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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一边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莺莺小姐,一边啧啧连声:“哎哟喂,你俩可真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知音呐!”
崔莺莺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忙不迭的别过头去,轻声笑骂道:“小贱人,胡说什么?”
“我可不是胡说!”
“你知道那呆子经我一番审问后,他说什么吗?”
崔莺莺闻言,没有搭话,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小心翼翼的瞥了红娘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红娘见状,双手一抱拳,微微欠身,小嘴一撇,学着张君瑞的口吻说道:“红娘姐姐,怕是误会小生了!”
“前日种种,皆为巧合,合该小生与莺莺小姐和姐姐您有缘,并非小生故意为之!”
“小姐你听听,这是脸皮多厚的人,才能说出的话呀?”
红娘说完,不由眉头皱起,显然对于张君瑞厚颜无耻的辩解,很是难以理解。
“那…后来呢?”
“你不会是直接撇下他,径直走了吧?”
崔莺莺却听得愈发脸红心热,见红娘又闭口不言,连忙小声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红娘顿时来了兴致,换了一副笑脸道:“说起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呆子见我不说话,居然厚着脸皮接着说道:小生这里有一句话,劳烦姐姐转告莺莺小姐。小生名唤张珙,表字君瑞,乃中州洛阳人士,如今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的生日。先父原为礼部尚书,可惜早已过世,家室清贫,如今还未娶妻!”
“我当时就骂道:真不知你是真呆子,还是假义士,我凭什么替你转告这许多的莫名之言?”
“小姐,你说这人怪不怪,好笑不好笑?”
莺莺小姐一听,心中不由大喜。
这下,她不仅知道了那俏书生的姓名和籍贯,连年岁生辰都了解的透透彻彻。
而且,这呆子还出生官宦人家,最重要的是还未娶妻。
真是瞌睡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呀!
这回,可是彻底放心了!
莺莺小姐心中光想着张君瑞的情况,早都望了自己已经是即将结婚的人!
红娘见小姐低头浅笑,俏脸绯红,却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于是继续强调道:“这人估计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看看我红娘是谁,怎么可能替他传话哩!”
“小姐你说,这人可笑不可笑?”
莺莺小姐闻言,不由噗呲笑出了声。
心道:这傻丫头,还说不替他传话哩,这不一字不落,全部都传过来了么?
平日里你还老是捉弄我,说我单纯,这回,该我笑话你了!
于是一脸深意的说道:“是是是,真是笑死个人哩!”
“估计那书生自己都没想到,这许多莫名之言,早都传过去了。像那什么‘还未娶妻’之类的羞涩之言,都让别人知道了。红娘你说,他若是知道,是该谢谢你呢,还是无地自容,找个墙撞晕过去呢?”
红娘正为自己的讲述沾沾自喜,突闻莺莺小姐这般说,顿时警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撒娇道:“啊哟,好我的小姐哩,人家这不是觉得你独自一人端坐绣楼,烦闷的紧,这才说个趣事逗你开心么,你却倒好,咋还取笑我哩?”
莺莺小姐闻言,拉住她的小手说道:“好好好,既然把主要的都交代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就别藏着掖着了!”
“若是你说的好,逗得我开心便罢,若是说的不好,我可要告诉娘亲,拿戒尺打你屁股哩!”
红娘一听,连忙抽回小手,一脸惊慌的撇嘴道:“哎哟,小姐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哩,为了听那呆书生的糗事,连老夫人都搬出来了!”
“真是怕了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莺莺小姐闻言,俏脸一红,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到她身旁,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道:“这就对了嘛,快说!”
红娘见拗不过,也只好竹筒倒豆子,将张君瑞的话全都一一的讲了出来。
莺莺小姐越听越兴奋,不由咯咯的笑了起来,心中美滋滋的:哎哟,真是个知冷知热,情真意切的好郎君啊!
看来我的眼光没错,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娘亲知道!
见红娘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于是连忙嘱咐道:“红娘,你可千万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且不可让娘亲知道!”
说完,顿觉脊背发凉,连忙望了一眼窗外,见无人观摩,这才堪堪放下心来,随口说道:“咦,红娘,今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晚上的月色肯定很美,你且准备些香烛供果,晚上咱们到花圃那边的凉亭里,烧香拜月去。”
……
话说张君瑞与法本长老、惠明三人离了县衙,便一刻也不敢停留,到客栈带上琴童,收拾行囊,就欲搬到寺里去。
胖掌柜懒洋洋的起了床,正在客栈门口,手持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百无聊赖的欣赏来往丰腴女子身体的各个部位。突见张君瑞与法本长老等人收拾行囊,急匆匆的走下楼来,顿时一脸诧异,连忙上前问道:“相公早,你这是?”
张君瑞见是郑富贵,顿时眼珠一转,走到他近前,小声说道:“转圜之事已见成效,我这就住到寺里去,一鼓作气,彻底将老夫人和小姐说服!”
“只是老夫人提议,若是你真有忏悔之意,就将她居住的西厢别院修缮一番,也好彻底看清你的本质。此事很是急迫,你还是多多准备些银两,我过两天来取!”
说完,大步流星,便向普救寺方向而去。
法本长老和惠明见状,也都连忙跟上。
琴童也飞快的去马厩里牵了白马,蹦蹦跶跶的追了上去。
只留下一脸懵懂的郑富贵,手握酒壶,大张着嘴,在风中凌乱……
几人到了山门,早有法聪在此等候,法本长老对法聪说了句:“好生安置张相公!”便与张君瑞拱手道别,带着惠明回禅房去了。
张君瑞向法聪唱了个喏,朗声说道:“法聪小师父,小生有劳了!”
法聪见师父与师兄走远,遂一脸顽皮的走上前来,拉住张君瑞的袖子说道:“相公哪里话,咱们可是好朋友,这么说不是见外了么?”
“厢房已然收拾妥当,相公请跟我来吧!”
说着,引着张君瑞和琴童,蹦蹦跳跳的向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