中,守望着星空,记挂的那个人如今身在险境中不知生死,叶晓天出山之际,她没有怕过,因为她知道如今的江湖上能奈何叶晓天的人还是很少,所以自己没有想过没有叶晓天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看上去真的有些消瘦了,朱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少次他也想将叶晓天带出来,可是如果叶晓天毫无进境,将来自己老了,去了,叶晓天怎么来保护自己这个唯一的,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只能听天由命,朱雀始终坚信叶晓天不会就这么死掉,却无法劝动朱灵儿,只能默默的叹息,叹息这世间的“情”字有着百般的滋味。

    林间的黑暗在窥视这个年轻人,窥视这个年轻人的内心,窥视着黑暗中的矛盾。

    忽然,一阵狂风卷起,叶晓天当即觉察到不对,顿时戒备起来,眼神瞬间冷掉,充斥着血丝和杀意,猛地回过头盯紧黑暗处,一个身影如饿虎扑羊一般赶到,身手利落敏捷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犹如麻雀落枝一般轻盈灵动,跳,翻,点,落一气呵成,站定仿佛是在看着叶小天,这边,叶晓天已经用一双凶目盯住这个黑衣人,右手渐渐握紧随时准备使用盘龙剑迎敌,杀气腾然流泻出来,但是对方没有丝毫怯意,甚至没有任何杀气,黑暗下,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在探视自己。

    “来此何干?”叶晓天冷冷的问。

    “你看呢?”那个人反问道,声音很粗,充满沧桑甚至有些含混不清,但是气息很是稳定,雄浑。

    “杀我?”叶晓天机警的问道。

    “或许,那要看你又没有本事,值不值得我杀了。”那个人道。

    “你身上没有杀气,怎么杀我?”叶晓天冷眼凝视着,提防着。

    “没有杀气不代表不想杀人,如果一个杀手将身上的杀气暴漏,无疑是自寻死路,而你恰恰就是如此,若是被高手觉察到你的杀气,那么首先死的会是你。”那个人轻蔑道,仿佛黑暗处的他根本看不起这个金牌杀手。

    “如此,就是想杀我了,那好,动手吧……”叶晓天说着却率先出招。风声变幻,交错层叠,形影剥离,将黑暗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黑衣人似乎没有什么波动,面对叶晓天凶猛的攻势并不惧怕反而应负的游刃有余,同时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本领,两个人在黑暗中交锋宛若两只猛虎拼杀撕咬,招招要命,落叶飞花动作彰显的淋漓尽致却不分胜负,而黑衣人似乎有所保留,百余招过后已经多次可以将叶晓天击败,却仿佛有意探看叶晓天底细而并没有动真格的。

    叶晓天见状竟是突然后退停下了进攻,冷冷的看着对方。

    “怎么?不敢打了吗?”那人嘲笑道。

    “你根本没打算杀我,或者说,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叶晓天怒道。

    “看不起?你想被人看得起就拿出真本事来吧,我的确不想杀你,身上没有杀气并不是不想杀人,也不一定是想杀人,你可明白?”那人冷笑道。

    “是来这教训我来了?你究竟是谁?我可认识?”

    “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你,叶晓天,现在杀手壕的第十个金牌杀手修罗,不过你好像不能背负这个名字!因为你不够强大。”黑衣人嘲笑道。

    “什么!”叶晓天惊道,不过话刚出口就突然觉得那人说的有点道理,杀手壕的金牌杀手应该是一代强于一代,而自己的本事很难和鸣凤和苍狼抗衡,朱雀曾经也说过,行云走了以后杀手壕就日渐衰弱了,所以把希望就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三年的艰苦修炼没有让朱雀失望,但是眼前这个人却一句话将已经飘飘然的自己拉回了地面,让自己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位置。

    “首先你的本事还不到家,水镜那小子本身就没有研究透太极回遁的精华,而且现在你的心还没有完全接受成为杀手的事实,其次你还知道惧怕,所以你只能清理一些垃圾,这两个致命的缺点你都具备,那又如何成为绝顶杀手呢?”黑衣人仿佛是笑着说道。

    面对这个人的说教,叶晓天听的一阵眩晕,原来自己是那么渺小微弱,原来金牌杀手修罗的名号是用来清理那些垃圾的,难道说就到此为止了吗?突然他想起了曾经钓鱼的时候流水说过的一句话:每一个杀手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杀人,但是每一个杀手的死亡恰恰也是因为杀人,至于什么是杀人,只有两种答案,一个是敌人变成尸体,另一个就是自己变成尸体,如果不想变成尸体最好的办法还是杀人,杀了别人。想到这,叶晓天低下了头,仿佛失去了内心的支柱,曾经大家对他的教导一点点浮现,可是当时却很困惑。

