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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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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古朴的院子前站着一位面色焦急的女子,她时而不住地向着街口的方向张望,时而双手合十向着天空祷告着什么。突然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里,这名女子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跑了过去。车夫远远地看见女子便勒紧了缰绳,马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车里坐着的是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这人正是得到殷野王的休书而离开天鹰教的林依依。离开天鹰教后林依依便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借着原主的嫁妆和多年的积蓄开始做起了生意。她无意将生意做大,因为那意味着无尽的麻烦。毕竟现在可是蒙古人统治的元朝,汉人想要做生意本就不容易,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所以林依依的生意并不算大而且多是雇人打理,这么长时间倒也没惹什么麻烦。

    林依依见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如墨一脸焦急地拦在自己的马车前,心里对于对方失态的原因已经有了答案。无声地叹了口气,林依依了然地说道:“是不是阿离来了?”

    如墨见到林依依算是见到了主心骨连忙回答:“小姐今天上午就到了。只是,现在……”

    如墨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证实了林依依的猜想,“她又去找谁的麻烦了”林依依在心中将最近得罪了自己的人过了一遍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会先找谁的晦气。

    “小姐,小姐打听到李公子现在正在天香楼宴客拿起剑就跑了!”

    “李公子?就是前几天在大街上说要娶我做小妾的那个长得很猥琐的人。”

    如墨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心中默默地为那位不开眼的李公子点个蜡,被她家夫人记住名字的仇人下场都很凄惨。心中不停地腹议着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她们这些近身侍候夫人的人都练会了这门绝技,“就是那位李公子,小姐已经出门半个时辰了。”

    “这次又是谁把这事告诉那个丫头的,我不是说过这些事不要让她知道吗!”

    听见林依依的话如墨哭丧着脸说道:“夫人,现在小姐套话的本领是越来越高,女婢们难能斗得过啊,一不小心就说漏了!”

    “算了,反正她要是想知道,这事也瞒不住。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别被人欺负了。”林依依跳下马车朝着天香楼的方向走去。

    那如墨看着林依依的背影真心想说一句,‘夫人,你多虑了!’她等在这可不是怕她家小姐出事,她是怕那位李公子性命不保啊!想到她家小姐的彪悍程度还有夫人给她准备的那些千奇百怪的防身药,如墨打了个冷战,她是不是应该祈祷夫人能在李公子咽气前找到小姐?

    林依依还没走进天香楼的范围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不时还有叫好声传出来,走近一看林依依顿时黑了脸。只见天香楼前围观的人群自觉地留出很大一块空地,空地的一头是几个倒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其中就有那个打算让林依依给他当小妾的李公子。至于空地的另一头则是正在交手的两个半大孩子,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使用的招式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林依依一看就知道殷离又在用小无相功模仿对方的招式,看着那少年越打越吃惊的样子,林依依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俗话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很显然现在周围那些不住叫好的人纯属是在看热闹,他们是将两个孩子当做卖艺的一般,这热闹虽然好看可林依依却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众给人表演。再说林依依也看出这两个孩子谁都没有认真,两人虽小可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且不说那个用剑的少年处处忍让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就连殷离也是没有尽力,若不然凭她身上那些有趣的小东西想要撂倒对手也是分分钟的事。

    “阿离,回来!”林依依看准时机喊了一声。

    殷离看见林依依立刻虚晃一招退出战圈冲着林依依跑了过来,欣喜地抓着林依依的手说道:“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不过来你打算表演到什么时候?”林依依戳了戳阿离的额头,周围人看见没有热闹可看就渐渐地散去了。

    “娘,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报仇吗谁让那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我只是揍他一顿算是便宜他了!”说着阿离瞪向一旁打算偷偷离开的人,吓得他们身体一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

    “真是胡闹,你一个小女孩去找那么一群人的麻烦也不怕出什么事!”林依生气地说道。

    “娘你放心,我是先给他们下的药然后才动手揍的他们。娘,我聪明吗?”殷离嬉皮笑脸地说道。

    林依依没有接殷离的话而是指着一旁还没搞清状况的少年说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和他动什么手”

    “谁让他多管闲事非要帮着那个混蛋的,我娘也是那种人可以妄想的!”殷离气鼓鼓地说道,虽说刚刚她并没有使出全力却也能感觉到那人也处处小心怕伤到她,所以她并不是十分讨厌那人。

    “这位……小公子!”想了半天林依依选择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称呼,“小公子恐怕是误会,刚刚那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小女也是为我打抱不平,多有得罪了!”

