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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清风收拢起淡淡的云,影子投在长白山山麓,别是一番滋味。
未时,杀手壕。
“来来来,小天,喝喝喝……”朱雀酒意正浓,有一种颓然乎其间的感觉。
“朱雀爷爷,您不能再喝了。”叶晓天劝道。
“是啊,爷爷,你喝得太多了。”朱灵儿笑道。
“什么叫喝太多,啊?嗝……呼……”朱雀打了个酒嗝,呼出了一嘴陈年老旧的香气道,“我老人家没什么乐子,今天小天回来就是个大乐子,谁敢不给我多喝,我劈了他!”朱雀晕乎乎的说道。
“圣人曰,老家伙这回真的高兴啊,多少年来,没见过他这么喝酒,哈哈……”孙迷糊显然没有喝醉,在一旁打趣道。
“怎么?孙大叔没有喝醉?”水镜因为不怎么能喝就没有多喝,此间见孙氏兄弟同样喝得很多却没有醉意不禁有些奇怪。众人喝了那么久,喝多的只有朱雀和流水,流水现在已近真如“流水”一般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圣人曰,凡是预料为先,我可是随身带着好东西呀哈哈哈……”说着,孙迷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大家一下子全明了了,这大概是他配制的解酒药,“当时听到小天回来的消息后,我就知道在朱雀老家伙这能讨到酒喝,所以啊,我就在家找到了这个东西提前吃好了哈哈哈……等着看着老家伙醉醺醺的样子哈哈哈……”孙迷糊顾自的哈哈大笑。
“原来,孙大爷爷这么阴险……”叶晓天神秘道。朱灵儿猛地跟着点头,水镜奸诈的笑道:‘哎呀,真看不出来啊,孙大爷原来不糊涂啊哈哈哈……”这时候一旁没有喝酒的孙糊涂使劲的摇着头,示意其实大哥是非常糊涂的,众人见了不禁哈哈大笑。
只有朱雀还迷迷糊糊的喝着,朱灵儿一来气一把夺过爷爷手中的碗,怒道:“爷爷,您都没怎么吃菜,还有你们啊,就小天哥哥好,吃得最多,你们是不是吃得多了嫌我做的不好啊!”
几个人互相看看,然后一下子全闷头吃起来,狼吞虎咽,还不停的叫好,水镜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嚼完嘟囔道:“唔,好吃,好吃,好……”一下子噎住了,连连捶打胸口,才将那些东西咽下去,朱灵儿噗嗤一笑,却又装作严肃道:“你们啊,就是不打不走,说了你们才反应过来,哼!”
“圣人曰,这个菜都是小天爱吃的,你叫我们吃,那叫我们情何以堪啊?”孙迷糊用筷子翻着桌上的菜故意逗朱灵儿道。
“我!哪有啊,您少说瞎话啊!”朱灵儿霎时脸红的和成熟的苹果似的怒道。
叶晓天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明了,却不知说什么好。这些的确是自己来杀手壕以后最爱吃的菜,从前朱灵儿每次都是在他练功以后给他做这么一桌的菜,然后给他洗衣服,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确万般的好,仿佛在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无言相对又无以回报,一时间自己的心几乎凝固住,但不知为何,突然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个和自己交手的女杀手,自己并非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却是被她身上的一种感觉所牵动,究竟是什么感觉自己也是不得而知,只是思绪几次挣扎回归,现在不是想别的人或事的时候,但是又止不住的去想,自己也难以理解,忽然觉得怀中的方巾一阵温热,突然某个时候他多么希望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或许这样会减少很多琐碎的思念。
突然不知怎么的,他又想到了长孙林海,想到了那次意念中的交手,忽然他说道:“师父,我想去山林中再经历一次训练。”
众人一愣,不知为何叶晓天会出此言,水镜更是没有反应过来,叶晓天的太极回遁已经达到了第八层的境界,很难突破到第九层或者更高,六龙诀和盘龙剑法根本就没有办法提高,这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莫名拳要想突破更是难上加难,于是他不禁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在经历一次训练呢?”
叶晓天笑了笑道:“只是这次出山看到了很多的不足,觉得可以再次提高一些,就想回去再次修行,而且刚才听说天狼门的刺客本事千奇百怪,觉得现在江湖面临着腥风血雨,只有应该更厉害才能打败天狼门的人。”
水镜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一次出山竟然叫他成长这么多,欣喜之情难以言语,于是道:“恩,好!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答应你,想去哪里修炼都可以,我们不会干预你的,好好练啊小子,你可是杀手壕的金牌杀手啊!”
