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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畏惧死亡的,所以当她注意到四夫人神智越发情醒,而望着自己的眼神已隐约带着怀疑之色之后,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提心吊胆,终是无法忍受下去,病急乱投病找到了一直与四夫人不对盘的王又妤,将她所知道的四院里的事全部抖了出来,只望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同时也不让那狠毒的女人日子好过。
太姨最初还一派安然平静的表情,但随着雨珠口里说出的隐密之事越多,她且越有些坐立不安,更在当对方说到四夫人一直偷给院里的妾室下药,以防止她们怀孕,虽其间有人觉察而偷躲过那些暗算,但四夫人也不会轻易让对方在四院里生下儿子,就如当年有女使怀了四爷的孩子却被四夫人逼着陪客,最后流产而亡。朝霞是被偷下催生的药,才让孩子提前出生在鬼日,以及更多骇人听闻、欺下瞒上之事,当时她就气得坐在椅上全身发抖,指着雨珠质问道:“休要信口雌黄,你可有甚证据?”
雨珠害怕得全身发颤,战战兢兢道:“四夫人聪明过人,我自是没甚证据。”
太姨黑着一张脸,怒骂着雨珠:“贱婢大胆,无凭无据的事,你也敢乱说造谣生事。”转过身她对太君勉强一笑,道:“姐姐还是不要听信这些下人的胡说,我也是知道老四这位娘子素来醋味极大,但决不是那种草菅人命之辈,若她真有这贱婢口里所说的行径,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点风声都传不出来。”
王又妤半坐在床边,轻轻为母亲捶打着脚,听了太姨的话,她暗里撇了一下嘴,脸上闪过嘲讽之色,极小声自语道:“鬼才信你所说的话。”
太君这会正半躺在床上,听了太姨的话,眼皮也不抬,自语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也是大半生已过之人,平日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儿女太多事情,可再怎说有些事却不能是当成没看见、没听着,自己糊弄自己。”
太姨讪讪道:“姐姐说的是。”
太君慢条斯理道:“你是明白还是糊涂,我且不想知道。不过劝你一句,我们这般年龄已是不想甚荣华富贵,不过只求含怡弄孙的乐趣罢了。”
太姨的脸瞬间就通红了,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想要儿子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以前只当自己的儿子子嗣单薄,也曾多次让老四将失散在外边的私生子带回家里养,但老四认为儿子娘亲的身份太过卑贱不想认下,自己也就只能作罢,只能特意寻了些好人家的女儿送到他的院里。可这十几年下来,除了四夫人生下五郞,便没有那位妾室能再为王家添上一子,虽太姨心中有诸多的猜测,却万万没有想到全是老四的娘子的原因,她自己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还不许其他妾室有孩子,煞是太过狠毒。
若是其他的人,太姨是根本不会浪费甚精神,直接要求儿子休掉炉妻,再娶贤妻便是。可这老四娘子却非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儿,当年且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老四娶上她,她不仅是官家的女儿,而且对方的兄弟如今在朝中也是有几分势力,却是轻易不能休的。
这次她失了腹中的孩子,却是咎由自取罢了。想到老大、老二虽说不上子孙满堂,但也是有一双儿子的人,却只有老四院里只五郞一个独苗,素来不急不燥的太姨已是被拨弄得有些火气,各种心思转了几圈,最后下了狠心,上前了半步,半弯下身子,低声道:“姐姐放心,这件事我且会办妥。”
太君闭上了眼,哼了一下,就让她们都出了屋。
出了太君的房,太姨望了一眼和她一同出屋的王又妤,微一笑道:“如今太君身子不太好,若有甚事要是不要劳累她才是。”
王又妤却不会给太姨甚好脸色,冷一笑道:“我们王家素来都有仁善之名,从不曾被人指着脊梁咒过,可偏有些人不懂怎管教晚辈,任他们做些沾血带命的事,而且这些命还都是我们王家的子孙...”
说到这里王又妤的怒意又上来,嘲笑道:“如果人人都有四嫂这等手段,想来我王家人丁至少也能少上一半。”
太姨被王又妤连讽带刺一阵数落,虽有心反驳,但一想到是自己儿子院里弄出来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心里就像咽下一只苍蝇般恶心难受,也不和王又妤多说,冷瞅了一眼王又妤身后畏缩的雨珠,就匆匆回了屋。
太姨回了屋后让女使去看望一下四夫人,待她知道对方如今已能被人扶着在屋里走上几句,至于她娘家送来的几位女使听话语却是要长留在四夫人身边。
太姨听在耳里,虽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恼道:“她且是当我王家无人能服侍她吗?”