    那少年在听见林依依和殷离的对话时就已经红了脸颊,待听到林依依的话竟是连耳根都红了,看来是知道自己误会了殷离。他现在尴尬死了,这次下山是他求了好久他爹才同意让他和二师叔一起下山的。下山之前他还保证过绝对不会闯祸,本以为这次是打抱不平,哪成想好心办了坏事。

    还没等那少年说话一个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青书!”少年身子明显一僵,略带讨好地转过身对着向自己走来的男子甜甜地叫了声“二师叔!”可以看出这个叫青书的少年对于这个冷面男子很是敬重。

    男子向林依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皱着眉头对少年说道:“我不是让你在酒楼等着我吗?你在这做什么这次是你非缠着我带你下山历练的,你爹本来就不同意,若这次你惹了什么麻烦,那在你成年之前是别打算在下山了!”

    “别啊,二师叔!”少年情急之下一把抓住男子的袖子,指着林依依她们焦急地说道:“我很乖的,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她们!”

    林依依好笑地看着少年挤眉弄眼,顺着他的话说道:“不错,这位小公子只是出来看看热闹,不过现在人都散了!”

    男子点了点头,对少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

    “二师叔,她会武当剑法!”情急之下少年脱口而出,他手指的正是殷离。看来这孩子责任心还挺强,毕竟自己门派的武功被外人偷学也算一件大事。

    “你怎么知道她会武当剑法!”

    “呃!”少年心虚地四处乱瞄,他显然不想说实话却又不好对长辈说谎,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他刚刚和我切磋的时候看见的!”连林依依都没想到殷离竟然会出声帮人解围。可以看出男子只是不想让少年惹事,不过江湖中人的切磋可算不上坏事,于是殷离得到对方感激的眼神更加得意。

    男子想了一下对林依依一抱拳说道:“在下是武当派的俞莲舟,这位是我侄儿宋青书。不知我侄儿刚刚说的话可否属实?”

    “原来是武当的俞二俠,久仰久仰!”林依依寒暄着,没想到这武当七侠中还有这么冷的人,从刚才开始这男子就一直板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难怪宋青书这么怕他。

    “我没学过武当的武功,我是在和那小子交手的时候才现学现卖的!”殷离得意洋洋地看着宋青书仿佛在说你们武当的功夫也不是很高明,她简简单单就学会了。

    一边的宋青书很是郁闷,即使心中再不忿他也没法反驳,毕竟人家刚刚可是用自家的武功和他打了个平手,难道这人真的是这般天资聪颖的人物?

    听见殷离的话林依依没有出声,既然女儿想玩她自然不能坏了她的兴致,再说她也想看看眼前这个武当二代弟子中武功最强的人能不能看透小无相功的伪装。

    果然听见这话俞莲舟的眼神一闪说道:“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将你刚刚学会的武当剑法为我演练一遍?”果然,他并不相信殷离的话,这世上过目不忘的天才或许不少可也没听过谁能这般轻易地学会别人的武功,若真如此那这孩子的天资也太过恐怖了。

    林依依对这位俞二侠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她也不想让自己女儿背上什么绝世天才的称号,这样对殷离来说恐怕是祸不是福了。

    看了周围一圈周围林依依说道:“这里不是很方便,若是俞二侠方便的话可以去我家,到时候再让阿离向您讨教。”

    “讨教不敢当,既然这样我们就打扰了!”俞莲舟说道。

    就这样一行四人沿着林依依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殷离和宋青书不停的斗嘴,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宋青书被殷离气得跳脚,谁让他有个总是嫌他不够稳重的二师叔呢。

    “不悔!”还没到门口殷离就朝着一个穿着淡黄色罗裙,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冲了过去。