却听一旁的朱雀醉道:“要我说,想修炼的话,可以去雪峰那里,让玄武老鬼练练他……若是他能活着回来,就说明这小子将来一定能够有出息,哈哈哈……”
朱灵儿听罢可不愿意了,怒道:“爷爷你真是喝多了,都喝傻了!怎么能叫小天哥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玄武爷爷的病还没有好,万一,万一,小天哥哥有什么闪失的话,我,我不认你了我!”说着竟是有了些哭腔。
众人连忙安慰,孙迷糊道:“圣人曰,丫头,相信你孙爷爷的本事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能还你个活蹦乱跳的人来,再说了,也不一定非去那呀是吧。”说着他有意的推了推一旁的水镜,水镜会意了道:“就是啊,我师父啥样我还不知道,那次送饭的时候不是离得远远的,小天哪能去那呀,你爷爷是开玩笑呢。”
哪知朱雀不依不饶,站起来晃了一晃,一拍桌子道:“你们几个别扯淡了,我老头子的决定谁也不许违背,嗝……再说了,我,我不是也,也没喝多吗?”说着对着朱灵儿嘿嘿一笑,哪知朱灵儿生气地扭转头不再理睬他,朱雀向来是疼爱孙女,知道她的脾气和心中所想,只是现在醉意难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总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又道:“去哪还是小天做主啊,嗝……我觉得要是你小子有骨气,就去那里试试,给我活着回来,我这宝贝孙女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借着酒劲大笑起来。
此话一出,朱灵儿更是生气,并非她心里没有叶晓天,只是觉得现在爷爷这么开玩笑很不好,又羞又怒,一时间憋足了气,不再理睬任何人。
众人听罢都笑了,孙迷糊拍拍叶晓天道:“圣人曰,好姑娘啊,娶了享一辈子的福啊,小子。”一旁的孙糊涂跟着又连连点头,两兄弟有一次达成共识。
叶晓天被这一说真的无言以对,他并不是不喜欢朱灵儿,只是江湖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不能放弃心中的羁绊,只是现在面临这种事情,他又不好说出口,仿佛空间被凝固了,叶晓天看看朱灵儿,碰巧朱灵儿也在看着他,两人相视中均显露出复杂的神色,去又不好说破。
“你们怎么这样啊,小天哥哥有好多事情要做,你们这是,欺负小天哥哥!”朱灵儿很明事理的解围道,此话一出叶晓天如释重负,同时他再一次觉得像朱灵儿这般明事理的女子世间真是少有,内心不觉在想,身边有如此的女子对自己又有如此的心意,又如何负她,如何去想别人,甚至是因为奇怪的感觉去想,这都是不应该的,顿时歉意萌生,眼神中对朱灵儿尽是感激和怜惜之情,若是自己能为南宫木报仇,便愿回来与她厮守一生,不仅仅是感激,或许更多的是怜惜吧……
水镜在一旁笑道:“反正灵儿姑娘迟早要嫁给小天的,你们猴急什么。”
这次竟是朱雀和孙迷糊异口同声的道:“我怕我赶不上孩子成亲……”说完两个人竟是忽然低沉了下来,的确,岁月不饶人,他们在渐渐老去,里那个世界越来越近,他们真的怕看不到自己疼爱的孩子得到幸福,也许某一天他们会着急的离去,但是留下的遗憾真的足够伤感。
“爷爷,孙爷爷你们瞎说什么呢!呸呸呸!别瞎说!”朱灵儿眼中积聚了些许泪水,或许是这个姑娘太过坚强,曾经思念的时候经常流泪,如今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却是格外坚强。
“是啊,是啊,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了,什么死不死的,喝酒,啊不对,小天,打算去哪修炼。”水镜打圆场道。
叶晓天思索了片刻,空望了望远处高耸的雪峰,静静地道:“就去雪峰下吧。”
“你可想好了啊,小子,要是回不来了,我可不管收尸,那里我可不敢靠近。”水镜恐吓道。
不过叶晓天心意已决,自己若是不取得长足的进步就无法报仇,无法改变整个江湖,无法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于是他双目流露出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道:“我不信玄武爷爷还真把我吃了,再说了,杀手壕除了水镜师父和我以外没人学太极回遁了!”
“好!好小子,有骨气,这样吧,明天就过去,必要的时候,记住,盘龙剑法可以救你的。”朱雀大笑道。
神剑门,同样是酒足饭饱,只是没有过多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长孙林海独自对南宫明月的吹嘘和调侃,其他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吃饭,仅仅是吃饭。
过后,长孙林海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对南宫羽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这里的那本神祗剑法?”