    “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并不是叫你抛弃一切,而是叫你认清一切,人的心不会完全死掉,任何时候都不会,即使你觉得一切都与你背离,但是你的心永远不会死掉,哪怕有一点点的光也会把你的心唤醒,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内心伏在一个位置,并没有死掉,但不会无故的温暖,简单点说就是对珍惜的人珍惜,对敌人只有杀戮。”

    “那要如何很快变强?”叶晓天渴求道。

    “哈哈哈……很简单,活下去!“黑衣人道。

    “活下去……什么意思?前辈可否略指一二?”叶晓天道。

    “看你天资不低,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一个杀手要活下去就必须不被杀死,自己不死那就只能杀掉别人,对决之时你只需要决心活下去,不需要考虑太多,也就没有了惧怕和迟疑,只有活下去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明白?”黑衣人负手而立道。

    “只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是啊,原来我一直以来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才无法达到突破。”叶晓天似乎有些寥落。

    “还有,你的太极回遁实在是差劲,根本只是了解些皮毛!”

    “什么!皮毛!第八层也叫皮毛?”叶晓天大惊。

    “看来你们都没有理解太极回遁的精髓啊,水镜那小子也不开窍啊!”黑衣人笑道。

    “不开窍?”叶晓天奇怪道。

    “这个太极回遁的含义分为两层,一个是太极,一个是回遁,太极就是阴阳,就是万物,太极源自于一个道,道法万物,太极更有扭转万物逆反天地吸纳万物的含义,所以太极回遁的最高境界就叫做天反,而回遁中仅仅一个‘回’字就解释了整个心法,整套心法是回环往复的,也就是说太极回遁有无穷无尽的轮回,每修炼到第十层就是一个轮回,每经历一个轮回,力量就会有一个飞跃,比如你现在的境界是第八层的气旋遁甲,等到第二个轮回这个时候,气旋遁甲的力量就会提高,不过此法其实说是无穷无尽,但必毕竟轮回只有六道,所以我想太极回遁可以修炼六个轮回,如今你连第一个轮回都没有突破,又怎么说不是皮毛呢?不过要是以你的资质,想要突破应该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好好修炼了。”黑衣人笑道。

    “愿意,愿意,请您指点我!”叶晓天如梦初醒,跪在地上求道。

    “起来,一个杀手绝对不能向别人屈膝,起来!”

    “那您……”叶晓天抬起头望着黑衣人道。

    “恩……以后,白天你就是这杀玄武,晚上我来指点你好了。”黑衣人点点头道,“不过……你得先把林子外的东西吃掉,那个小姑娘要等的可不是个死人!”

    叶晓天听罢,真的是惊住了,自己竟然忘了朱灵儿会给自己送饭,于是飞也似的跌跌撞撞跑到林子边,拿起了吃的,泪水,就在这一刻在眼眶里打转,心酸,无比的辛酸,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好真的一辈子报答不完,自己居然会记挂着岳迎阳,真的不是东西,多少往事,就在他疯了似的吃东西的时候浮现在眼前,化作无声滴落的泪水,以及苍茫的忏悔。

    世间万物,付出之际怎一个情字了得。

    “你没有理由软弱,只有理由强大,否则你杀不了任何人,更保护不了任何人!”背后,黑衣人道。

    叶晓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着已经凉透的东西,咀嚼着伤痛,咀嚼着歉意,咀嚼着情思,眼泪,最后一次的流眼泪,此时的眼泪仿佛应刻着朱灵儿柔水一般的面容。

    如果自己软弱下去,就会失去一切!这是他的认识。

    “吃完,我们就来比试比试,看看你的力量。”黑衣人冷冷说道,然后负手背过身站在那里。

    叶晓天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缓缓将脑袋转向背后,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干涸,赤色的血丝将一种阴冷的兽性展现出来,无声的杀意就在眼眶中流转,饭菜仍然没有下咽,但是叶晓天已经准备动手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没有惧怕,没有迟疑,没有软弱,只有死亡!

    “喝呀!”他大吼一声,跳起,挥掌,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积聚在掌心,打向黑衣人,一切一切都在这一掌中改变了。

    黑衣人仿佛预知到这一手,大笑着道:“哈哈哈,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叶晓天,你只有一个名字——修罗!”说着两人便如两条巨龙,搏杀着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一顿饭,已经凉透的饭,承载着太多的悲伤,承载着一个泪的回忆。呐喊中的人,的的确确就是浴血的修罗!

    黑暗仿佛再度降临,将未知笼罩的更加扑朔迷离,血色的猛兽,就在怒吼中蜕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