    看见这小女孩林依依脚步一顿,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大事。她居然忘记了杨不悔就住在她隔壁,没错,就是那个纪晓芙和杨逍的女儿。她也是搬到这不久才发现隔壁人家的小孩叫做杨不悔,开始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后来她知道了那家人只是代为照顾这个女孩而她亲娘的名字叫纪晓芙,这样一来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

    这两年她并没有见过纪晓芙几次,想来她身为峨眉的弟子想下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殷离来过几次后就和杨不悔成了朋友,对于杨不悔这个小姑娘林依依也是真心喜欢,就算殷离不在的时候她也时常准备些点心水果什么的给她。不过,林依依头疼地看了看身边的俞莲舟,只能希望这个时候纪晓芙千万不要出现。虽然她自己觉得这事早点被人发现无论是对纪晓芙还是对殷梨亭都是件好事。

    “阿离你好久没来了!”杨不悔开心地拉着殷离的手,毕竟殷离是唯一一个会和她玩而不是嘲笑她没有父亲的人。

    “是啊!我教你的功夫你有没有好好练?”殷离一本正经地问道,还真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有啊!我一直都有在练。”反正殷离不在的时候也没人和她玩,她除了每天在门口等着娘回来,剩下的时候都在练武。

    “那好,我现在还有事,一会儿来找你!”好在殷离还没忘记自己还有事没做完,挥手告别了杨不悔,殷离跟着林依依他们走进自家院子。

    很快殷离将今天从宋青书那里学会的招式练了一遍,俞莲舟全程都在专注地看着,等到殷离练完后他闭着眼睛思索一会儿又看了看地上被殷离的剑气划出的淡淡的印记,然后说道:“殷姑娘的招式虽然是武当剑法可是剑意和运气却是差了很多,至于这地上的印记虽然和武当剑法造成的伤势极为相似可其中却是模仿的痕迹居多。当然不得不说模仿的很像,若是外人看来到真是很难分辨出来真假。”

    听到这林依依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俞二侠果然不负武当七侠的盛名!你说的不错,阿离并不是学会了武当剑法,只是我家传武功擅长模仿罢了,再说武功剑法精妙向来是重意不重式又岂是阿离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

    “夫人过奖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奇妙的武功。而且我看刚刚殷姑娘步伐轻盈却透着几分鬼魅想来习的定是门及高深的轻功吧?”

    “不错,这轻功叫凌波微步!”说完林依依一抬头就看见俞莲舟期待地看着她,虽然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眼睛却亮的惊人,一点都没有刚刚内敛的样子。现在的他就像是看见骨头的狗狗一样,被自己的比喻吓到的林依依小心地问俞莲舟:“俞二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演练一遍。”

    “那就麻烦夫人了!”说着俞莲舟仍是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林依依。

    “哎,你二师叔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怪怪的”殷离看着一边踏着凌波微步的自家娘亲和眼睛眨也不眨的俞莲舟小声地问宋青书。

    宋青书似乎对自家二师叔现在的样子感到颇为无奈,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二师叔是个武痴,他对别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是涉及到武功方面那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另一边林依依已经练完一遍正在回答俞莲舟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过他很有分寸并没有问心法之类的事。不过林依依也很郁闷,因为那些问题她根本不知道答案。

    “不悔,娘来了!”就在林依依疲于应付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只是这内容却使得宋青书和俞莲舟齐齐变了脸。

    宋青书到底还是年幼,他不确定地问俞莲舟“二师叔,我好像听见纪姑姑的声音了?”

    俞莲舟的脸已经黑的像墨一般,他没有回答宋青书的话而是对林依依一拱手说道:“夫人,今日我们还有事,改日再来讨教。”说完没等林依依回答就急匆匆地带着宋青书离开。

    不久隔壁传来女子的哭泣声,殷离担心杨不悔想去看看被林依依拦了下来。她相信俞莲舟不会伤到纪晓芙和杨不悔,再说这事无论是对峨眉还是对武当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过了一会儿隔壁重归平静,看来事情是解决了。林依依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至少殷梨亭不用空等那么多年,也许纪晓芙也不用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