南宫羽一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怀里取出,原来这本剑谱一直被他带在身上,自从上一次与叶晓天交手过后。
长孙林海结果剑谱随意的翻看起来,但是越看眼神越奇怪,翻得速度也就越快,而后竟是反过来掉过去看,好像哪里出问题了,众人见状很是惊奇,因为这个人过于古怪,大家无法理解他的思想。
“这本就是神祗剑法的剑谱?”长孙林海居然高声问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南宫羽胆怯地问道。
“太不对了,首先这根本就是个残缺不全的剑谱,除了剑阵是对的,几乎少了所有关键的法门!是不是被人掉过包?”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南宫羽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愣在当场,问剑惊的差点把桌子掀掉。
“恩,没错,绝对不是真正的神祗剑法!虽然我没有用过这把英豪剑,但是修炼的时候我的剑法就是对这本剑谱精熟,所以一看就知道。”
“可是这根本就是祖传的,没有人动过啊!”南宫羽无力的辩解道。
“得得得,咱们也别为这东西争辩了,回头我给你写一本真正的剑谱好了。”长孙林海很是大方的道。
时间,总是在人们的谈笑间走过,带走多少人的年华,正所谓年华易逝。
黄昏,黄昏的太阳是红色的,耀眼的色彩留下的记忆缺失苦涩的,残阳如血,往事如血,默默的,夜色逐渐将这余晖抹掉,杀手壕内的炊烟又一次冉冉升空,然后是一下打扫和收拾的声音,然后便是家家户户的寂静。
叶晓天独自坐在水镜家的院子里,望着漫天的星斗发呆,屋里水镜在等下看着书,似乎是什么秘籍,叫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像是什么秘籍,不时的他还会发笑,叶晓天听到了笑声却无心顾及,那是属于别人的快乐,自己的快乐便是在这里和家人团聚,或者说忘记所有烦恼的快乐,但是有一些自己不愿想却难以控制忍不住去想的事。所以现在他默默地望着天空,黑夜给了任何人一种静谧,能不能去寻得这种静谧,是根据每个人对静谧的渴望来决定的,如今叶晓天渴望静谧,渴望一个人默默的去想一些乱七八糟却不会影响心绪的事情,比如即将到来的修炼和未来的江湖,或者说同一个知己隐居山林。
想到知己,他竟是不知不觉的将怀中的方巾取出,默默地端详起来,上面大大的“岳”仿佛拽住了自己的心,要不住的去想去思念,甚至自己也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个东西,他都会想到那倾城的容颜和幽怨的曲子,谈笑的乐趣以及交手时的激烈,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在不经意间住进我们的心中,难以忘却,一切不自是不是该归于缘分,或者说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朦朦胧胧的,却没有一点瑕疵;远处的庄园中,一个女子同样痴痴的望着天空,手里攥着一块黑色的遮脸布,良久注视着天空,好像也在想着对方的容颜,这便是一种朦胧的情。
“想谁呢小子?”水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晓天已经,连忙将讲方巾塞入怀中,不料水镜道:“别藏啦,别藏啦,小子,我都看你半天了。”
叶晓天这才回过身来,屋中的笑声的确消失很久了,自己却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水镜笑笑,坐到了他身边,拿过方巾道:“是个姑娘的?还姓岳,是这次出去认识的吧。”
叶晓天点点头道:“她是凤神宫的女杀手。”
“只是她给你的?应该不会吧……”
“是我捡到的,也就没给她,只是拿出来看看。”
“得啦,别蒙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不是想人家啦?你小子,嘿嘿……”水镜嘲笑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但是总会在有时候拿她来和灵儿比较,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是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牵着我想,我也知道这对灵儿不好,她是个好姑娘,世间恐怕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对我也很好……”叶晓天嘟囔道,可是水镜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是杀手,本不该有感情的,但是感情这东西并不是因为什么身份能束缚得住的,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感情,灵儿对你很好,你不应该辜负她,但是,如果没有缘分又怎么能强求呢,那样是不会快乐的,也许很多事我们说不清楚,但是只要我们细细去想,去比较,去体会,慢慢的我们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事自己想要的,如果你选择她,那灵儿会很伤心,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你,但是喜欢是双方的,只有真是彼此,带能叫做幸福,师父呢已经老了,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只不过在你这发点牢骚,今后的事还需要你去解决去衡量谁在你心里更重。”
叶晓天听到水镜讲这番话很是惊讶,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放心吧师父。”
水镜一拍叶晓天肩膀笑道:“师父可是觉得你前途无量啊,不要总是把一些慢慢去体会的事情当做羁绊,会很累的,你还要去我,我师父那修炼,一定小心啊!”说着水镜将方巾还给了叶晓天,他也没有再看水镜,而是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的方巾,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若是灵儿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我只希望她开心,若是选择,我也会选择她吧……”
水镜望了望天空叹道:“世间情,相思垢,几度红尘几度泪,万点无奈万点愁。”这好像是在说叶晓天,但是似乎又像是在自嘲。半晌又道:“行啦,别乱想了,快去睡觉吧,明天早晨出发。”叶晓天笑了笑,收了方巾道:“好。”
两人回屋了。
灯熄,月明,叶晓天独自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却是难以入睡,那是抉择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呢喃如梦,空留一片寂静。
有个人离开了这里,她听到了两人方才的谈话,无语两行泪,心中万般惆怅,但是这份心伤又能对谁说,朱灵儿明白,自己是不会选择别人,他只是希望能和叶晓天在一起一辈子,那是一种无形的依赖,那是一种倾尽一切的情思,如此的心意谁人懂?
她只是祈求上苍,能让叶晓天选择自己,因为感情有时会是自私的,但是如果要她为叶晓天付出生命,自己也绝无二话,这便是一种生死相依的情感。
君不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鸳鸯戏水蜜意浓情,苍山独泣,流的是寥寥绵绵难解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