这会太姨正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件事,四老爷却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你怎来了?”太姨见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心里更加郁闷,语调也就不太温柔了。
四老爷没有发现自己母亲的不妥,请安之后就将才听到的好消息告诉了生母,原来如今四爷得了朝中大官的青睐,正有上好的差职等他去做。四老爷道:“这应奉局是个美差,虽官不过六品,但因专门为官家搜求奇花异石用在修建宫中庭院艮岳,虽清闲却是能深得官家重视的职位。”
太姨也是知道当今官家喜爱收集奇石异木,应奉局正是投其所好而建,如今儿子能在其中任职,以他的能力以后封官加爵却是能预料到的。太姨这会已是忘记心中的不悦,忙叫女使去取香,一会她要拜谢苍天,终于让她的儿子如愿以偿。
“你告诉太君了吗?”这时太姨又想来了四夫人之事,心里正犹豫是否将此事告诉儿子,却又恐他生气,坏了大好的心情,只得勉强将这事件暂时憋在心里。
四爷笑道:“我刚已去禀告了父亲和娘亲,因此事赶得急,想来再过几日便要去苏州赴任。”
太姨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岂不是要离家几年?”
四爷安慰道:“娘放心,不过就几年的功夫,到时待我在那里安定下来,且将娘也一同接过去玩耍几天。”
太姨笑得眼眯成缝,“儿,你有心了。”心思一转,她突然问道:“既然你要离家几年,且是多准备些物事带去,以前你若出甚远门,自有你娘子为你打理内院之事,如今她身子才好了一些,正需休养之时,你这一走你院里的事可怎办?”
四爷听了太姨的话,笑道:“其实我是想将娘子和五郞一起带着去上任,毕竟这一去想来至少也是三五年的时间。”
太姨心中不乐,脸上却要装出关心之色,嗔道:“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夫人,但她如今身子一直不见好,这一路奔波如何能吃得消,你休要任性而为。不如先行,待她身子好了再派人接她过去也是使得的。”
太姨见儿子听了自己的话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便趁热打铁道:“如今她才失了腹中的孩子,正是需要静修养身体,而你这一上任必是有许多事需要打理劳累,你也知道她是容不得其他人在她眼前管事的,到时不仅她的身子没有养好,反多添些劳心之事,反而不美。”
四爷苦笑着点头道:“她就是素来要强。娘的话也在理,我就暂不带她上任,还请娘帮我多加照看着她,一切待她的身子好了再做打算。”
待四夫人从四爷口里听说任苏州应奉局管事之职后,她自是心喜无比,却在四爷告诉她到时只带玉凤上任,留她在家中休养身体时气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四夫人并不知道另一件事,当太姨知道儿子要出远门赴任的当天,就立刻请来牙婆挑选了二位农家女,皆是长相美丽清秀,身子健康结实的清白娘子,准备到时让她们跟着儿子一起赴任,想来四郞娘子就算事后知道也是鞭长莫及。过个一年半载等她们已生下一男半女,到时木已成舟,她还能使出甚花样吗?
如果事情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平息下来倒是简单了,但很快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彻底爆发出来,四爷赴任离家的二天后,就有人跑到官府状告王家草菅人命,害死自己的女儿,请求官府为民做主。
告状之人就是阿姚的寡母,因女儿自从卖入王家之后,她便再未见过女儿的面,而当初王家人污蔑说女儿私下逃走,差点自家还吃了官司。却不料前二日邻村在河里洗衣服却发现河中漂浮着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竟然是女儿阿姚,不仅如此验尸人还在女儿的尸体上发现了许多的伤痕。阿姚的母亲肯家女儿必是被王家虐杀之后抛尸河里,同时道出当年自己还有二位亲女儿是死在王家四院里。
平平常常一家人居然有三个女儿前前后后都是死在王家,这件事很快在京城弄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气得太爷闭门不出,而太君也是病上加病,卧床不起。
因阿姚之前是在子菱院里当差,子菱院里的女使也有被问了话的,还好当时阿姚是活着被带出院的事却是许多人看在眼中,自然也就牵连不到子菱身上。
很快不到十天,官府就查出最后和阿姚见面的是府上的一位小厮,而正是那名小厮和阿姚因私情发生口角之争,对方情急之下误杀了阿姚,然后在尸体上绑石子抛到河里。
那名小厮很快就认罪画押,因二人都属于王家所卖的下人,王家只承担监管下人不严的罪,未伤及一丝皮毛。
而就在王家摆脱嫌疑之后没多久,四夫人是被她娘家人强带回娘家养病,而四院里的茉儿也跟着送走了,只有四爷的妾室兰香一人独守空房。
太姨如今操心为儿子寻一位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身世清白的女子管理四院之事。
偶尔间她会自言自语道:“既然她能回娘家养病,也就别回我王家,待过几年,看我儿不休了你才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